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場生日宴會已經演變成了一場社交晚會,但是作爲今天晚上所謂的主角,蘇彤還是不得不來在沈馨的陪同下來回奔波,四處表示感謝。一圈轉下來,臉上的肌肉都快笑得僵硬了。
回到駱陽和秦少宇的桌子面前,蘇彤也顧不得講究,隨便抓起一隻杯子,把裡面的半杯涼水一飲而盡,然後才長長地吁了一口氣,哀嘆道:“好痛苦啊!我發誓,以後再也不搞什麼生日宴會了。”
沈馨笑道:“那麼多公子哥圍着你打轉,你有什麼好痛苦的,心裡恐怕都樂壞了吧。”
蘇彤愁眉苦臉地道:“樂啥啊!一幫討厭的蒼蠅,沒有一個看得順眼的,費了好大勁纔打發掉。”
她扭頭望了駱陽一眼,笑道:“你要是喜歡的話,要不把你家男人讓給我,然後我幫你吼一嗓子,說你沈馨現在已經單身了,保證會有更多的人湊上來。”
沈馨笑罵道:“去你的!我纔不稀罕呢!看你也一大把年紀了,確實可以考慮從裡面挑一個。”
秦少宇乾咳了一聲,笑道:“還有必要挑麼?在你們面前就有一個優質適齡青年,爲什麼不考慮一下呢?”
蘇彤撇了撇嘴,道:“算了吧,你秦大公子我可不敢高攀。”
駱陽望着蘇彤笑道:“實在不行的話,我覺得其實可以用拋繡球的方式來定。”
看着駱陽那不帶絲毫雜念的笑容,蘇彤不知道爲什麼,心裡沒由來產生了一種很不舒服地感覺,哼道:“拋你個大頭鬼,要拋你去拋。”
擔心幾個人再拿自己的事情來取消,蘇彤趕緊轉移了話題,道:“剛纔小馨馨告訴我說你們第一次認識的時候,你就英雄救美,冒着大雨揹着她跑了幾十公里的山路?”
駱陽笑道:“哪有這麼誇張啊!幾十公里跑下來,還不得把人給活活累死啊。”
蘇彤若有所思地道:“那可不一定,我看你揹着一個人跑個幾十公里,應該很輕鬆吧?”
聽到蘇彤這話,駱陽不由得想起了幾個月前,一路把她從大山裡面背出來的事情,下意識地擡頭朝她望了一眼。結果卻發現蘇彤也正望着自己,眼神深處,似乎閃過了一絲複雜的情愫。
沈馨不知道兩人在打什麼機鋒,笑道:“這個話題有什麼好討論的!咱們還是重新換個話題吧。”
話題終於還是麼來得及轉移。沈馨話音剛落,結果一擡頭,發現一箇中年婦女帶着一名年輕警衛,朝着這邊走了過來。
這可不是一般的中年婦女!看到她過來,蘇彤和沈馨趕緊起身讓座,秦少宇也跟着站起來,恭敬地叫了一句:“陸夫人好。”
駱陽只知道這爲陸夫人就是沈馨之前所說那個身份特別尊貴的客人,卻不知道具體什麼來頭。可是不知道爲什麼,駱陽在看到她的時候,心裡總會產生一種莫名其妙的親切感!在這種感覺的趨
勢下,他也起身由衷地叫了一聲:“陸夫人您好。”
在面對蘇彤和沈馨讓座,以及秦少宇問好的時候,陸夫人都表現得非常平靜,但是聽到駱陽的聲音之後,臉上的表情卻一下子變得有些激動,盯着駱陽仔細打量了許久,然後才用一種帶着一絲顫抖的聲音道:“你好!大家都坐吧。”
蘇彤和沈馨對於陸夫人表現有些奇怪,但是卻不好開口詢問。衆人重新落座之後,陸夫人終於恢復了之前一貫的從容優雅,輕言笑語地再次向蘇彤表示了祝賀,順便關心了一下沈馨和秦少宇的情況,然後才裝作不經意地轉過頭,對駱陽道:“小夥子挺精神,不知道是哪裡人?”
第一句話就問是哪裡人,似乎顯得有些突兀。駱陽心裡也不禁有些莫名其妙,不過他還是老老實實地道:“我老家在巖城縣的一個窮山村。”
駱陽原本以爲,以陸夫人的身份,應該不可能知道巖城縣這個小地方。可是沒想到她好像對這個名字非常熟悉,陸夫人的眼睛明顯亮了一下,微微有些激動地道:“是昆水市的那個巖城縣嗎?”
駱陽點了點頭,奇道:“是啊,陸夫人也知道巖城縣?”
陸夫人似乎想起了一些什麼東西,臉上的表情變了數變,然後才輕聲道:“以前我到過巖城縣兩次。”
調整了一下情緒,陸夫人才又道:“你家裡面都有些什麼親人?”
