騰浩霆倒抽一口氣,緩了緩才說,“我今天要吃油炸螃蟹!”
言語間的狠意讓夏靈不禁打了個哆嗦,她默默看着地上的螃蟹嘆息一聲:螃蟹大哥,你說你惹誰不好,非要惹這個惡霸,最後落了個下油鍋的結果吧。
兩個人抓夠螃蟹並排躺在沙灘上,海風徐徐地吹來,夏靈枕着自己的胳膊,望着頭頂的藍天白雲,心無雜念。
她忽然指着天上的一朵雲問一旁的騰浩霆,“你看那個,像不像第一次你撞我的那輛車?”
騰浩霆微微瞥了一眼,“不像,沒我的車好看。”
夏靈鄙夷地“切”一聲,兩人都不再說話。
過了半晌騰浩霆撐起一隻胳膊看着她,“你第一次見我的時候什麼感覺?”
夏靈的眼珠轉了一下,“忘了。”
騰浩霆湊近她幾分,“你能記得我撞你,不可能忘!”
夏靈當作沒聽見,翻了個身,轉向一邊。
她當然沒忘,可是她也不敢說啊。好不容易清淨一會兒,她可不想惹惱他。
“真的不說?”身後傳來騰浩霆低低淺淺的聲音。
夏靈一點動靜也沒有,只要她不是傻子那肯定不說啊!
她想法一落就感覺有兩隻手放在了她的腋下,渾身一激靈,又聽見騰浩霆說,“說還是不說?”
夏靈翻個白眼,說你大爺啊!
下一秒夏靈的身子猛然弓起,“啊,哈哈,哈哈,別,別撓了,我說,我說,我說還不行嗎?”
騰浩霆把手拿回去,臉上帶着些許得意,“早這樣不就好了。”
“有你這樣威脅人的嗎?”夏靈哭喪着臉指責他。
“那你是說還是不說?”騰浩霆挑眉看她。
“說說說。”夏靈坐到離他一丈遠的地方,“先說好了啊,我要是說的不合你的心意了,你不能發火。”
“好,不發火。”騰浩霆溫和道。
“也不能再癢我。”
“好,不癢你。”他語氣稍微硬了些,預感她講得肯定不是什麼好話。
“也不能,反正就是不能打擊報復我。”
“……好……”騰浩霆從牙縫裡擠出一個字來。
“咳,那我說了哈!”夏靈清了清嗓子,“我沒有見你的時候我就覺得你是個大壞蛋。”
騰浩霆的眉毛橫了橫。
夏靈又往遠處躲了躲,“你要是這個樣子我可不說了哈。”
騰浩霆擠出一個特難看的笑,“見了我之後呢?”
“見了你之後我,我發現……我想得果然沒錯!我長這麼大,就沒見過你這麼霸道不講理的人,不僅霸道不講理還狂妄自大……”
她說得滔滔不覺,一扭頭髮現騰浩霆整張臉都黑了,她趕緊從地上起來,“那個,你慢慢吹海風,我, 我進去給你炸螃蟹!”
眨眼睛,夏靈已經拿着裝螃蟹的籃子跑到門口了,見騰浩霆沒有追上來,她理理被風吹亂的頭髮端端正正地進去,然後將門落鎖。
騰浩霆盯着她不小心落在外面的一隻小螃蟹,“喂,你也覺得我是她說的那個樣子?”
螃蟹自然不會回答他。
騰浩霆有些惱怒地將它一腳踢進了海里。
夏靈家。
木質的門口半開着,院子裡白潯坐在夏靈曾坐過的椅子上,呆呆地盯着手裡的手機,似乎想不通它到底爲什麼沒有通。
他還記得那天就是在這裡,也是一樣的天氣,陽光大片大片地從天空上傾瀉下來,打在她的頭髮上,滲着濃濃的暖意。
他說要許她一個全新的開始,後來他們也的確有了一個全新的開始,卻短的像夢。
他甚至搞不懂爲什麼就會這樣突然地結束,他還清楚地記得她走進白家門口時的緊張,就是一個馬上要跟他見家長的女孩子啊!
一場宴,一場散。
他終究還是沒能抓住。
白潯緊緊地閉上眼睛,桌子上的玻璃魚缸映出他痛苦得有些猙獰的臉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猛然睜開。
“不能就這樣結束,對嗎?”他問魚缸裡的小魚。
水裡的魚跳了跳,白潯的眼睛亮了一下,“你也這麼覺得!”
“對,不能放棄。”她並不是因爲不喜歡他,而是怕毀了他才做出了那樣的選擇。
他白潯不是傻子,就算當時痛得撕心裂肺,考慮不了那麼多,但昨天一整夜的時間,他早就想透了,想清楚了。
其實她不知道,失去她纔是對他最大的毀滅。
“你說她會回來嗎?”他低下頭又問魚缸裡的小魚。
這時,門口突然響起“吱呀”的推門聲,白潯大喜,猛得從椅子上起來,向着門口大步走去。
他就知道她會回來的!
