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火乖乖地應了個是,兩人重新回到車上,她忍不住把當日葉蓁說的話都回憶了遍,也聽不出個所以然來。如果換一種想法,假設葉蓁真的是自殺的,而這個自殺又非她所願,有人強迫她或者威脅她,那麼,那個人會是誰?
能讓她這麼在乎或者忌憚的人,也只有……墨熙。
咣噹一聲,她被自己這個猜測嚇得從座位上掉了下來,佑火立馬扶着她坐穩,“瑜小姐,你怎麼了?”
“沒,沒有。”她虛弱地笑笑,打開窗戶,冷冽地寒風吹到臉上,頓時清醒了過來。她怎麼能猜測墨熙呢,更何況,不管葉蓁是自殺還是他殺,都和她沒有關係,連警方都認定的事情,她又有什麼能力改變?
“幾天的話,不要對第三個人說,包括佑木。”
佑火有些爲難,偷偷地瞅了她一眼,“我能看出來的事情,佑木應該也看出來了,他還到過現場。”
“你說什麼?!”這話是用西語說的,她也不怕司機聽到。
佑火煩躁又自責的抓抓自己那一頭利落的短髮,“他說路過就去看了眼,警方比他來的還晚點。瑜小姐,A市真正對我們有威脅或者能利用的就這麼幾家,關注這幾家的動態對我們來說只有好沒有壞。”
葉海伊重重地靠了回去,有氣無力地擺擺手,“算了,我沒有怪你們意思,更不會替葉蓁出頭,先把我們自己的事情做好吧。”
別說他們現在只是假設沒有證據,哪怕真的有證據,她也犯不着爲一個陌生人出頭,她是很惜命的。
“嗯,瑜小姐以後你不管去哪裡,都和我們說一聲,我們也好有個準備。”
她多久沒來邵璟的公司了,葉海伊站在公司的樓底眯着眼擡頭往上看,上去的時候保安也沒敢攔她,雖然整個公司的人都知道她和邵璟已經離婚了。
“來了。”邵璟合上手裡的文件,見她臉色不大好看,“怎麼了?意見不同意?”
“不是工作上的事情。”葉海伊把快餐盒放到辦公桌上,打開,遞給他一雙筷子,“還熱的,是我高二你帶我去吃過的那家。”
邵璟習慣性地揉揉她腦袋,“原來你都記得呀。”
怎麼可能忘記,那是他第一次帶她出去吃東西,偷偷摸摸地東拐八拐。至於原因,是替他打掩護,吃了份生煎,她就被邵璟扔在出租房一整天,他自己倒和林一萌去了溫泉。
“咳咳,你也吃。”那無聲控訴地小眼神,是個男人都受不了,真的恨不得把她裝起來,隨身帶在身上,就不怕丟了不怕被人看去,“對了,佑火呢?”
“給她兩個小時的假,去找佑木了。”
“你身邊至少得跟個人,不然我不放心。”
似乎每個人都很緊張她的安危,佑火佑木不必說,肯定是白女士和琛安交代的,可邵璟這樣緊張是因爲什麼,她以前不是照樣過的嗎?
“怎麼了?盯着我流口水,是我沒滿足你嗎?”
一聽到流口水,葉海伊反射性地擦擦嘴,乾乾的,氣鼓鼓地瞪了一臉壞笑的男人,“幼稚!”
“別生氣我錯了,來,我餵你。”
葉海伊一臉嫌棄地就着他咬過的地方咬了口,“你趕快吃,我有事情說。”
“怎麼每次都有事,還讓不讓人好好吃飯了?”
“求你別撒嬌,我雞皮疙瘩都給你震出來了……唔唔……”嘴裡被塞了一整隻生煎,葉海伊的眼睛能殺人,早就把邵璟給凌遲。
打打鬧鬧地吃完了午餐,葉海伊把佑火說的事情講了一遍,一直留意着邵璟的表情,可惜他始終只是板着張臉,“嗯,我知道了。”
“你就不發表下看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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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到自己沒辦法的事情回來求助老公是個很不錯的行爲,嗯,值得表揚。”
葉海伊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她在說正經事,他卻趁機調戲自己,這樣的老公不要也罷。
“好了,”邵璟把人拽到懷裡,手指插到她頭髮裡,輕輕地撓着,給了葉海伊一種他在替寵物狗順毛的錯覺,嗯,還是一隻土狗,可她去覺得很享受,半眯着眼靠在他胸前,就聽他沉沉的聲音傳到耳邊,“別把精力放在可有可無的人身上,我能保證不是我做的,至於到底是誰,我不關心。”
“我沒打算管,只是和你說聲。”
“嗯,我知道。”他的海伊有多懶他還不清楚嗎,“葉家那邊也少去,你現在也不欠他們什麼了。”
她輕輕應了聲,也不知道聽沒聽進去。
靠在他身上很舒服,氛圍也是難得的溫馨,如果不被這突兀的鈴聲打斷,她真的不想從他身上起來。
“嗯……嗯,知道了……好,我馬上過來。”
“醫院那邊打來的?”
“嗯,”邵璟把她的外套遞給她示意穿上,自己快婿穿上了大衣,牽起她的手,“老頭子醒了,你陪我一起去看看。”
說不定這次就是生死別離,他希望身邊至少還有個人,她最合適。
葉海伊舔了舔脣,小聲的嗯了下。一出來就看到灰濛濛陰沉沉的天,好像要下雪了。
看來來的不止他們,邵母還有邵溫馨也來了,昨天在葉蓁的追悼會上,她也見到過邵溫馨,因爲人太多,只是遠遠地點了下頭,沒想到這麼快又見面了。
邵溫馨迎了過來,弱弱地開口,“大哥大嫂。”
邵璟向來不稀罕搭理這個便宜的妹妹的,照樣,這回同樣也沒什麼好臉色。他從未和葉海伊講過爲什麼討厭邵溫馨,按理說他們以前沒多大接觸的,而邵溫馨根本礙不着他什麼事。可邵璟每次提到她都是一臉的不耐和反感,比說到他大哥更甚。
“聽說伯父醒了,我們就過來看看。”葉海伊不想讓她太難堪,柔聲說了句。
陳秘書一見到他們就朝這裡走來,“邵少,太太,邵先生讓二位進去。”
邵母一聽這話就怒了,正要開口嚷嚷,就被保鏢按住捂住了嘴,邵溫馨被眼前的景象給嚇到了,蒼白這張臉,乖乖地站到一邊,什麼都不敢說。
陳秘書對她的識時務很滿意,微微躬身朝他們做了個請的手勢,“醫生說情況不大好,您做好心理準備。”
邵璟依然神色淡淡的,“知道了。”
這次甚至沒給他們換衣服的時間,直接走了進去,心底不好的預想越來越濃烈。氧氣罩放大的渾濁的呼吸聲,讓人聽了都不由得替邵雋啓捏把汗,這出氣多進氣少的,彷彿下一秒就要斷氣了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