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的李夫人不過才十六年華,正所謂是像花一樣的年紀,所以她自然會有着春心萌動的念頭,也不可避免的有着一個偷偷喜歡的人,如果有懷疑的人肯定是會認爲她喜歡的是夏正文,可她喜歡的人不是夏正文,而是一次外出買菜時偶然遇見的男子。
那個男子長的雖然沒有夏正文俊朗,也沒有夏正文的家世,但是那個男子很溫柔,溫柔的就像是一汪泉水一樣,那泉水慢慢的澆灌上她乾涸的心,讓她的心不可制止的跳動起來。
所以她義無反顧的就愛上了這個溫柔的、卻不知是誰的男子。
那年的李夫人也以爲她家的小姐是真當她是姐妹的,當她對着她家的小姐說有喜歡的人的時候,她看到那肖氏很開心,隨後那晚她喝的茶裡就摻了合歡散。
她就這樣被她最喜歡、最信任的小姐扔到了夏正文的房裡,她就那樣的犧牲了她的清白,那樣的簡單,沒有一點點的防備,事情就這樣發生了。
她再也沒臉見那個溫柔的男人,再也不敢直視他溫柔的眸子,不能告訴他自己喜歡他想和他生孩子,不敢再去奢望以後的未來。
她怕她出門了會再次遇上了那個男子,雖然他對着她說不介意,對着她說無所謂,說着只喜歡她的心。
可是她介意啊,她只想將最好的給她,所以她拒絕了他要私奔的請求回了夏府。
她也以爲夏正文會因爲自己懷孕而好好的待自己,可自從那一晚之後,夏正文就再也沒來找過她,就連她懷孕了,夏正文也沒有來過。
她恨啊,恨夏正文,恨那個肖氏。
所以當她得知肖氏懷孕的時候、當她看到夏正文那滿面笑容的時候她就再也阻止不了自己內心那顆仇恨之花,她去找了那個溫柔的男人,跟那男人說着自己的心事,道着心裡的苦水。
那男人說可以除去肖氏,也可以讓夏正文一輩子不敢喜歡自己的女兒。
她信了,也允許了。
所以她拿着男人給的藥就下在了肖氏每日要和的安胎藥裡,她看着她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看着她日漸憔悴的臉龐,她覺得很開心、很興奮,只是這一切的得到的又是什麼呢。
當肖氏死了,她以爲夏正文會重視自己的時候,但終究是自己想多了,夏正文竟然還是不關注自己,甚至連個眼光也沒給過自己!
就連着那老夫人都和自己對着幹,連個當家祖母的身份都不肯給自己,那自己又怎能平了心中的怒氣。
所以那個男人再來自己的時候,她就要老夫人死。
老夫人一死,夏家的庫房鑰匙就是自己的,到時候別說是夏正文,就連整個夏府都是自己的。
“可是你來了!你無緣無故的變得聰明瞭,無緣無故的醫術高明瞭!我怎能容得下你?我知道我殺不了你,所以我先殺了老夫人,那你早晚也是我手下的屍魂!”李夫人好像是發瘋似的大喊大叫着。
夏盼兒早已被李夫人所講的東西給震懾住了,原來一切的因果是這樣的,她的母親以爲李夫人是喜歡上了夏正文所以纔會下這樣的合歡散,她的母親只是以爲李氏會喜歡夏正文,可到頭來一切又都是一個不可知的真相。
“你們都想我死是吧?你也想我死是吧?可我是不會這樣容易就死的,就算死我也要拉着你一起!哈哈哈!”李夫人大喊着、大笑着,走到一邊拿過早已準備好的桃花木製的燭臺握在手裡就朝着夏盼兒靠近。
當夏盼兒還在呆愣當中來不及回神時,只覺得腦後一疼,隨後雙眼一黑失去了意識,‘砰’的一聲直接倒在了地上。
李夫人將手中燃着夏盼兒血跡的燭臺扔在一邊就拿過一邊有着燭火的燭臺。
“哈哈哈……”李夫人拿過燭臺握在掌心看着那個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人大笑着道:“現在你鬥不過我了吧?哈哈哈……和我鬥什麼,最後不都是要和我死在一起?哈哈哈……你們都要死!都去死!”
