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這一個笑容,慕容漪身上再痛都不覺得痛了,還有丈夫和孩子在身邊,這宮裡便不會如冬日裡一般冷薄。
“見過皇上。”低下身子向他行禮。
玄晟走過去將她拉起,“你回來了怎不去見見朕呢。”
“我急着先往太后宮裡去了一趟,接着又去了皇后宮中參見,臣妾總不能在婆婆和妯娌面前失了禮數。”解釋道,這理由天衣無縫沒有值得懷疑的地方。
她與玄晟說話,喬念慈完全被晾在了一邊,也到黃昏時候了,西宜也該吃奶了,便道:“皇上和貴妃說話吧,公主也該餓了,我先帶公主去找乳孃喝奶。”溫聲說道。
“麻煩姐姐了。”慕容漪隨着說了句,便將西宜交到了喬念慈手中。
玄晟拉她到牀邊坐着,兩人也有十日未見了,好像隔了好幾個寒暑一般,“皇上這些天好不好。”仔細看着,他眼睛低下又見烏青了。
“是睡得不好嗎,還是身子又不舒服。”關切問道。
他淡淡笑着握住慕容漪的手,輕輕搖頭道:“我挺好的,就是前朝要費心的事情太多,所以糟心而已。”
“那皇上也該好好歇歇,對了,今日皇后娘娘和臣妾說皇上的壽辰將近了,臣妾想着給皇上好好辦一辦。”溫聲說道。
一個恩肅給定的生辰有什麼好過,每年還不是例行公事在宮中熱鬧熱鬧也就罷了,玄晟對這沒什麼興趣,“罷了,就交給皇后操辦吧,每年朕也不過是應付,沒什麼新意。”
“不行啊,皇后娘娘將這差事給臣妾了,要臣妾想個好點的點子,皇上就應了臣妾唄。”請求道,擡起臉來對着他。
交給她來辦了?趙慧茹還真捨得,這麼一個表心意的機會也能讓賢,既然是要她辦,當然是得給面子了,“好。”拉長着調子應道。
“你有什麼好點子啊。”問道。
慕容漪直接和他說了,瞧他這段時間也辛苦,是應該好好歇歇了,“臣妾與皇后娘娘說,要給皇上到宮外辦,去看看雪景,這時候的冰雪最是好看了,整年整月的悶在宮中,皇上就不悶嗎。”
“你想的倒不錯,只不過出宮一趟可要費周章了,你就不嫌麻煩,再說朕也忙着。”低下眼睛說道,想把這事推了,朝中的事情還沒平定,宰相才被罷權,從前跟隨的衆人正鬧着,玄晟還得想個法子安撫安撫,哪裡抽的開身。
聽他有要推辭的意思,慕容漪忙說道:“皇上要失言了,方纔還答應了呢。”
話說出了口可就難變了,默默的沒做聲。
“臣妾這段日子回宮就都陪着皇上,過些日子又要回尊親王府去了,皇上就應我這一次嘛。”依然求道:“那皇上知道什麼好去處嗎,也好讓臣妾出宮去飽飽眼福啊,就當是臣妾貪玩好不好?”
聽她這樣請求玄晟便也默許了,想了想說道:“盛京遠郊有一處司山,是皇家陵園,那裡精緻不錯,到冬日有工匠專門雕刻冰雕,就不貪遠了,到那走一遭就是。”
他願意出去就是,慕容漪也就不說旁的了,“那臣妾就多謝皇上了。”笑道。
“你啊,這麼貼心朕怎麼捨得讓你離開身邊。”說着將她的手壓到胸口,身子與她貼近,在她的脖頸吻了一口。
慕容漪全身一陣火急火燎的,玄晟就勢將手伸進了她的衣服當中,“皇上,這時候不合適。”忙怯懦道,才一見面
便要xing房事。
“朕想你了嗎,你算算多少日子朕沒往你房裡走了。”說着便將她軟軟的推到了牀榻上,在她的鎖骨上吻着,“漪兒,朕越離開你便越是想你,這輩子算是離不開你了。”
慕容漪的眼睛看着牀頂,一輩子,一輩子,在心中默唸着,這一輩子或長或短,現在就下斷言是否太早。
……
喬念慈將西宜帶回了偏殿,將乳母叫了過來,看着她給西宜餵奶,而心中暗自盤算着對趙慧茹的事情,這包藥粉就在手心壓着,整好今晚玄晟就在芳漪宮過夜,有些耐不住了,現在宮中還有什麼事情能撼動趙慧茹。
現今除非慕容漪也無人能擋她了,從前能與她爲敵的人失寵的失寵,病重的病重,剩下的還有一個不諳世事的小女子,再來就都是臣服與她的妃嬪。
她算是安樂了。
見乳孃給西宜喂好了奶,笑道:“嬤嬤帶着公主去睡一睡吧,我也要歇下了。”
“是。”那嬤嬤低下身子一拜,便抱着孩子走了。
喬念慈到桌邊倒了杯水,將手心的藥包打開,看着那東西遲遲下不了決心,就這時平日裡伺候的宮人又端着一碗羹食來了,“娘娘,奴婢給娘娘剛熬製的甜羹。”
倒是盡心,一日裡三餐必定要送來一碗羹食來,也不看自己是否喝下去,反正十次有四次自己喝了這毒便會進入身體當中,趙慧茹要害自己的性命也這麼渾渾噩噩的做嗎,若是真恨到骨子裡,那不如直接叫人對着自己的心窩捅上一刀就是了,還鬧得這樣做什麼,如對待一隻小貓小狗一般,看着真是不盡心。
“我知道了,你下去。”淡淡應道。
