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海伊也催他，讓谷谷坐在自己的腿上，接過張媽端來的蔬菜肉糜，試了試溫度後開始喂她。
“瑜小姐，我和佑火結婚後能不能……能不能不繼續幹保鏢了。”
葉海伊擡眼看着他，“因爲佑火受傷，給你的刺激很大是嗎？”
佑木錯了措手，拘謹地點頭，“我以前是孤身一人，什麼都無所謂，以後有老婆還會有孩子，我就希望……安穩一點。”
葉海伊點點頭，繼續餵了谷谷一口，擦擦她的小嘴才說道，“我對張家這些規定都不清楚，你來求我還不如求琛安，他和你是一塊長大的交情。如果他同意了，不做保鏢，依着你們的能力還能做個部門經理，甚至總監都是可以的。”
她原本是寬慰的話，可一說話，佑木更侷促了，葉海伊怔了怔，有些不確定地開口，“你們不會打算着離開璧髓吧？”
“瑜小姐，抱歉。”
葉海伊心底一沉，臉上的笑容變得勉強，現在璧髓正是用人的時候，他們兩個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對璧髓有那麼熟悉，這時候讓他們走了，對璧髓來說是一大損失。
琛安說五個佑都是精心培養的，花費了很大的財力精力，卻在最需要的時候離開。她都有些不高興了。
“那你離開璧髓後打算幹什麼？”
“想做點小本生意，最好開個飯店，地方還沒定，我們兩個在墨西哥出生，之後基本沒出過這裡，想趁着年輕到處走走。”
“哦……”葉海伊垂着眼簾，所有的情緒都藏在眼底，佑木見她這樣心底也開始動搖，“那這樣吧，你和琛安說一聲，我雖然希望你們能繼續幫璧髓幾年，但人各有志，你們也不是簽了賣身契的，我總不能強迫你們留下來。”
她看到佑木鬆了口氣，很細微的動作，要不是她一直盯着他還未必覺察地出來。葉海伊眨了眨眼，送他出去。
過了會邵璟回來了，葉海伊把佑木的事情講了遍，“他們兩個在張家這麼多年，什麼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全知道。”
要是以前，葉海伊絕對不會想這麼多，可見過太多，也學會用惡意來揣測一些事，兄弟鬩牆，夫妻反目，沒什麼是她能信一輩子的。
“先和琛安說聲，你也別多想，先吃飯。”
葉海伊點點頭，坐下來吃了幾口，忍不住擡頭，“對了，劉開陽也給我打了電話。”
“我知道了，”邵璟給她夾了塊八寶鴨，“你不用管，他的事我會處理。”
她咬了口慢慢嚼着，時不時擡頭看他一眼，到了最後就變成吃一口飯看他一眼，吃一口菜看他一眼，看得邵璟都沒脾氣了，“說吧，說完好好吃飯。”
“我說了你不會生氣吧？”
“那要看你說什麼了。”
“那我還是不說了吧。”她也給邵璟加了點菜，乖乖地吃飯，真的什麼都不說了。
邵璟好笑地看着她這幅狗腿樣，“出息。”
“嘻嘻，就是你和劉開陽以後……”
“只談工作不談感情。”
葉海伊眨了眨眼，舉着筷子的手就定在空中，想明白他說得意思後，還是忍不住難過，他本來就沒什麼朋友，劉開陽顧允兩個，之前還有呂灝，現在全都因爲她的原因，變成現在這樣。
都說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邵璟肯定捨不得把她當成衣服的，真是甜蜜又悲傷。
“能陪我過一輩子的人是你不是他們，再好的兄弟都會有自己的家庭。”
葉海伊低頭默默地扒了口米飯，“你們做生意的，人脈很重要啊。”
“什麼叫合作，就是彼此有利可圖，你真的以爲有人會損利幫你，就是有可能，最多一兩次，多了對方肯定連面都見不着了。”
對哦，葉海伊滿眼欽佩地看着他，明明是歪理，可不知不覺就被他給洗腦了。
張媽收拾碗筷，邵璟一手抱着谷谷，一手拉着她的手往窗戶那兒走，外面下起了鵝毛大雪，光是看着都覺得冷。葉海伊往他身邊靠了靠，剛想要勸他這麼大雪就別去公司了，邵璟掂了掂興奮地咿呀咿呀的谷谷，“海伊，不管他那天說的是不是醉話，同樣的事情，老頭子經歷一遍就夠了，我不想步他後塵，一點可能性都不能有。”
唉，葉海伊嘆了口氣，擡手摟住他的腰，“下這麼大雪，晚上就別去公司了吧。”
邵璟笑笑，知道她是聽明白了，“聽你的。”
“爸。”谷谷脆生生地喊了聲，轉過頭抱着邵璟的臉啵了下，然後不管邵璟是怎麼個欣喜若狂，傲嬌地扭頭，繼續看雪了。
葉海伊心裡那個酸啊，“看來付出和回報並不成對比。”這幾天都是她帶谷谷，吃飯帶着，睡覺帶着，就連白天動作都是讓她坐在自己腿上的，結果都沒聽她脆生生叫自己媽。
“老婆。”邵璟不要臉地湊過來，學着谷谷的樣子親了她一口。
“討厭~~”葉海伊笑着推了他一下，假裝看雪。
邵璟把人撈到懷裡，心底並不沒有他表現地這麼平靜，過去的三十二年裡，他從未像現在這般，期待過年，期待着團聚。一家人熱熱鬧鬧的，白女士和琛安已經接受他了，加上外公，他們總共六個人，也是熱鬧的一大家子。
晚上的時候張琛安來電話了，葉海伊一點都不意外，看了眼牀上熟睡的兩父女，輕輕地帶上門，“琛安，你說。”
“你都知道了？”
“嗯，六個小時前吧，我是想留他們的，不過沒那麼大的面子。”
張琛安顯然是氣得不輕，但又不能發作，狠狠地掐了煙，“我不想放人。”
“這不是你想不想的問題琛安，他們既然想走，我們就是強留着，他們也不會多盡心，萬一心生怨懟，再給我們添點麻煩，豈不是更糟糕？”
“姐，你不覺得突然嗎？”
葉海伊習慣性地點點頭，意識到他看不到後才無奈開口，“我也覺得奇怪，真的是因爲佑火受傷刺激到佑木了嗎？我記得你說過，他們五個人都受過傷的，但要說他們被人收買了，我覺得也不可能，要是真的這樣他們更該留下來了，媽怎麼說？”
“不放，當時是簽了合同的，十年，到現在還有八年。”
“違約金呢？”
“賠得起，他們的工作危險，給的工資都不低，也沒什麼別的愛好，吃穿不愁全留下來了，違約金也難不住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