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無言其實極少參加這種家宴,不僅僅是因爲他身體原因常年在外的緣故,還有這十幾年來整個人對那座皇宮的淡漠,然而今日他卻要去的,並且還要應着秦菲雨的要求,帶她一起去。
君擎烈知道後十分高興,能和自個的兒子一起坐下來享受一頓難得的家宴,他盼了不知多久,太后自從身子越發不好以後,一直在調養着身子,幾乎未出過她的宮,今日的家宴卻也是打着精神硬要出席。
君國的皇室子弟不多,但是還是有一些什麼不常見王爺王妃公主駙馬等人會入宮,所以也算有許多生人的,君無言擔心秦菲雨,可看她一臉無礙又淡定的模樣,一時也鬆了口。
從太子府出來的馬車,直接往皇宮裡走去,由於有不同身份的皇室子弟進宮,馬車停放都是按照等級要求排列的,太子府裡來的馬車象徵着一國太子的尊貴身份,自然是排在了最前。
馬車剛剛在皇宮裡停下,君無言無奈的看着秦菲雨,她從上馬車之後嘴裡就一直吃着東西,她愛吃辣的的食物這一點從她懷了孩子後就沒變過。
“好了,別吃了,你能餓成這般,不知道的還以爲太子府不讓太子妃吃飯呢。”君無言將她面前的吃食收羅了起來放在了暗格裡。
秦菲雨見手中的東西沒了,不以爲意地撇撇嘴,她能有什麼辦法,現在是她一張嘴,三個人吃。
君無言下了馬車,將秦菲雨小心翼翼地扶下來,立馬就有宮人太監迎過來,瞧着大肚子的秦菲雨,恭恭敬敬地行禮。
“這裡還有一小段路,可要坐步攆?”君無言立在她身旁,俊美如畫,體貼地替她攏了攏她的白色狐裘說道。
“不必了,這點路而已,我又不是走不了。”秦菲雨淡淡道,放眼望去,入眼的就是排排站的馬車,可見人員數量之多。
說實話,她這肚子有七八個月了,亦寒前幾日才替她仔細把過脈,她這產期估計還有一個月左右,一般像她這情況的婦人,行動都不利索,可她卻不會,該怎麼還是怎麼,君無言不禁懷疑是不是因爲她異於常人。
太監領着二人往宮中舉行宮宴的寧華殿而去,寧華殿不遠,是年年舉行家宴的地方,今年也是在那秦菲雨隨意的看了看,復而想起了什麼,眼眸一轉,仰頭看向身邊的人,“阿言,如今永寧宮那位怎樣了?”
永寧宮?不就是當日的容妃嗎,見她提起容妃,君無言瞳眸一寒,淡淡回道:“能怎樣,降爲嬪已經是格外開恩了,父皇終究是仁慈了。”
秦菲雨沉思了一番,冷然地勾了勾脣角,“確實是仁慈了,若是我,估計……”
君無言看了一眼她的側臉,有那麼一抹沒來得及消失的漠然,微微揚眉,自然知道她後面未說出口的是何話,不過有些事情不急於眼前。
一路來到寧華殿,裡面已經聚集了許多人了,不好此刻還沒開宴,皇上和太后均沒到,只有後宮一衆的妃嬪在座中,在殿上的人
盡是沒有太多顧忌地敘舊,所以熱鬧的很。
宮女們端着美酒水果點心來回穿梭,殿內男男女女直至十歲左右的都有,穿着華麗,乍一看,讓人不禁眼花繚亂。
“太子殿下太子妃到!”前腳剛踏入殿內,一道鵝公嗓就頓時在殿中響起,驚醒了談天說地的衆人。
對於姍姍來遲的君無言和秦菲雨顯然一出現就引起了衆人的注意視線,尤其是盯着秦菲雨肚子看的人居多,秦菲雨淡定無波地接受他們的各種視線與眼光,絲毫不在意他們眼神之中暗含的意思。
秦菲雨略微掃了一眼,人影幢幢的還真認不得多少人,不過在這些妃嬪之中,她倒是眼尖地瞥見了坐在最角落裡的容妃,不對,現在應該是容嬪了。
所謂一朝失勢,再想要翻身,估計是難之又難,昔日那些被容妃踩在腳下的人,如今沒有一個去理會她,後宮的生存之道是殘酷的。
不理會容嬪對自己投來的恨意目光,秦菲雨微微轉過頭就瞧見朝他們走來的幾人。
“言兒。”
秦菲雨看着眼前這人似乎還有些印象,那日來候府下聘時,就是這位年過半百的老人榮老國公,不過他身後還有兩個中年男子和一個約莫十六歲年紀大的女子,她牽着兩個小孩含笑地走進來,這些人她倒是不曾見過的。
“皇舅爺。”君無言淡淡朝榮老國公頷首示意道。
“今日難得能見到你們倆夫妻,老夫這麼長時日不見,這太子妃身子都這般大了,真是可喜可賀。”榮老國公滿頭白髮,卻依舊精氣神十足,說話也是渾厚有力的。