有了這碗羹食,那便直接喝了吧,等那宮人走了便將藥粉撒了進去,本來下不定主意,倒是給了她一個理由。
端起來仰頭幹了下去,抽出腰間的手絹擦了擦嘴角,便回牀上躺着去了。
……
今夜慕容漪又回來了,各宮的人也是睡不着,趙慧茹就知會這樣,吃過晚膳便往紫瓊宮走了圈。
瑤美人閒來無事正謄寫平日裡準備的藥膳,聽着宮人通傳,“皇后娘娘到。”
起身低下身子行禮,“臣妾見過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怎來了。”
“你起來吧,本宮是無事過來坐坐,也沒什麼大事。”隨口說道,擺擺手絹叫了瑤美人起來,到軟榻處坐着。
瑤美人從宮人手中接過茶盞遞到她身邊,“娘娘喝茶。”
“恩。”趙慧茹應了聲,“你過來坐,叫你宮裡的人先下去吧,本宮與你說說話還自在些。”
聽言瑤美人便將身邊的宮人遣退了,她定是有事要交代自己了,問道:“娘娘有事叫人來通傳一聲就是了,何必自己來跑一趟呢。”
趙慧茹將手搭在膝上懶懶道:“宮人笨嘴拙舌的,本宮怕她們傳錯了話,還是自己來一趟和你說明白的好。”斜眼看向她問道,“琪美人那裡你可留心了。”
原來是爲了這事,當初喬念慈回宮便是橫檔豎擋沒擋住,那也罷了,要恢復嬪妃身份還要等段日子,可琪美人這裡卻是日日揪着人的心。
瑤美人會意,老實回道:“臣妾送了琪妹妹一些藥茶,日子久了定然會有效果,臣妾不必多費心,只等着就是了。”
聽她這話趙慧茹放心了些,眼睛看着一半陰暗一半光亮的窗紙,嘆
了聲道:“那就好,本宮在這宮裡的日子才安生幾日,那狐媚貨回來也擋不住,本宮對皇上的寵愛無過多所求了,她回不回來也就如此吧,琪美人可是完全爲了爲了你的地位,等新春到了,宮中的姐妹也要晉一晉位份,沒有琪美人就是你了。”
這還不是爲了她自己,話是這麼和瑤美人說,可瑤美人心中也明白,琪美人的孩子若是出世,公主也就罷了,若是位皇子,對趙慧茹來說又是心腹大患,與其到了時候與諸皇子相爭,還不如就只有正昕一位皇子。
可人在屋檐下,瑤美人只能對她言聽計從,恭敬應道:“是,臣妾總要爲自己奔個前程。”
“你明白就是,本宮可等着看你的好本事呢。”趙慧茹端起茶杯來抿了口。
……
芳漪宮內。
慕容漪伏在玄晟的身上,兩人說着悄悄話。
“皇上,這些日子臣妾與四王妃相伴,她似乎對皇上所做有些心動了,臣妾今日還聽她脫口而出一句三哥呢。”溫聲說道。
這是能讓玄晟最感欣慰的消息了,到如今他什麼也不求,只求從前的事情能有個圓滿的了結,忙着問道:“真的,她真的叫了?”
慕容漪點點頭,“就是啊,臣妾聽了都嚇個不輕,只不過之後王妃便躲了這話了,想來還是有些拉不下臉來。”仰起頭看着玄晟的下巴,上面有些青青的胡茬,“不過皇上對她好,她心裡都知道的。”
“那就好,那就好,我就等着能叫她一聲弟妹。”玄晟將環在慕容漪身上的胳膊又緊了些,“還是你討人喜歡的緣故,不然她也不會這麼快就轉換了態度。”
正說話間聽到芬兒急急忙忙的稟告,“娘娘,皇上,喬主子她,喬主子。”
突然聽了這麼一句,慕容漪忽然間想起喬念慈方纔與她說的話,不會是真的做了傻事,猛地坐起來,撩開幔帳問道:“怎麼回事。”
玄晟隨着起來,聽芬兒說道:“方纔喬主子便腹痛不止,奴婢已經差人去請太醫了。”
“快,過去看看。”聽了這話玄晟也着急了,忙穿上鞋襪披上衣服便與慕容漪往偏殿去。
慕容漪從門裡進去,遠遠的便見到喬念慈搭在牀邊,有些泛青色的指甲。
“姐姐。”弱弱叫了一聲便往她牀邊去。
她爲何非要走到這一步呢,在宮中安生忍耐着幾日都等不及嗎,既然到了這一步,那就做足吧。
見她虛弱的眨着眼睛便急惱了,對着屋內的宮人叫道:“怎麼回事!照顧姐姐也出這種事!姐姐若是有個三長兩短,你們也別想活了!”
此時陳草木披星戴月的來了,對玄晟行了一禮,“快去看看念慈這是怎麼回事。”催了句。
陳草木走到牀邊,見喬念慈對她笑了笑,這主意還是他給出的,他能確保萬無一失,所以並沒有太過着急,跪到牀邊爲喬念慈把脈,而後寫好了方子交到宮人手中。
“皇上和娘娘放心,喬主子只是體內有種慢毒而已,不過並不嚴重,吃幾副藥清一清身子就是了。”垂頭回道。
“毒?”聽言玄晟懷疑了起來,宮中下毒是慣用伎倆,這次又是什麼人吃了豹子膽。
慕容漪先責罵了起來,對着跪在地上的幾個宮人叫道:“你們說,今日給姐姐用了什麼!今日說清楚便罷了,若是敢有一句假話被本宮查出來,有你們好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