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穿透了層層瘴氣,從山的另一邊,灑落在這片寧靜的小山村中。
清晨,李圖從睡夢中醒來,他已經很久沒有睡到這樣的一個好覺了。
“奧尼爾叔叔他們,已經在村子周圍的山上,佈下了暗哨,隨時可以發現神殿的進攻。
其實你還能再睡一會兒。”
默雪正在院子之中整理着她的草藥,一邊開口。
“爲什麼不離開呢?”
李圖疑惑地開口。
北亞帝國這麼大,尼古拉家族完全可以離去啊。
甚至,昨夜他還和默琴商議,可以讓尼古拉家族遷往華夏。
在哪裡,沒有人能夠威脅到他們的存在。
默雪擡眼,捋了捋髮梢,藍色寶石般的眼睛中透出堅定。
“我們還有未完成的使命。”
“先知預言的另一部分,顯示了我們一族,將會在這一天死亡,只留下我,還有姐姐。”
“這座山脈,將是我們族人的安息地。”
她雖然不是寒神的信徒,但是對於先知的預言,卻有着某種比信徒還要堅定的執着。
尼古拉一族,誰不執着呢?
李圖沉默了。
“我去走走。”
他在山村中漫步。
老人還在給兒童說着故事,婦女還在給丈夫縫製衣服,一個青年正在將獵物掛在樹上曬乾……整個山村看上去安寧非常。
一點兒也沒有大戰即將到來的慌亂,這裡的人都非常平靜。
李圖幫那青年曬了他的獵物,與孩童一起聆聽了老者的一個故事,和一個丈夫一起讚美了他妻子的手藝。
他把整個山村走了一遍。
走到了村口。
“除了能活下來的默琴和默雪,一百三十二人,是即將死亡的人數。”
村口,一個老者開口。
他坐在椅子上,金色陽光落在他幾乎拖到小肚子處的鬍鬚上,顯得熠熠生輝。
李圖默然站在他的身後。
“我活了一百八十歲,是尼古拉現存血脈中活得最長的人,見過太多的死亡和悲劇了。”
“你也見過了那麼多死亡,早就應該對這件事釋然,不是嗎?”
老者非常釋然,就像是在談論一件平常至極的事情。
“一切的死亡和活着,都是有原因的,爲什麼要死?
爲什麼呢?”
他們對預言的執着,讓李圖無法理解。
老者笑了,道“年輕人,這是神的旨意,我們的死亡不會是沒有用的,神已經把你送在了我們的面前,我們還有什麼資格去懷疑神的指示呢?”
“在神的面前,活着的人有活着人的意義,死了的人有死了人的宿命。”
他已安於天命,對生死甘之如飴。
“神”已經根植於他們的靈魂之中。
“神,究竟是什麼神?
究竟在何處?”
李圖長長一嘆,發問。
老者忽然擡起乾癟的手,輕輕一劃,一滴鮮血從他的手指中落出,血液晶瑩剔透,宛如血色的寶石。
“神無名,神也不單獨存在,他在我們的血液之中,在我們即將誤入歧途、感到惶恐的時候,就會安寧我們的心。”
說完之後,他忽然微微一笑,到:“他們來了。”
他們來了!
李圖傾耳相聽,才隱隱聽到山川之外傳來的蹄聲!
這老者的耳力,居然比自己還要恐怖?“去吧,年輕人。”
老者微微一笑。
李圖隨即起身,朝着老者一拜,然後離開了。
村口,孩子的父親,丈夫的妻子,老夫母的兒子……此刻已經聚集。
他們宛如一羣樸實原始的老農,手中提着的武器,其實都只是一些簡單的農具,鐮刀、鋤頭、菜刀等等。
他們安然地等在這裡。
默雪拉着默琴,走在了衆人的前面,默琴腰上彆着彎刀,一身皮裙顯出妖嬈身材。
李圖站在他們的身畔,淡然看着前方。
山川之外的蹄聲漸漸逼近,煙塵從林間揚起,而後很快就奔到了山村的前方。
不過轉瞬之間,林間已經出現一隊氣勢森然的騎士,他們身上都穿着寒鐵打造的鐵甲,手中都握着鋼鐵長矛。
在他們的胸前,鐵甲上都雕刻着一朵雪花。
約摸五百人!
“冰雪衛!
神殿寒神神座之前的騎兵,號稱神騎。”
“在尼古拉家族被屠殺的時候,是他們攻破了家族最強大的血盟衛……現在,他們又出現了。”
“就這些冰雪衛嗎?就憑他們這些人,似乎還不夠。
呵呵!
”看到這些騎兵,村中的所有人,眼中都散發出了冰冷的仇恨之光。
他們信守誓言,在這山村之中隱姓埋名等待着,但是不代表他們已經忘記仇恨。
實際上剛剛相反,如果可以的話,他們早就已經離開這裡,去讓那些敵人付出代價。
現在,這些冰雪衛已經出現。
冰雪衛們沉默着,冰寒的氣息從他們身上發出。
在他們的左右側,兩隻隊伍緩緩出現。
一隻,身着黃色金甲,約摸五百人,每一個都精銳非常。
皇家騎兵隊!
另一隻,卻並不是騎兵,每一個人都是身着黑衣,黑衣前胸之上,繡着一朵小小火焰。
火,是冰的對立面。
火焰,在北亞這片大地之上,代表着一個強大的組織,抗神者聯盟!
這些人,赫然便是出身於抗神者聯盟的高手!
不過兩三百人,但是每一個都是精挑細選,帶頭的更是有着四個黑袍人。
那四個黑袍人,就是抗神者聯盟十大首領中的四人。
如此陣容,幾乎只在與神殿發生抗神戰爭的時候,才動用過。
看到皇家騎兵和抗神者聯盟的人,尼古拉家族的人,臉上都閃過憤恨之色。
德比大帝最終和神殿還是聯合起來了。
“如果說這個世界上,有誰比神殿更害怕我們,那就只有德比了。”
默琴的臉上閃過一模冷嘲,道:“冰與火居然有朝一日聯合起來,還真是有趣。”
顯然,雖然德比大帝現在和神殿頗有齟齬,王權與神權之間存在矛盾,但是面對尼古拉的時候,雙方有着同樣的恐懼,又站在了一起。
三支隊伍沉默不語。
四野殺氣沸騰,但是卻安靜如死,鳥雀早就已經驚飛。
在神殿冰雪騎兵的中間,一羣白袍老者緩緩出現。
爲首一人,封號大長老,冰原!
他身後有着四個封號長老。
再隨後,是十個帶着冰雕面具的寒冰長老!
陣容極爲不俗,封號大長老,已經是僅次於總神殿殿主的存在。
封號長老、寒冰長老也同樣不俗,輕易不會出現動手,他們已經是神殿的底蘊了。
冰雪騎兵的統領,一個盔甲帶着白色披風的騎兵手持銀槍,到了這些長老旁邊。
皇家騎兵隊的統領,以及抗神者聯盟的四大首領,也聚了過去。
高手畢集!
而且,暗中還有許多高手,虎視眈眈。
這一次,北亞神殿和德比大帝,志在必亡尼古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