君無言攬着秦菲雨的手無意地摩挲了一下,越過榮老國公看向他身後的兩個中年男子,亦是有禮地頷首,這兩個人都是榮老國公的兒子,和君無言也是有血緣關係的,現如今都在朝中任官職,輔佐着他。
“語柔見過太子表哥,太子妃表嫂。”
說話的正是那名女子上官語柔,亦是榮老國公最小的還未出嫁的孫女,也是京都城數一數二的才女。秦菲雨順眼看過去,見她眸光盈盈地看着君無言行了一禮,舉止實爲得體,尤其是人還長的很不錯,只是秦菲雨看着她看君無言的眼神裡感覺有什麼東西讓她很不舒服。
“免禮吧。”君無言不多言,語氣沒什麼變化。
“是,太子表哥。”上官語柔收起目光看向他身邊的秦菲雨,含笑道:“語柔恭喜太子妃表嫂。”
秦菲雨扯了扯脣角,算是迴應。
……
入席後,君擎烈扶着太后坐在主坐上,開宴後,熱鬧非常。
這前不久的兩個多月前見的太后,相比起之前的病態臥牀不起,如今看過去還算有些精神,銀髮閃得發亮。見她一直朝君無言和自己的肚子看,笑容慈祥和藹,那灼灼的目光彷彿能看到肚子裡的她的小曾孫一般,饒是她被這麼眼巴巴地看着,不免有些招架不住。
“皇祖母,您再這樣看下去,孫兒的太子妃都要不好意思了。”君無言笑意揚揚地朝太后說道,打斷了她的目光。
太后滿目慈愛地嗔怪了他一眼,“哀家這不是高興嘛,瞧你護着那般緊的樣。”
“皇祖母,自然是要護緊些纔是。”君無言徑自和太后嘮叨了幾句,君擎烈看着也高興,和坐下的幾個王爺等人多喝了幾杯酒。
秦菲雨今日才得以見到以前沒見過的幾位王爺,還有他們的王妃,以及年紀偏小的公主們,那些個公主顯然都比較平常的姿色。
衆人敬完君擎烈的酒便想向君無言敬酒和秦菲雨敬酒,不過看太子妃如此大肚子坐在那裡,倒是不太敢向她敬,不過都藉着酒膽,大膽的便君無言敬酒。
瑞王爺有些搖搖晃晃端着酒杯走至君無言和秦菲雨面前,“太子,本王雖是長輩,但趁着今日好日子,君國馬上要添皇孫了,還是要敬你一杯纔是啊,哈哈~”
“皇叔,本宮的身子不宜喝酒,失禮了。”君無言並未起身,鳳眸涼薄,脣角的笑看上去也有些冰冷,奈何瑞王爺的注意力沒在他身上自是沒看到。
“無妨無妨,本王喝了就是。”瑞王一口豪氣地飲了酒,眼神若有若無地打量着秦菲雨。
秦菲雨稍稍擡頭看了他一眼,四十歲左右,正值盛年,不過一看就看得出此人常年是浸在淫慾奢靡中,身子估計快被掏空了吧,那瑞王爺看了看她,眼睛裡射出來的光芒讓她覺得噁心。
秦菲雨冷光一閃,猶如冰刃一般,瑞王當即有些被怔住了,彷彿一把刀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隨時要他的命。
在確定菜無異常後,君無言無聲地替秦菲雨夾着那些她愛吃的菜,二人徑自吃着,看起來就如同是耳鬢廝磨,羨煞旁人。
用過宮宴,君擎烈領着衆人去看戲,秦菲雨本就對看戲沒什麼興致,不過爲了不掃興,還是與君無言一同前去了。
除了秦菲雨和君無言,衆人還是很有興致地看着,場面也算熱鬧。
戲臺上兩個旦角在那裡唱着她聽不懂的戲文,無聊的昏昏欲睡,君無言鳳眸含笑地將她的頭拉近自己懷裡,便於她睡。
時辰雖是不早了,戲唱到中途,突然而來的一道密函卻將這熱鬧的氣氛打破。
衆人不明白爲何君擎烈中途中斷看戲,一時間幾乎所有來參加宮宴的人都被君擎烈的一聲“散宴”而草草離去。
“太子殿下,皇上有緊急大事要召您過去御書房相商!”
秦菲雨醒來就覺得很是怪異緊張的氣氛,見那公公一臉急色,不禁蹙眉看向君無言,無聲地詢問着他。
“菲雨,你隨哀家來,皇上估計有大事要找言兒商談,來啊,快扶着太子妃。”太后眉心緊蹙,急急地拉着秦菲雨的手握着說道。
君無言一番審視計較,看了看秦菲雨,見她默然地朝他點點頭,遂即開口道:“那就勞皇祖母了。”
秦菲雨目送着君無言的身影而去,良久才轉過頭詢問一臉憂色的太后道:“皇祖母,出何事了?”
太后帶着她往她的宮裡走去,直至到了宮裡坐下後,才緩緩擡起頭道:“唉~邊關出大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