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紫陽隨着秦正卿來到他的書房裡,將秦菲雨傳來的密信消息遞給他,便立在一旁。
秦正卿將密信看完,有所瞭然,信上並未提及太多事情,大概是覺得有些事在信上說不安全,所以很是隱晦,但有一點他可以肯定,就是事關漠北一事,太子和菲雨應該有所瞭解的。
“紫陽,你怎麼看這事?”秦正卿淡淡道,一臉的嚴肅,看不出喜怒。
“父親,據我得到的軍情,漠北這次可能有大陣戰了!”秦紫陽一語中的的說道。
秦正卿一幅預料之中的肅然模樣,顯然是對此事有一定的熟知的。
“之前漠北只是挑釁性的侵擾我君國界內,與和小國互有密切往來,而如今越發不把君國放在眼裡,動作越發的大膽起來了。”秦紫陽說起此事略微有些難忍的氣憤之色。
饒是一貫冷峻不表露情緒的秦紫陽,也有他在乎的東西,身爲戰場上的君國少將男兒,保家衛國是他的職責,若是此刻讓他上陣殺敵,他亦是義不容辭的,只是,當下,皇上對此事還沒有明確的定論,作爲臣子的他們自然沒有權力私自領兵出戰。
秦正卿巋然不動,淡定地掃過紫陽,漠北爲什麼發難挑釁,他自然是心如明鏡。
“紫陽,漠北狼軍如何?”秦正卿目光犀利地看着秦紫陽,嚴肅的表情看似詢問,實則是在提醒他。
秦紫陽微微一怔,復而沉默地思量,擡眸定然地回道:“漠北狼軍,兇狠殘冷,狡詐無比,在漠北這片土地上馳騁了幾十年,是漠北的鼎力軍,亦是我君國戰場上最大的敵人。”
“這一點你清楚就好。我君國與漠北幾十年來大小戰爭不斷,他們的軍力如何,我比誰都清楚,如今這情形,只不過是平定久了之後又重來的一場不平定的戰。”秦正卿走至他案前的軍事地圖,用筆圈起了一處地方,嚴肅着神情道。
秦紫陽邁步過來,看着父親圈起的那處城池,凝神低聲道:“父親,皇上遲遲沒有派兵,可是一方面在顧慮漠北狼軍,二是君國近年來國庫有些空虛?”
秦正卿默然地點了點頭,紫陽這話正是說到了重點,只不過,還有一點他未說到。
“若是君國和漠北打起大戰來,受苦的還是百姓,皇上的顧慮或許遠遠不止這些。”秦正卿沉吟道。
表面上看,君國朝堂上是平靜無波的,但背後卻是波濤洶涌,暗藏殺機,左相,一生宦海沉浮,數十年獨斷專權,心計之重,城府之深,不是他所能想象的。而這其中會不會另有圖謀,誰也說不準。
“此事,待我明日與皇上細談再說,紫陽,你先下去吧,菲雨和太子殿下回來一事,切記有心人。”秦正卿習慣了對秦紫陽有些嚴厲的語氣。
秦紫陽面色依舊冷峻,“是,父親。”
夜色漸漸暗沉下來,太平候府卻依舊是燈火闌珊。
一身杏黃色衣裙的秦玉琴,好心情地領着丫頭往她娘三夫
人屋裡走去,途徑一條走廊之時,卻隱隱聽見兩個丫頭打着燈籠,坐在石階上低聲嘀咕着什麼,
仔細一聽,卻聽見——
“你看夫人今日吃得也多了些,還早早的就睡了,真是奇怪哎。”
“不奇怪,我隱約聽夫人唸叨了一聲五小姐和太子殿下近日就要回來了,估計是這個緣由吧。”
“五小姐,你是說太子妃?”
“那是自然,不然這君國還有哪個太子妃,你說五小姐真是命好,能嫁給太子殿下,做太子妃,要是我,死我也願意,我告訴你啊,我之前見過一次太子殿下……”
兩丫頭絲毫不知走廊下的秦玉琴,臉色難看地盯着他們,突然想起秦菲雨,眼中依舊是嫉恨滿滿。
“你們兩個,在這嘀咕什麼?!”
秦玉琴冷聲冷語地,頓時嚇了兩丫頭一跳,連忙站起身來,見是秦玉琴,立刻朝她行了一禮,顫顫驚驚地道:“三小姐好~”
秦玉琴方纔聽見了他們話中說到太子和秦菲雨要回來了,眯了眯眼,眼裡閃着火花,微冷地擡眸詢問道:“你們說太子妃要回京了是嗎?”
