“陸大師,這鈷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蘇勃泥青料。”季凡拿起一塊礦石問道。
“我們國內的青料大多含雜質多,含錳料多而鈷少,而這種青花料從外表來看,含砂、黃土之類的雜質較少,至於它到底是不是那種含鈷量較多的蘇勃泥青還需要回去再做進一步的化驗後才能確定。”陸震雨回答道。
陸震雨取了幾塊礦石作爲樣品,大家在空地上休息了片刻,接着又向另一處礦點走去,就這樣花費了一天的時間,在太陽落山之前,季凡一行走遍了三處礦點,才滿載着礦石樣品而歸。
回到村長家,陸震雨簡單吃了兩張穆罕默德老婆烙制的薄餅,就迫不及待地來到院子裡,將採集的礦石樣品倒在青石板鋪就的地面上,先將這些礦石按產地依次分類後,然後在衆目睽睽之下,動作嫺熟地將礦石粉碎、澆結、選練、燒結再粉碎後,這才鄒着眉頭地把其中的一塊色呈天藍色的鈷青料遞給了季凡,“季總,這礦石裡含鈷量的多少是決定青花髮色的主要原因。你看這塊礦石雖然裡面的雜質較少,但是由於鈷量少得可憐,因此這顏色也只是天藍色,與蘇勃泥青料那種靛藍濃豔的色調相比,有如天壤之別,差得太遠了。”
滿心歡喜的季凡臉色凝重地接過這塊礦石,仔細審視了半天后,這才心有不甘地問道,“那其它的礦石也是這樣的髮色嗎?”
“這三處礦點樣品的髮色我都看過了,幾乎是如出一轍。”陸震雨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
“哪能一塊也不成呢,讓我來看看。”有點不信邪的唐俊蹲在地上挨個將這些煉製完地青料檢查了一番,衝着季凡做了個愛莫能助的表情。
聽到卡杜拉地解釋。穆罕默德的心情同樣失落到極點。看到村長滿頭白髮容顏憔悴的樣子,以及滿院子村民眼巴巴注視着自己的目光。季凡心裡也不太好受,“村長,難道這附近的山上就再也沒有其它地方出這種礦石嗎?”
穆罕默德瞪着一雙失望地眼睛,有些無助地搖了搖頭,季凡輕輕嘆了一口氣。看來這次敘利亞之行,註定是要失意而歸了。
這時,人羣中走出一個身材魁梧的壯漢,他快步走到穆罕默德身邊耳語了幾句。穆罕默德不住地點頭。臉上露出驚喜之色。他興奮地對季凡說道,“多虧伊爾汗的提醒,我想起在我們謝赫山半山腰處的阿拉貢山谷裡也曾發現過這種礦石。”
這傢伙瞧着挺老實,竟然還留了一手,季凡默不作聲地看着穆罕默德。
“遠方地客人,請你不要誤會。”穆罕默德自然已看出季凡眼中地疑惑和流露出的輕蔑神色,“這阿拉貢山谷雖然也有這種礦石,但是那裡在我們當地人眼中是一塊不祥之地,因爲那一帶常年籠罩在雲霧之中。而且道路極其險峻,只有我們村裡最爲勇敢的獵人才敢進入那裡。”
季凡知道穆罕默德這是在跟你討價還價,想到這裡他微笑着說道,“村長大人請放心,這次無論你們取回的礦石質量如何。我都會付給他們一些辛苦費的。”
村民們聽說這次只要上山就能有錢賺。都爭先恐後地擠到穆罕默德跟前報名,穆罕默德大聲喊道。“不要擠,不要擠,今天天色已晚,想要上山的明天早上到我家來報名。”村民們聽見他的承諾,這才一鬨而散。
“季總,咱們也早點休息吧!明天還要起早上山呢!”陸震雨說道。
“陸大師,既然這個阿拉貢山谷道路險峻,我決定明天我們呆在村裡,不跟隨村民上山了。”季凡說道。
村長精心挑選了四名包括那個伊爾汗在內的身強力壯的青年男子做爲此次到阿拉貢山谷地人選,季凡大方地付給每個人一百敘鎊作爲上山的報酬,聽完村長的訓話後,這四人在衆人羨慕的眼神注視下,開始向山上進發。
日落西山時分,這四人帶着從阿拉貢山谷採集的礦石樣品回到了村裡,陸震雨立刻對他們帶回地礦石進行粉碎提煉,望着靛藍濃豔色調地青料。一向沉默冷漠的他興奮地喊道,“季總,你快過來看看,這就是傳說中地蘇泥勃青料。”
