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雲州府都沉浸在李圖製造的風暴之中。
“重大消息,重大消息!林建仁和趙達廈,被判死刑了!”
“秋後問斬!”
“不可思議,不可思議!這可是兩個知府啊!”
一時間,城中的所有百姓都沸騰了。
而平日裡依附兩家的人,此刻則是全都傻眼了。
樹倒猢猻散。
一時間,兩家府上傭人家丁等,急急逃命不已。
“哈哈,果然是出了一口惡氣了!老子的三畝地,現在還被林家佔着呢!”
“對,可恨我姐姐,被林賡劍那畜生玷污了!”
“知府又怎麼樣,在李王爺面前,不過是小丑!”
酒樓茶館,大街小巷。
消息傳遍了整座城,所有的百姓都在議論此時。
更有平日裡被欺壓得慘的人,如今走上了大街放鞭炮!城中像是過節一樣,無數人笑逐顏開,在相互慶祝這一切。
而此時。
中原古城,洛陽古都。
作爲天下腹地,中原一向至關重要。
此地,進而可犯京畿,退而可御四方,所以,一直以來,唯有皇帝最信任的人,才能擔任中原節度使。
中原節度使府上。
今早,一封書信,由快馬加急傳遞而來。
傳到了中原節度使,呂鳳先的府上。
書房中。
一個老者正在看信。
他身材微胖,白髯飄垂,臉上頗爲肥胖,嘴角帶着一抹笑,倒是宛如寺廟中的彌勒佛一般。
任誰也看不出來,這會是一個曾經威震天下的戰將。
怎麼看,都只像是一個樂享太平的富家翁罷了。
他看完了,放下了書信。
擡眼,看向了書房中侍立等待着的一個青年。
那青年頗爲不凡,身材欣長,眉清目秀,而且眼中十分堅毅沉着。
“看看吧。”
老者開口,將書信遞給了青年。
青年恭敬接過,仔仔細細看了一遍,眼中才是一驚,道:“李圖來了。”
老者淡然道:“你怎麼看?”
青年略微思索,道:“李圖和九幽道君的爭鬥,開始了。”
老者點點頭,示意青年繼續。
“李圖一路如此大膽,殺縣令,誅知府,其實就是在告訴世人,他所代表的,不是官吏。”
“而是百姓。”
“他走到的地方,就會是正義。”
他一字一句開口,說到此處,他擡眼,看向老者,道:“李圖如此做,弊大於利。”
聽到“弊大於利”四個字,老者才擡眼,道:“哦?
爲什麼?”
青年眼中似乎想到了很多,道:“如今李圖進京,目的不言而明,就是爲了爭奪皇權。”
“但是他如此作爲,卻將自己置身於天下官吏的對面。”
“他背叛了自己的階級。”
“身爲一個官吏,一方大元,居然想要爲黔首而活,如此行徑,我佩服,但不贊同。”
“因爲如此一來,就算曾經支持他的官吏,都會站到他的對立面。”
青年的話語,就像是湖水一般平靜。
說着,他也搖搖頭。
老者盯着青年看了一眼,忽然冷冷道:“聖上讓我培育你這麼多年,不是讓你指摘朝中大臣得失的。”
聞言,青年頓時色變,急忙低頭,道:“學生失職。”
老者神色淡漠,道:“準備迎接李圖,他貴爲平西王,必須以最高規格接待。”
“同時,你親自掛帥,稽查四方官吏,嚴查嚴打,不得手軟。”
“讓我們自己把那些做得過分的蛀蟲處理,總比李圖來殺他們,好看些。”
老者淡淡開口,這一刻,他身上的那種富貴之氣,忽然全部消失了。
化身成爲了一個高瞻遠矚,魄力非凡的戰將。
青年聞言,當即恭敬行了一禮,轉身離去。
他走後很久,很久,老者才忽然一嘆。
他起身,朝着京城的方向一拜。
“聖上……你可得再多活幾天啊……我這把老骨頭,撐不住風吹雨打了……”他神經病般地喃喃着。
……三天一晃而過。
三天後,雲州府外,一支隊伍出現了。
數百騎兵個個威武,幾十劍士人人不凡。
嚴慈遇等人,來了。
李圖之所以再次審案三天,也是順路等待他們的到來。
如今李圖的身份,已經被段向西知道,不用說,整個中原,此刻都已經傳遍了。
各地的官僚肯定都已經知道,李圖來了。
而且,殺了兩個知府。
而且,李圖喜歡微服私訪。
再藏着掖着前進,沒有必要。
嚴慈遇等人進城,得知了李圖這幾日的所作所爲,都是吃驚不已。
一路上,聽說他們是李圖的隨行,更是受到了百姓的熱烈歡迎和愛戴。
“嚴叔叔,我和姐姐想下去走走,你看行嗎?”
馬車中,阿根探出了一個小腦袋。
這一路上他們都是在馬車中,悶得慌了。
嚴慈遇點點頭。
阿根和阿園隨即離開了馬車,後面遠遠跟了兩個黑衣劍士,保護他們的安全,自然不用多說。
“姐姐,這裡的城市好繁華。”
阿根看到車水馬龍的商販,不由得驚喜地開口。
“弟弟,走,我們去買好吃的。”
阿園看到前方的冰糖葫蘆,大眼睛都亮了。
姐弟兩手拉手跑了過去,給那老闆要了兩串。
“叔叔,多少錢?”
阿園開口,準備付賬。
老闆是個中年男子,他卻是笑道:“你們是李王爺的隨從,我不能收錢!送你們兩位吃了。”
聞言,阿園和阿根都是頗爲疑惑,道:“叔叔,你怎麼知道我們是和李圖叔叔一起的?”
中年男子指了指兩人背後跟的黑衣劍士。
阿園和阿根這才明白了過來。
“可是叔叔,我們不能白吃的……”姐弟兩頗爲倔強。
老闆卻是笑道:“哎呀兩位小客官,我要是收了你們錢,得被咱們雲州府的人用唾沫淹死。”
“李王爺爲咱們百姓做主,是咱們的親人,我要收錢,我還是人嗎?”
“你們兩快走快走,不走我就走了!”
說着催他們兩離開。
他十分堅決,阿園和阿根只能無奈地離開。
“等一下。”
這個時候,老闆忽然又開口。
姐弟兩疑惑地轉身。
老闆精心挑了幾串,道:“這幾串糖衣做得最好,最甜,吃這個!”
說着又塞進了阿根阿園的手中,他這才笑道:“快去吧。”
阿根和阿沒法拒絕,只能道謝,而後離去了。
兩人繼續在街上逛着,但是這次卻什麼都不敢買了。
阿根和阿園咬着冰糖葫蘆。
“姐姐,甜嗎?”
阿根忽然開口。
“很甜。”
阿園道。
阿根看了一眼自己的冰糖葫蘆,眼中忽然閃過一抹堅定,道:“姐姐,我將來也要做李圖叔叔這樣的人。”
他的話語倔強非常。
有些時候,榜樣或許就是一句空話而已。
但也有些時候,擁有改變這個世界的力量。
——這世上本來沒有路,人們前仆後繼地走,也就有了路。
阿園怔了一下,隨即笑着揉了揉弟弟的頭髮,道:“我相信你,你一定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