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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孃親,女兒今天出嫁了。”雲不悔微笑說,“是宣王世子程慕白,非程佑天,女兒早些日後和你們提過了,今日正式出嫁,從此便是他的人。但願爹爹和孃親在天之靈能保佑程慕白福泰安康,歲歲常健,保佑女兒能得償所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

雲不悔虔誠叩拜,祠堂香菸嫋嫋,她的聲音輕柔緩慢,如祠堂的香,令人寧和平靜。

叩拜父母后,又叩拜樓家祖先,雲不悔這才起身,回了雪梅居梳妝打扮,天已微微亮了,雲不悔想淨身,冰月和靈溪便擡了熱水進了樓閣。

雲不悔也推開窗戶,閉着眼睛感受着空氣中的花香之氣,清晨第一縷陽光跳躍在她臉上,彷彿一種音符,輕輕拂動,跳躍着滿足的味道。

這門婚事,是她所求。

求仁得仁,她很開心,也很期待。

程慕白,此刻的你,又在做什麼?是否已在等待接你的新娘,此刻的你,心情又如何,是否和我一樣,滿懷期待,卻又忐忑不安。

靈溪和冰月兌了水,雲不悔沐浴,換上新娘嫁衣,長長的頭髮如墨披在身後,不施粉黛,大紅霞衣,更襯得她膚光勝雪,嬌豔動人。

冰月連聲誇讚,三夫人也帶着春燕和幾名侍婢過來幫忙,雪梅居頓時忙碌起來,三夫人爲她梳髮挽髻,白脂粉,學胭脂,遠山黛,都是極好的點妝聖品,描繪出一張秋水芙蓉般的臉,清麗絕塵如潤如紅梅,美得不沾凡塵。

靈溪直誇世子妃甚美,雲不悔心情複雜,時而期待,時而擔憂,時而幸福,時而苦悶,一時間,百般滋味在心頭,說不清酸甜苦辣。

梳妝打扮後,天已大亮,靈溪扶着雲不悔去大廳拜別樓震天,冰月和幾名侍婢在收拾雲不悔其餘的東西,一併帶去王府,不留在樓家。

雲不悔和樓嫣然都在大廳拜別樓震天和幾位夫人,兩人霞衣鳳冠,一人溫婉大方,豔若牡丹,一人輕靈清麗,清若紅梅,皆是國色天香,各有千秋。

兩人同時行拜,樓震天對於樓嫣然出嫁,自是十分歡喜的,她又嫁給如意郎君,身爲父親,驕傲自豪不已,對於雲不悔,心情則是不同,其中滋味唯獨他自己知道。

看着酷似樓秀玉的雲不悔今天穿着嫁衣拜別他,時光彷彿倒轉,回到二十餘年前,樓秀玉一身紅妝拜別,一晃已是二十餘年,時間過得真快。

這一刻,他內心深處才涌起一絲憐愛來,才恍然察覺,她也是他血濃於水的親人,他最愛的妹妹唯一的女兒。

“日後你們同爲妯娌,定要和睦相處,相互扶持,別叫人看了笑話。”樓震天慈祥交代。

雲不悔和樓嫣然跪拜應是,兩人又紛紛拜別了幾位夫人,大好的日子,平日心中有什麼不愉快此刻也藏起來,連素來刻薄的二夫人也不免交代幾句,無非是和睦相處,早生貴子等意思。

三夫人今天心情十分歡喜,握着雲不悔的手,眼眶微紅,雲不悔反過來安慰她,無需太過傷心,王府和樓家又不遠,定有時間回來看她。

吉時到,樓家大院外鑼鼓喧天,爆竹不斷,程家兩位少爺過來迎親了。

迎親隊伍浩浩蕩蕩,從王府到樓家,爆竹和鑼鼓不斷,引得鳳城百姓爭相圍觀,程慕白和程佑天兩位新郎皆是人中之龍,一人英俊冷銳,霸氣逼人,一人傾城之貌,溫潤如玉,成了鳳城一道奇特的風景。

世子程慕白的驚世之貌也成了今日婚禮最大的話題,惹得鳳城內的待嫁少女,皆是一池春水漣漪。

新郎扣門,因不是尋常人家迎親,樓家也沒人敢設什麼難題,程慕白和程佑天派人給了紅包,樓家的大門便開了,大院內便傳來一聲鞭炮聲,外頭圍觀的小孩子興奮地拍着手心,大喊着新娘子出來了,新娘子出來了,氣氛一下子變得熱絡起來,程慕白微微咳了幾聲,似有不適,程佑天見狀便說,“都說讓穆東幫你迎親,偏要自己來,別受了風寒又病下了。”

“無礙。”程慕白淡淡說道,“自幼一直病着,不怕這一遭,爲了迎親病了,那也是值得的。”

程佑天蹙眉,倒也沒再說什麼,兄弟二人音量甚小,府邸外又是一片嘈雜,所以旁人聽不清他們交談,樓震天和幾位夫人先迎了出來,雖是姻親,可照着禮數,仍是樓家人向程慕白和程佑天行禮,接着他們才以女婿和外侄女婿的身份回禮,算是禮成。

衆人客套了一番,旁觀的人議論紛紛,都是說這門婚事,贊程家世子和大少爺是人中之龍,又羨慕樓家小姐和表小姐真是好福氣。

……

新娘子還沒出來,突然大道那邊引起一陣騷動,幾十名大漢擡着彩禮走近樓家,並非樓嫣然和雲不悔的嫁妝隊伍,樓震天正詫異,程佑天和程慕白相視一眼,送嫁隊伍在迎親隊伍後面,是從樓家跟着出來,無在外隨從的道理。隊伍走近,領首的一名俊秀男子說道,“離月奉樓家二少爺之命,特意送來彩禮五十擔,祝賀樓家表小姐雲不悔大婚之喜。”

那是溏心樓的掌櫃。

樓震天一時驚愕,大夫人氣得臉都綠了,狠狠地瞪了三夫人一眼,樓開陽並未從樓家分出去,他送的彩禮,自然是樓家的財產,且出手如此大房,一眼看過去,綾羅綢緞,各色傢俱,那緊閉的箱子,定是金銀珠寶翡翠寶石,整整五十擔,樓嫣然的嫁妝全部加起來,也不過五十擔。

程慕白拜謝,離月對樓震天說道,“這份彩禮是樓家二少爺今年在京城經營所得,並非樓家家產,是他私人贈於雲小姐,二少爺說祝兩對新人百年好合,祝願世子和雲小姐榮辱與共,風雨同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