“不錯,這青料靛藍濃豔,我還從沒見過髮色如此純正的青花料呢!”唐俊雙眼放光地盯着青料說道。
季凡按捺住內心的激動,坐下來和穆罕默德開始商量採購這礦石的相關事宜。由於知道季凡是個有錢的老闆,再加上他也看出季凡對這種礦石興趣極大,他認定手中礦石奇貨可居,於是待價而沽,季凡經過一番討價還價,最後雙方議定礦石由季凡按每公斤一百美金收購。由村裡出人上山到阿拉貢山谷開採礦石,並將這些礦石運送到山腳下,雙方在山腳下一手雙錢,一手交貨。
隨着採出的礦石源源不斷地從山上運下來,看着院子裡堆積如山的礦石,想到馬上大把的鈔票就要到手,穆罕默德臉上樂開了花,
就在全村上下沉浸在一片喜悅之中時,他們沒有料到一場突如其來的災難馬上就要不期而至。
這一天,早晨還一片萬里無雲的晴空,到了下午忽然間狂風大作,下起了暴雨,上山運礦石的村民有兩人不幸被山上滾落的石頭砸個正着,當場遇難,剩下的幾人連滾帶爬,直到半夜時分纔回到村裡,哭喊着告訴村長,通往阿拉貢山谷的道路已被徹底沖毀。
雨過天晴,道路恢復暢通後,穆罕默德親自運送礦石下山,季凡清點完礦石,付給穆罕默德酬金後,一行衆人租了輛卡車,拉着礦石向大馬士革而去。由於拉着一車的貨物,沿途自然少不了被國民軍的盤查,見他拉的只不過是毫無用處的石頭,雖然有些奇怪,但還是予以放行。
卡車駛進大馬士革市,季凡懸着已久的心終於放了下來。幾天以後,季凡一行乘飛機回到北京。經過這一個多月的風吹日曬,三人皮膚漆黑,象是剛從非洲逃出來的難民,找了個賓館,痛快淋漓地洗去一路風塵,穿戴整齊地打車來到全聚德享受美味的烤鴨。
由於敘利亞國內通訊網絡的信號不太好,手機在那裡幾乎成了擺設。這趟敘利亞一走就是一個多月,也不知瓷廠現在建的怎麼樣了。藉着上菜的間隙,季凡從阿瑪尼手包裡取出手機,準備往景德鎮打個電話。
手機剛一開機,連續不斷的短信息提示音把季凡嚇了一跳,光劉麗雅的留言就是幾十條。季凡顧不上仔細查看這些短信的內容,隨手給劉麗雅撥了個電話。
“季總,你總算是開機了,你現在在哪呢?”劉麗雅不住地埋怨道,“你這一走就是一個多月,連個電話也不回,聽說敘利亞國內很亂的,我們整天提心吊膽地真怕你們幾個出什麼事。”
“這有什麼可擔心的,我這不是已經平平安安回來了嗎?劉經理,公司最近有什麼情況?”
“公司最近發生了不少事,既有好消息,也有壞消息,不知季總準備先聽好消息,還是先聽壞消息。”
“那還是先聽壞消息吧!”本來心情大好的季凡不禁鄒了下眉頭。
“自從你離開這段時間,瓷廠裡怪事連連,先是工地無緣無故地斷電,緊接着一天夜裡一大羣蛇鑽進了工程隊的所住的帳篷,雖然只是一些無毒的菜蛇,但還是把那些工人嚇得半死。這兩件事雖然事不大,但是影響極壞,鬧得人心惶惶,更有人說我們瓷廠在此建窯,破壞了風水,因此遭到報應。”
居然還弄出個風水學說,季凡不禁暗自好笑,“劉經理,對這兩件事件你怎麼看?”
“我和易老碰了下頭,經過分析我們一致認爲,這兩件事件絕不是偶然發生的,而是有人爲因素在作怪。”
“你是說有人在背後搞鬼?”
“不錯,易老說我們瓷廠所處的位置遠離山區,根本不應該有數目如此之多的蛇出現在那裡,極有可能是有人在別處捉來故意投放到那裡的。”
想起自己初到景德鎮,也沒有與誰結怨,到底是誰做的手腳呢?季凡思索了半天,也沒有理出一點頭緒。
“季總,看到瓷廠裡接二連三出事,我自作主張,從保安公司僱用了六個保安,二十四小時不間斷地在瓷廠工地上巡邏。季總,沒有經過你的允許,我擅自做主,你不會怪我吧?”
“你的做法非常正確,我表揚你還來不及,又怎麼會怪你呢?”看來自已果然沒有看走眼,對於劉麗雅的臨時應變能力,季凡感到非常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