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辦法,當然不會那麼簡單。
聽萱妃說了一通她失寵的全過程,塔顏再次堅信這是他喜歡的女人。
“娘娘安心便是了,在下必會盡心。“塔顏認真回道,但卻未給任何具體的回話。
萱妃聽言有些着急,“你這是在耍弄本宮?”眼神一冷。
“不敢不敢。”塔顏淡定回道,帶着溫和笑容。
她美貌沒有過深的心機,若是個囂張跋扈的公主可好了,只可惜是人家的妾室。
“娘娘只管等就是了,皇帝陛下會回心轉意的。”向她承諾道。
而兩人初識,哪有信任可言,她本就是等不及了,還要等。
“可本宮等不了了,皇上已與那小妖精……”話還未說完,兩根手指抵上了她的嘴巴。
“在下知道了,慕容宰相的二女兒那蘭妃是嗎?”塔顏語氣穩穩的,眼神清澈的瞧着萱妃的大眼睛。
萱妃看着他愣愣的點了點頭。
“不過是個乳臭未乾的黃毛丫頭,她那點小伎倆不值一提,你只管放心。”依舊溫和的說。
你只管放心,聽起來多麼馬首是瞻的回話,萱妃內心瞬間篤定,嘴脣之上的手拿了開。
“多久?”萱妃追問。
塔顏轉身便走了,回話也沒有。
夜色迫近,玄晟又是看了一天的摺子,拿起手邊的茶杯,本想要喝口茶卻見茶水已經見底了。
“來人。”叫了聲。
李江進門候着,聽着說,“備下酒水,朕今晚要與彝族首領共用晚膳。”
塔顏是昨夜到的,今日邀他共用晚膳正好合適,他連招呼都不打就到了,也不知是爲了什麼事。
一年前他來,帶着還未開墾的礦藏地圖到玄晟面前,玄晟嫌棄費事,要他處理妥當再來。
如今一年時間,再想想那地圖的礦藏分佈,工程可是不小啊,難道已經處置好了?
李江轉身才要走,玄晟想了想忙補了一句,“等等。”摸了摸下巴接着說道:“叫蘭妃一起。”
“是。”便往芳漪宮稟告去了。
清清金水河,豪船在上搖搖晃晃。
玄晟特意選了船宴來招待塔顏,這樣也好防備住旁人,他與塔顏之間的交易,就不準備讓外人知道了。
私人的兵將,要藏在暗處。
先倒了杯酒,今晚連李江都打發到了外面,船上只留了幾個人,都是玄晟的心腹,身側爲他斟酒的便是趙小天。
端起酒杯少少的抿了口,一陣風吹進,他的睫毛微顫。
“過幾日你到江南去,朕不放心那兩人,仔細看着,有沒有故人在。”交代道。
“是。”
趙小天知道所指是八爺玄宣,當年就是他送的玄宣出宮。
又喝了口酒,便有個侍衛進了門,單膝跪地稟道:“塔顏族長到了。”
便見了塔顏直挺挺的走進,到中央站定以異域禮儀行禮:“見過皇帝陛下。”
“坐吧。”玄晟隨便的應着,擺擺手叫一個侍衛到塔顏身邊伺候。
幾杯淡酒過後,兩人還是一言不發,好像是多年老友了一樣,直到兩個人的眼光對上,輕輕一笑纔開了口。
“礦藏之事?”玄晟開口道。
而這話還未說完,便被打斷,“在下有個不情之請。”
礦藏的話題只好擱置,玄晟坐正了沉了
沉氣,“說吧。”淡淡微笑着,也不知他是有什麼請求,除了礦藏之事,還能有別的?
“小妹已到了婚配年紀,所以想請陛下爲小妹則個如意郎君。”
所指之人玄晟是見過的,她那妖媚一舞可叫人難以忘懷,選個如意郎君不難,滿朝文武多是出色男兒。
當然他也是喜歡曼華的了。
“這不難,公主既有美貌又有才情,我大燕多是俊秀男兒,可讓公主挑選。”故意回道。
既然塔顏有意將妹妹嫁到宮中來,至少要他親口說。
聽這話塔顏便愣了,那日重月宴會玄晟看曼華的眼神那麼不同,他真捨得拱手送了旁人。
“小妹已經心有所屬。”無奈之下只好接話說。
“公主既心有所屬,那朕便賜婚就是了。”笑回。
莫非還要請命高攀嗎,塔顏低了低眼睛,深吸一口氣便站起了身來,到室內中央,拱手一拜。
“小妹心屬皇帝陛下,還請皇帝陛下能夠體諒小妹心意。”
總歸塔顏知道這傢伙是個不肯吃虧的主兒,話都要他說清楚了,能不能答應還兩說的。
那邊高座之上面色如常,眼睛往前一瞟,看底下那人躬着身子,久久纔回:“曼華公主才貌雙全,只是朕怕,入了宮中規矩甚多,怕她受委屈啊。”
“小妹從小脾氣倔,她認定的事不會變。”
不把妹妹嫁過去,他怎麼能安心開採礦藏,怎麼能借旁人的手與波斯古國抗衡。
彝族地處波斯古國與大燕交界處,波斯人狂妄屢多欺壓,塔顏怎能忍得住,不過忍也忍了這麼多年了,也不多個三年五載。
還未回話,便進門一個侍衛稟告:“蘭妃娘娘到了。”
聽言玄晟一笑,“叫她進來。”應道,而後對塔顏道:“請入座吧。”
塔顏回位坐着,心裡有些氣惱。
也不知這傢伙葫蘆裡又賣的什麼藥,見外來賓客要人作陪也就罷了,偏偏不是皇后卻是個妃嬪。
而且這蘭妃他還從萱妃的嘴裡聽說了,總覺得不是什麼好鳥。
慕容漪款款走入船艙之中,眼角悄悄打量着在一旁入座的塔顏,他坐的端正,也在看着自己。
淺笑不改,走到正中欠身道:“見過皇上。”頭上裝飾的鎏金墜子一搖晃,便聽着叫她起來了。
“到這裡來。”玄晟親近的笑着,擡起手將她召到了身旁。
就這樣,人人都能看得出他對慕容漪的偏愛,難怪萱妃要動氣了,塔顏不禁爲自己的妹妹擔心起來,若是以後進了宮,得不到十足的寵愛又該如何。
慕容漪似只小貓一般坐到了玄晟身旁,趙小天隨着便爲她倒了杯甜酒,她一回頭便愣了。
穿着一身侍衛衣裳,這可不是個公公啊。
前幾日趙小天還放在麗妃宮裡,今晚便叫回了身邊。她這個小小妃嬪都來作陪,難道有事?