怎麼有種調查戶口的感覺?駱陽心裡那種怪異的感覺更加強烈,可是這也沒什麼見不得人。他依舊耐心地道:“我只有一個奶奶,從小跟她相依爲命,不過她已經在幾年前去世了。”
陸夫人眼中似乎閃過了一絲期待:“從小跟你奶奶相依爲命,那你父母呢,他們是做什麼工作的?”
駱陽笑了笑,道:“我是被奶奶收養的孤兒,從來沒有見過親生父母。”
聽着駱陽平靜的語氣,看着他臉上那不知道經歷過多少孤獨磨練之後,才能綻放出來的淡定笑容。陸夫人眼裡突然間熱淚涌動,臉上的表情時喜時悲,看上去極爲痛苦,似乎有一種壓抑了很多年的情緒,突然得到了一個可以宣泄的出口。
看到陸夫人突然變得如此激動,蘇彤和沈馨都顯得有些驚慌失措。
駱陽心裡也非常奇怪,陸夫人情緒的變化,很明顯是因他而起,可是他仔細回憶了一下,卻又好像自己並沒有說錯什麼話。看到陸夫人如此痛苦,駱陽心裡突然也感覺有些堵得慌,關切地道:“夫人,您沒事吧?”
陸夫人好不容易纔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朝駱陽等人笑了笑,道:“不好意思,有點失態!你們聊着,我到樓上的陽臺上透透氣。”
說罷,站起來轉身朝着樓上走去。
陸夫人雖然離開了,但是剛纔發生的一切,卻被一個人全部看在了眼裡。見沈正國端着一個酒杯坐在一個角落裡面若
有所思,就連那杯子裡面的酒已經喝完了都沒有發現,秦玉蘭忍不住從一羣官太太裡面抽身出來,走到他旁邊提醒道:“你拿着個空杯子發什麼呆呢?”
沈正國一下子回過神來,將杯子放在面前的桌子上,低聲道:“老婆,我終於想到咱們閨女相中的那小子像誰了。”
秦玉蘭在沈正國旁邊坐了下來,奇道:“像誰?”
上次駱陽上門來拜訪,沈正國就說覺得有些眼熟,但是一直沒回憶起來到底在哪裡見過,此時聽到他說已經想起來了,秦玉蘭自然也有些好奇。
沈正國朝着駱陽那邊瞄了一眼,神神秘秘地道:“你還記得二十三年前,那場舉世震驚的刺殺案嗎?”
秦玉蘭下意識地回道:“什麼刺殺案?”
沈正國道:“就是陸少華遇刺那個案子。”
陸少華就是陸夫人的丈夫。
秦玉蘭道:“當然記得!那事當年可是轟動了全世界的!在那場刺殺裡面,陸夫人不但失去了丈夫,而且還丟了兒子。”
說到這裡,秦玉蘭臉色不禁一變,猛然扭頭道:“你是說……”
沈正國輕輕點了點頭,輕聲道:“當年陸少華來南雲省的時候,你也是見過的,你仔細回憶一下。”
秦玉蘭回頭朝着駱陽的方向打量了許久,然後才一臉震驚地道:“聽你這麼一說之後,我也有些印象了。除了臉上少了一道疤痕,其他幾乎就是一個模子裡面刻出來的。”
沈正國換了一個杯子,痛快地喝了一大口,依然難掩內心的激動,幽幽道:“從長相和身世背景來看,十有八九錯不了!咱們閨女無意之中,釣到了一隻超大號的金龜婿啊。”
想到陸家以及陸夫人的婆家的影響力,秦玉蘭也產生了一種如墜夢裡的虛幻感,下意識地點了點頭,輕輕嘆道:“是啊,只不過這隻金龜婿,好像太大了一點。”
以沈正國目前的位置,也要感嘆有點大的金龜婿,身世背景自然非比尋常。可是現在,這隻超大號的金龜,顯然還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價值,反而感覺滿腦門子的問號找不到答案。
陸夫人來得突然,走得突然,中間的表現更是弄得幾個人莫名其妙!幾個人面面相覷了好半天,然後非常整齊地扭過頭,將目光投在了駱陽身上。
被他們看怪物一樣的眼神盯得渾身不自在,駱陽下意識地挪動了一下屁股,乾咳了一聲:“呃,你們幹嘛這麼看着我?我自己現在也是一頭霧水呢。”
沈馨用一種古怪的語氣道:“如果不是已經很瞭解你了,我恐怕也得懷疑你跟陸夫人原本就認識。”
駱陽翻了個白眼,道:“如果認識的話,就更不可能問那些問題吧!對了,那位陸夫人到底是什麼來頭啊?”
秦少宇低聲道:“你自己想想,都知道哪些姓陸的人,儘量往高處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