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都清楚邵璟很有勢力，手下有一大幫的人，可她從沒想過有一天，和她一塊長大的，她甚至習慣性護着的墨熙，竟然也足以和邵璟封分庭抗禮。
明明是一塊兒長大的人，怎麼一眨眼就變得陌生了呢？
“嚇到了？我不是故意瞞着你的，前幾天出了點意外，所以就……”
“哈哈，A大的待遇就是好，給教授配了這麼多的助理。”笑了一會兒，許墨熙也沒個表示，葉海伊笑不下去了，抿了抿脣，“墨熙，不管怎麼樣，你都是我的墨熙，好好照顧自己。”
“我是你的墨熙，那我們算什麼關係？”
朋友這兩個字愣是沒有吐出來，葉海伊垂下了眼簾，裝作什麼都沒聽到。
“朋友之上，戀人未滿。”他的改變她不在關心，他的生日她不在到場，甚至連禮物都是再尋常不過，他所有的明示暗示，她全都以裝傻充愣對待。他也會覺得挫敗，深深地無奈。
其實葉海伊從知道墨熙喜歡自己開始，就意識到他們的關係大概是走到了盡頭了。
就像邵璟一直固執的認爲的，男女之間不存在純粹地友誼，她和墨熙，說不定到頭會連朋友都做不成。
車子沉默地行駛着，還沒開到大門口，葉海伊就看到了一對架着攝像機的記者，她臉色微變，“要不去後門看看？”
“不必。”大門人多，這些記者還會收斂幾分，如果去了沒多少人的後門，大概會比這裡還糟糕。
葉海伊已經做好面對那幫如狼似虎的記者的準備了，可他們的車子剛開到門口，那幫記者突然一窩蜂全往另一部車趕去了，葉海伊頂着車窗瞄了一眼，也沒看出對方是誰。
“大概是她哥哥。”
葉海伊眨眨眼，明白了。那女生鬧出了這麼多大的事，不被開除也得處分，不過從那人開的車子來看，說不定結果也沒那麼糟糕。
許墨熙開了音樂，他們現在一個手機沒電關機，一個故意關機，不會被外界打擾，現在的時間，全都屬於他們兩人的。想到這裡，許墨熙突然有些心熱，心情似乎也有點盪漾。
“小伊，我挺想谷谷的。”
“改天我抱她來，剛長牙，對什麼都咬，”想到女兒，葉海伊的神情也柔和了下來，露出兩個漂亮的梨渦，“不過還是和以前一樣饞。”
“你帶她來邵璟該會吃錯吧？”
葉海伊擡頭看他，一時分不清他這話是玩笑還是認真的，只能扯扯嘴角，“到時候，我們還在不在一起都是個問題。墨熙，你對谷谷的好我永遠記得。”墨熙是陪她生產的人，對谷谷來說也意義非凡。
“我以前一直覺得，你要是離開了邵璟，就會和我在一起的，是不是很可笑？”
葉海伊不敢貿然接話，想想也有點遺憾，以前無話不說的兩人，現在每次開口前都得三思再三思。
“我也是這麼覺得的，但結果我們都錯了。”
“我一直把谷谷當成親生女兒。”像是談論今天的天氣一般，許墨熙語氣淡淡的，就連笑容都那麼和煦，哪裡還有半分剛纔的肅殺，葉海伊看得有些恍神，就聽他繼續道，“但是小伊，不是每個男人都有我們這樣的交情的，他們沒見過谷谷的出生，沒陪她度過滿月，我怕別人對谷谷不好。”
葉海伊的眼皮顫了顫，抿了抿脣沒講話。
“你要是一個人帶孩子，我更心疼，我知道你能做的很好，可是小伊，谷谷也需要一個完整的家。我們可以不再要小孩，你生谷谷的那天，後我眼睜睜得看着谷谷的頭出來，如果不是扶着牆，真的會癱坐到地上。”許墨熙自嘲地笑笑，白皙的耳廓浮上一層可以的緋紅，“所以小伊，我們有谷谷就夠了。”
“墨熙可是……”
“當然，邵璟應該是最合適的人選，所以小伊，要是你邵璟沒辦法繼續了，退而求其次，能考慮一下我嗎？”
簡直荒唐！這根本不是非A即B的是非判斷題，一道主觀題，她能給出什麼樣的標準答案？
“墨熙，你讓我怎麼回答？”葉海伊垂着眼簾，聲音有些悠遠，“你知道我不想拖累你的。”
“不管你怎麼勸，我這輩子大概只有兩種可能，你接受我，我們在一起，你不接受我，我一個人。就像在樓頂你說的一樣，我這樣孤獨薄涼的人，哪會那麼容易愛上人，既然愛上了，就註定是一輩子。”
“會有的，慢慢會遇到的。”而那人不會是她了。
許墨熙已經停了車子，他先自己下了車，繞道副駕駛邊開了車門，朝她伸出手，“小伊，來。”
葉海伊看着他熟悉的眉眼，彷彿回到了從前，他們還在孤兒院的時候——
才九歲的葉海伊的穿了一條新裙子，紮了辮子跑到他面前，“墨熙墨熙，這是我的新裙子，好看嗎？”
“好……看。”墨熙說話還有點結巴，但經過葉海伊的訓練似乎好點了，至少不再像從前一樣，一星期都聽不到許墨熙說一句話。
小姑娘笑了，朝他伸出了手，“墨熙，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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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海伊漂亮的眼裡早就浮現了一層淚光，盈盈的，格外動人。
“小伊，來。”
葉海伊咬着脣，把手放到他的掌心，就像小時候她拽着墨熙一樣，被他拽出了車子。他們走到江邊，對面是一大片開發區，五彩繽紛的霓虹燈，比這邊熱鬧地不止一點半點。葉海伊看了一圈，也沒找到什麼節目，“墨熙，你該不會騙我的吧？”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你先閉眼。”
葉海伊轉身挑眉看他，“墨熙，你以前可不會玩這些浮誇的東西。”
這很浪漫。許墨熙略心塞。
他擡手輕輕覆上了那雙靈動的眼，葉海伊的睫毛顫了顫，就像是兩把小刷子，撓了撓他的掌心，“我說可以睜眼了再睜開。”
葉海伊噗地笑了，覺得讓老實巴交的許墨熙做這些事還挺搞笑的，“好，我不睜開。”
過了一分鐘，葉海伊隱約中聽到了悉悉索索的聲音，她想睜眼了，可墨熙的手還放在她的眼睛上，暖暖的，似乎還帶了一點檀香。對了，墨熙手上的那個小葉檀手串，還是她在他二十歲生日時送的，她和葉母去了靈隱寺，和攤主講了半個小時價，以五百塊高價買下的，據說還開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