若是政事,後宮嬪妃不得干政,叫她來做什麼。
她沉默不語,只靜靜的喝自己杯子裡的酒,不時玄晟便會給她夾來幾口小菜。
在下面坐着的塔顏可是受不了了,便開口叫道:“皇帝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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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晟這纔將臉轉了過來。
聽着他說道:“塞北金銀礦藏,在下已依約處理妥當了。”
想聽的,就是這一句而已。
嘴角勾起一抹笑,等
着他開口可是多時了,這纔是策略,礦藏之事不提偏要先將自己的妹子往他懷裡塞。
“你隨朕到外面走走。”應道,便起身與塔顏相伴出去,留了慕容漪在這裡。
就是個陪襯而已,慕容漪將面前的甜酒乾了,擡起頭看了看立在一旁的趙小天,眨了眨眼睛。
“該叫您趙公公呢,還是?”
趙小天低着眼睛看向她,有些尷尬。
宮中知道他是南燕宮首領太監的就那麼幾個人,南燕宮的宮人本就少,再加上那時候忙亂,也沒幾人記住他。
“奴才錦衣衛統領趙小天。”硬着頭皮回道。
錦衣衛,難怪做事那麼利索,當初就奇怪嘛,總覺得這個人不對勁。
朝堂上的事她沒什麼興趣,今晚上玄晟找她來只是個小心思,不過趙小天從錦衣衛統領被送到南燕宮做事,而後又叫來到這船宴護駕。
恐怕他在宮中的日子也不長了。
“趙統領辛苦。”笑道。
這是話裡有話,趙小天聽言便說道:“爲皇上效命是奴才的本分,實是有愧於娘娘。”
“哪裡的話,既是爲皇上做事都是應該。”隨口應道。
說了幾個來回的沒用話,慕容漪便坐着無趣了,玄晟還沒走,輪不到她動彈。
胳膊支着腦袋往窗外看,金水河映着月光與星辰的顏色。
波光粼粼,涼風習習。
“塞北兵力不足,依朕看來,你還是等一等好。”
涼風撲面,塔顏衣角的穗子被風吹動,搖了搖頭,“我當然是在等了,若不是等那一天,爲我族人雪恥的那一天,我何必來找你。”
兩人穩穩的沿着船邊走着,聽這話玄晟猛地回身,對着塔顏嗤笑了一聲。
塔顏被這眼光盯得不敢動彈,心中油然生出一種懼怕的感覺來,這男人的身上,永遠都有着一種他學不來的氣概。
“皇帝陛下……”塔顏一時語塞,目光稍稍閃躲,低聲叫着。
盯了許久,玄晟從他眼中看到了恐懼,便不滿的皺起了眉頭,本想要說什麼卻又咽了下去,獨自一個人向前走着,留着他愣在原地。
“有你這急不可耐的樣子,將來必定要出差錯。”
這句話在風中傳到了他的耳朵裡,心中還是有些不服氣。
明明兩人的年紀相當,不過是出身高低而已,憑什麼每次都是這傢伙以教訓的口氣和自己說話。
便趕上了玄晟的步子,走在他身側問了句:“那陛下以爲何時纔是時機。”
一步一步穩穩的走着,玄晟的雙手握在身前,風帶起了他的髮絲。
身邊這麼多人,連一個能說句話的都沒有,他是看着塔顏與自己相像才願意多說兩句。
“以塞北現今實力,絕不是時機。”一口說道,偏頭見塔顏的嘴脣微動似乎是要反駁。
便接着說道:“你若有空,不妨在盛京多留段日子,若真要起事,總需要兵將。”
這是……答應了借兵嗎。
塔顏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只是這皇帝這麼幫忙,除了礦藏之外,就沒了別的所求?
“陛下爲何要如此待我。”問道,狐疑的看向他。
他閉上眼睛,拍了拍額頭,“朕忘了與你說。”吐口氣睜開了雙眼,“朕只想要塞北領土歸入大燕。”
……
好大的胃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