“奴婢該死!奴婢該死……奴婢是亂說話,三小姐饒了奴婢。”兩丫頭自知自己惹了事了,說了不該說的話,不該議論主子的事,連忙跪下朝她磕頭。
秦玉琴嫌棄又高傲地冷哼了一聲,見她們這樣,也不用多問什麼,反正她要知道的,也知道了,思及此,懶得再看她們一眼,轉身,就離去了。
兩丫頭見秦玉琴沒有對她們施加懲罰,連忙起身逃離了這裡,要是再被人聽見了什麼,估計她們也不用活了。
秦玉琴來到三夫人的屋子裡,行禮之後,坐在三夫人身旁,三夫人明香還未入寢,躺在搖椅上,一臉愜意,閉目淡淡道:“怎麼了玉琴,這個時候過來可是出了有何事?”
秦玉琴哼了一聲,沉吟片刻,語氣不輕不重道:“娘,我聽說,秦菲雨那賤人要回京了。”
三夫人聞言有些奇怪,緩緩睜開眼睛,疑惑地看着秦玉琴,“回來了?不是說去靈山行宮修養尋藥去了嗎?這麼快就回來了?”
其實,秦菲雨他們去了差不多兩個多月,也不久了,對此,她們又怎麼可能會去在意這些與她們無關的事情呢。
“娘,你說,他們是不是尋到了藥,太子的惡疾治好了所以纔回來的?”秦玉琴凝眉問道。
此刻秦玉琴想的是,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太子和秦菲雨這次回來豈不是對二殿下十分不利?
三夫人很快就明白了秦玉琴的意思,看得出她在想什麼,沉聲道:“沒有任何消息,又怎麼能確定?太子的病若真是治好了,那二皇子的處境應該會更難。”
秦玉琴聞言,不甘道:“娘,那我們該怎麼幫二殿下?難道我們什麼都不做?”
三夫人並沒有回答秦玉琴的問題,陷入沉思,“玉琴,你和二殿下的事,如何
了?”
秦玉琴也是豪門長大的,一點即透,有些猶疑道:“娘,二皇子說肯定會將我娶進門做二皇子妃的,只不過還需要些時日準備,皇上最近好像在爲漠北的事煩心,所以顧不得這事。”
皇子娶妃,一定是要皇上親自下旨同意,並且擬訂婚期纔可,不然是不符合君國的禮俗規定的,之前皇上只是口頭上答應了,並未下旨,所以這事就一直拖着,君凌霄也不敢再去催求君擎烈下旨擬婚期什麼的,他知道輕重緩急。
三夫人無奈的看了秦玉琴一眼,看來她這女兒真真是不夠成熟,有些事只看表面,看不到底層,終究是被情字糊了頭。
“這事,眼下我們做不了什麼,若是要做,也不是我們有能力做的,你明白嗎,玉琴?”三夫人意味深長地說道,眼裡露着一絲冷沉的光芒。
秦玉琴思索片刻,只能點了點頭。
坐了片刻後,方纔起身離開了三夫人的屋子裡。
秦玉琴一路心不在焉地回屋子裡去,坐在一旁,靜靜沉思着。
突然她想起什麼,頓時眼睛一亮,連忙起身換了一套丫頭的衣服,她稟退了下人丫頭,趁着昏暗的夜色,小心翼翼的出了太平候府的後門,消失在一片夜色之中……
另一處夜色。
君國京都城此刻還未至深夜,路上還有行人來往,更爲熱鬧的是夜生活的各處青歌樓,酒麴樓等這些夜間開業的地方。
“哎呦,兩位客官裡面請裡面請,姑娘們,來來來,快來招待好兩位爺……”的老媽媽熱情的迎上過來幾位公子哥,招呼着姑娘來伺候,老媽媽一聲令下,十幾個姑娘蜂擁過來,把那些個公子哥和團團圍住,煞是熱情。
翠香閣是京都城最有名的青樓,和聽雪樓不一樣之處是,這裡既賣藝也賣身。這裡既有上層達官權貴之人,亦有下層小民,只要你有足夠的錢,都能來這裡消遣,可謂是男人醉生夢死的天地。
翠香閣一處房間裡,一個黑色女子的瘦瘦身影從房間的一扇雅緻小窗跳了出來,小窗正對着的後園,黑衣研究觀察了一下方位,一下子就找到了一號房的位置,趁着後園沒人,稍稍運功用力,眨眼就已經站在了一號房的屋頂,腳步輕盈,未發出絲毫聲響。
黑衣女子蹲下,輕輕的揭開了房頂的一片瓦,屋內的情景和聲音直射出來。
“事情都處理好了?”一箇中年男人舉着酒杯沉聲地問着,坐在他對面的一男一女摟在一起,很是放浪的樣子。
男的聽到此話,也舉起酒杯,迴應:“放心,都按令處理好了,這次我們秘密來此,定能將人給帶回去,完成上面交代的事。”
二人一言一語地談話,絲毫不知屋頂上有人。
黑衣女子悄悄的把揭開的瓦片又放回到原來的位置,縱身一跳,又回到了後園中,也不多做停留,趁着夜色,快速的回到了自己的房中。
當她摘下面巾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