李夫人走近簾子處,將燭臺隨意的一扔,那燭臺上的火就瞬間燃起了一邊的簾子迅速的就燃了起來。
因爲南晉朝的家裡都喜歡掛着諸多的簾子,所以這火勢也起的極快,不過是一會兒的功夫,那火已經燃的有些高了。
李夫人的手上拿着一根準備好的白布,將夏盼兒的雙手綁在身後再將夏盼兒拖着回到了自己的寢屋裡去,在走過自己剛剛坐在地地方,看到自己繡好的一朵向日葵花,苦笑一聲將那東西抓在手裡。
此時,她的手裡邊拿着那刺繡就隱於被子之下,就躺在那張算是夏正文給她的桃花木牀上,拉過一邊的被子好好蓋上。
眼裡含着笑閉上,可有淚從着她的眼尾處正在慢慢滑下。
其實她開始愛的是那個溫柔的男子,但最後,一切都發生了變化,她慢慢的愛上了那個不喜歡自己的男子,愛上了那個只喜歡自家小姐的男子,雖然那個男子不曾好好的看過她一眼,可她心裡不知道爲什麼就慢慢的住進了他。
她愛他,也想要得到他的疼愛,想要他像疼肖氏一樣的疼愛着自己,可是他的眼裡從來就沒有自己的存在,無論是之前還是未來,她知道,他的心裡和眼裡都不會有自己的存在,從開始毒害老夫人開始,她就想到了這一天,所以她也早就準備好了這一天。
只是,她還想着再見他一面,只是已經不能了。
到了這最後,陪在她身邊的還只是他的女兒。
不過,已經足夠了。
他十幾年沒有愛過他的女兒,也讓他的女兒恨了他十幾年。
與她而言,真的夠了。
清荷院外是一座不高的牆壁,可因爲主屋離着那牆壁有些遠,所以在院外的人是看不到裡院的情景,故而薛洛宇並沒有看到那屋裡燃起的火光。
他只是覺得心中很不安,只是覺得心裡有些難受,但夏盼兒不允許他進去,他只能不時的轉頭看着身後的院門,但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多。
一咬牙,他再也顧不得什麼聽不聽夏盼兒的話,再也顧不得她的生氣,在他的心裡,沒有什麼比她的安全還要來的重要。
他幾步衝到臺階之上,伸手猛地推開那扇關起的院門。
可映入眼簾的不是昏黃冷清的庭院而是燃着大火十分滾燙的場景,那火好似燒了好久,紅透了一邊的天空,也燒的他的心止不住的疼痛。
“盼兒!”
不過只是大叫一聲,薛洛宇已不知該叫些什麼,他的心在顫抖,他的嗓音也開始了沙啞,腳下的步子未停直接的就朝着燃着大火的房屋跑去。
正帶着人趕過來的夏正文看到那燃燃亮着的火光腳步只是一頓而後是從未有過的速度跑了過去“盼兒!盼兒還在裡面!”
“救火!”
羅玉清是跟着來的,看到這樣的情景慌忙的下去找了人來,只是在心中不住的慶幸着幸好老夫人沒跟來,不然此時看到這樣的情況,只怕沒病也得急出病來。
“小姐!小姐肯定還在裡面!快救火!”紫菊早已奔潰的決堤。
四處奔跑着找人去端水,自己也加入救火的隊伍當中,只是她更多的力氣是用來不住的哭泣,此時她的心很慌亂、很無助,她不知道自己現在該做些什麼,不知道該怎麼去安撫自己的內心,好像無論怎樣的安撫都只是無用功。
所以別人兩趟的結果,她才走了一趟。
齊安手裡提着一大桶水看着邊哭邊走的紫菊大聲道:“你現在哭,沒用!還不如多提點水!”
這句話就像是突然點亮她的黑暗得明燈,紫菊彷彿也被點的情形了,伸手使勁的擦了一下眼睛,將那淚漬全部都擦到袖子,手上一個用力就提起手中的水朝着清荷院裡的火澆去。
他說的沒錯,現在最重要的是小姐,是這水而不是哭泣!哭泣的淚水若能救火,她願意哭瞎雙眼,可是並不能!
薛洛宇在火光中想要找到自己熟悉的身影,可無論如何都找不到,他着急的喊着:“夏盼兒!夏盼兒!你應我一聲兒啊!”
“咳!”不少煙衝進薛洛宇的鼻子,他覺得難受極了,咳了幾聲伸手用袖子掩着口鼻,半彎着腰到處尋找着。
可火勢越來越大,他卻一直沒找到那人。
心中越來越着急。
掃開面前的黑煙,低下頭還是不住的咳嗽着,可在地上看到了一個燭臺,燭臺上沾着一絲血跡,他的心一抽,半蹲在地上看着四處瀰漫的黑煙。
凌冽的眼神像是黑鷹般的眼睛正四處搜尋着自己想要的東西。
他慢慢前進,走過一個地方突然看到一隻熟悉的繡花鞋,他還記得清楚自己今日還幫她穿過鞋,就是眼前這隻被燒了一半已經變成黑色的繡花鞋!
“盼兒!”他低低喊了一聲看着頂上燃着的木頭低頭慢慢走近。
越過重重黑煙和火光終於是在一個地上看到了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