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扶着就要發火的老太太,餘光掃了眼依然停在那兒的車,“媽,您坐我的車,這樣大喜的日子,您就別生氣了,我看瑜丫頭也是孝順的,大老遠跑來接您,現在什麼都別說了,晚了讓他們兩個小輩爲難。”
好說歹說總算是把老太太勸上了車,張瑤被二叔推上了海伊他們的車,尷尬地笑笑,“堂姐姐夫,奶奶她就一老小孩。”一不順心就作死,逮着人就嗷嗷罵,當然,這些她是不能說出來的。
葉海伊點點頭,倒也沒多生氣,真的和老太太計較,能把自己給氣出內傷。
“嗯,我們馬上就到,二十分鐘左右……人都來齊了嗎……那就先吃吧,不用等我們……”掛了電話,葉海伊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朝邵璟使了個無奈的眼神:回去還得鬧。
在老太太來之前就開宴了,她都能預見老太太把桌子砸了的場面。
但家裡來的都是很親近的人,現在都晚了二十多分鐘了,等他們到了至少得遲四十來分鐘,叫那麼多人乾等着也不好。
車子一停下,張琛安就迎了過來,“姐,還好吧?”
葉海伊回頭看了眼,“不大妙。”
“公司元老全都來了,真的鬧起來就不好看了。”
葉海伊哭笑連連,她何嘗不知道呢,可讓老太太不鬧,實在比登天還難。等老太太他們都下了車,葉海伊就迎着他們進去,一張大圓桌,可以容納近百人,還是從張爸爸的收藏閣裡挖出來的。
原本以爲已經開席了的,結果大家在等他們,葉海伊看了邵璟一眼,尷尬又爲難。邵璟捏捏她的手,輕聲說道,“沒事。”
二叔扶着老太太在主位上坐下,目光在這七八十人身上掃過,眼神暗了暗。有一半的人是他不認識的,應該邵璟公司的人,看來張瑜這丫頭找的男人不簡單啊!
老太太朝那些站着的人點點頭,“讓各位久等了,既然人都來齊了,就請坐吧。”
還真的把自己當成主人了。整個墨西哥的玉雕界都知道張家內部不睦,而這個老太太明顯是幫小兒子的,不過這話大家心裡有數就是了,他們是來做客的,又不是來鬧事的。
等老太太說了通不痛不癢的話,邵璟和葉海伊才端着酒杯起來,“今天謝謝各位的到來,在座的人大部分是我們兩家公司的元老,我先謝過大家這麼多年的兢兢業業,我敬諸位一杯。”說完,仰着脖子喝光了杯中酒,又重新倒滿,“第二件事,我和海伊結婚了,婚禮定在五月,到時候還請各位賞臉。”
大家心照不宣地說着恭喜,喜慶融融地喝光了杯中酒。
後面陸續還有菜端上來,除了中間旋轉的玻璃盤上菜餚,桌子外面一圈都圍着普通大小的盤子,裡面盛的是一些家常菜。葉海伊更喜歡這種一大堆人圍在一起吃飯的感覺,這比舞會要實際多,至少能吃飽。
“我也敬姐姐姐夫一杯。”張琛安端着酒杯站起來,自從清楚自己的酒量之後,他也不逞能了,能喝酒喝,不能喝就裝醉。
隔得太遠,邵璟和葉海伊只能碰一下桌子,聽着張琛安煞有介事地說道,“我祝姐姐姐夫百年好合,還有,姐夫你要好好對我姐,不然我第一個不放過你。”
毫無威懾力的威脅,可她清楚,琛安不是開玩笑的。眼眶蓄滿了淚,她抿了抿脣,儘量讓自己笑起來自然些,就聽到身邊的人認真地承諾,“放心,我不會給你機會的。”
白女士拍拍張琛安的胳膊,眉眼帶笑地看着他們,“我也祝——”
“媽,還是我和海伊敬您吧。”說着給葉海伊倒滿,兩人一同舉杯,“媽,謝謝您把海伊託付給我,我會照顧她,疼愛她,我們會幸福一輩子的。”
“嗯……”白女士揩了揩眼角,滿意地點頭,“我知道,你們都會幸福的,一定會的。”
後面陸陸續續有人敬酒,再到後面幾個人喝高了,認識的,不認識的,全都拿着酒杯高談闊論,全都不約而同地把老太太和二叔他們排斥在外,就是偶爾有人上來搭話的,也只是寒暄兩句,越到後面老太太的面色越難看,在她發作之前,二叔忙提出告別,葉海伊作爲主人,自然要起身送他們,心底暗暗鬆了口氣。
“哼,你很得意吧,忤逆我的意思,嫁給了邵璟!”老太太恨恨地瞪着葉海伊,也不知道怒氣是從何而來的。
被冷風一吹,酒氣也散了許多,葉海伊拍拍面頰,淡淡開口,“奶奶,我們是親人啊,打斷骨頭連着筋的親人,您怎麼就見不得我好呢?”
“我不見得你好?笑話,分明是你這個害死我兒子的不孝女,巴不得我這個老太婆早點死吧?”老太太也喝了兩杯酒,什麼鬼話不經過腦子直接噴出來,連二叔都勸不住。
二叔朝葉海伊憨憨一笑,不痛不癢地安慰了幾句,看樣子邵璟是個厲害角色,他也不想徹底得罪了她。
“我沒事。”葉海伊搖搖頭,看着老太太上車,對站在自己身邊欲言又止的張瑤笑笑,“你也早點回去吧,路上小心。”
在餐桌上老太太只是擺臉色而已,至少沒敲桌子沒讓她太難看,她還有什麼好生氣的呢?和這樣的人計較,哪裡能計較地過來?
“堂姐,祝你們幸福。”張瑤從背後拿出一個小盒子,獻寶似地塞到她手裡,然後揚揚手,拉開車門坐了進去,車子揚塵而去。葉海伊收回視線,打開盒子,是一對紫水晶耳墜,精巧華貴,價格應該不便宜。
她還不知道,張瑤已經把她當成偶像來崇拜了,心底對她跟邵璟的感情羨慕地不得了。
“瑤瑤,你怎麼看?”
“啊?什麼?”張瑤迷惘地看着二嬸,也不知道是真沒聽明白還是裝傻。
二嬸氣急敗壞地點她額頭,恨不得戳出一個洞來,“同樣是張家的女兒,你還不如人家一個半路歸家的野丫頭。”
張瑤愣了兩秒,隨即怒了,“媽,你自己心情不好也別遷怒到我好嗎?我真就不懂了,您自己都比不過伯母,憑什麼讓我比堂姐強呢?還有,感情的事情是可遇不可求的,像堂姐夫這樣的男人有幾個?”
就是有也輪不到她啊!她的要求不高,如果對方是徐教師,只要多看她幾眼,和她說話說溫柔些就夠了。她也想感受下被喜歡的人放在心間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