走到半路,腳步突然頓住,臉上的喜色霎那間消失不見,“你來幹什麼?”
歐陽易寒掃了一眼院子裡的擺設,“我還以爲她家有多好,竟能讓你和騰浩霆都搶着住進來。”
白潯攔住他的去路,“這裡不歡迎你。”聲音裡全是淡漠和冷硬。
雖然眼前的這個男人對他的妹妹掏心掏肺,無微不至,但是隻要想到他曾經對夏靈做過那樣過份的事情,他就不能再像以前那麼待他。
說好聽點,沒有一見面就給他一拳就算不錯的了。
“潯哥,你以前可沒有這麼不待見我的。”歐陽易寒說。
“那是以前!”白潯乾脆道。
“就因爲我動了那個丫頭?”歐陽易寒問他。
白潯握了握拳頭,“你說呢?”話音還沒落,他就狠狠地朝着歐陽易寒的臉打去。
歐陽易寒也不閃躲,嘴角一下子冒出血來,他用舌尖舔了一下,然後毫不在意地問白潯,“潯哥要是不解氣,可以再往這邊來一拳。”
說完果然將另一邊臉伸了過去。
白潯卻沒有再打他,而是審視地看着他,“說吧,你今天到底是來幹什麼的?”
歐陽易寒是什麼人他多少也瞭解,沒有緣由絕對不可能叫他白白打一拳而不還手。
歐陽易寒勾了勾嘴角,“潯哥果然聰明。”
白潯並不喜歡他的恭維,“有什麼話就快說。”他不希望他髒了夏靈的院子。
“我這次來是想幫你把夏靈給搶回來的。”歐陽易寒衝白潯挑挑眉,“我就不信你會甘心她成爲騰浩霆的人?”
白潯冷下臉來,“我的事不用你管!”
以爲他想管嗎?歐陽易寒的嘴角露出一個自嘲的笑。可誰叫他答應了他的幼晴要給她幸福呢!
“你看看這個,你還會覺得我在多管閒事嗎?”歐陽易寒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了一張報紙,上面赫然是夏靈在騰浩霆家門口的照片。
白潯的瞳孔縮了縮,一把將報紙搶過來。
那樣大的雨,那些記者居然還忍心將她圍到牆根處。騰浩霆呢?騰浩霆爲什麼讓她出來淋雨?他們走後又發生了什麼?
一時間他的腦子裡充滿了各種疑問,但不管哪一種都不是歐陽易寒要引導他的那一種。
他想讓他嫉妒,讓他恨。
可他的第一反應卻是夏靈好不好,有沒有受苦?
歐陽易寒忍不住拍手叫好,“不得不佩服潯哥,人家前腳一出白家,後腳就跟着舊情人回了愛巢,你卻還在爲她擔心。”
白潯將報紙攥進手裡,一字一句地說:“她不是那樣的人。”
“好。”歐陽易寒笑着點點頭,“就算她不是那樣的人,可是騰浩霆呢,他會有一百種方法奪走夏靈的心。”
白潯身子微微顫了顫。
“更何況,她的心裡本來就有他!”歐陽易寒又接着說。
白潯的眼睛裡染上一抹紅光,但也只是一瞬間就又消失不見恢復清明瞭,他鬆開手裡被攥成一團的報紙,“不管你說什麼,我都不會跟你合作。”
歐陽易寒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我還沒有說,你就急着拒絕?”
“你不說我也知道你想幹什麼。”不過是想和他聯手將騰浩霆打敗,打倒罷了。
“沒錯,我就是想讓他一敗塗地。他在宴會上當着那麼多人的面羞辱幼晴,你這個做哥哥的難道就不生氣嗎?”歐陽易寒憤憤地問他,“還是說你的親妹妹都不及夏靈的一根毫毛,讓你一點都不在乎?”
“騰浩霆不喜歡她,她就算嫁給他也不會幸福。”白潯淡淡道。
“那你自己呢,就心甘情願將自己心愛的女人拱手相讓?”
白潯默了默,半晌才說:“那樣的情境下,她別無選擇。”
“你少自欺欺人了,你敢說你在她心裡的份量能重過騰浩霆?”歐陽易寒咄咄逼人。
白潯沒說話而是看着桌子上的魚缸出神,他還記得她那天突然摟住他的脖子跟他說,會努力試着喜歡他。
他不知道最後她對他有幾分喜歡,但總歸是有的吧。
“你說夠了嗎?”他忽然淡淡地問歐陽易寒。
歐陽易寒皺眉,“我就不相信你從來都沒想過要將騰浩霆踩在腳下?!”
白潯置若罔聞,“走的時候給我帶上門。”然後他轉身進了屋子。
歐陽易寒看着他的身影怔在原地,這一趟註定無功而返。
回到家門口,歐陽易寒發現門是開着,他先是皺了一下眉,又忽然想到了什麼,趕緊推門進去,尋找那個他心心念唸的人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