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瞞了寧遠城中的所有消息,加上他們在夜間行動,土西西國的軍隊不知道已經有外敵進入國中,而且對他們造成了不可估量的損失。他們攻下一塊地,後面的埃唯便會帶人前去佔具,以便秋曼他們有後退之路。
峭望城離寧遠城有兩天一夜的路程,秋曼傳令下去,晚上行路,白天則在隱蔽的林間紮營休整。不知不覺,峭望城就在眼前,秋曼與伯比藏在樹上,用望遠鏡望着前面的一切。
“春盼姐已經帶着人在指定的地方了,晚上她們一行動,我們馬上就上。”秋曼小聲地說。
伯比點點頭,這一路上,伯比一切都聽秋曼的。他不可否定,秋曼與春盼是難得一見的女中豪傑,她們的思維遠比他要靈敏得多。他經常問自己,如果沒有她們,自己也許一輩子就是個王子,以後最多是個親王。
他知道,大王子卡門不會放過他!
咕咕,咕咕……
樹下傳來叫喚聲,這是他們之間的暗語,營中難道出什麼事了?
秋曼從樹上躍下,找到聲音來的來源:“你怎麼不在營中休息,跑到這兒來了?”
來人是一個臉上畫着迷彩的男子,迷彩是秋曼教他們畫的。見到女神殿下,男子說:“回女神殿下,營中出事了。”
哦?秋曼狐疑地凝眉,她出來時還好好的,怎麼一下子就出事了呢?
伯比問:“出什麼事了?”
男子說:“營中的兄弟們自己打起來了!”
“爲什麼?”伯比不解地問。
秋曼說:“先別問爲什麼了,咱們回去看看。”
他們趕到營地,發現其他的士兵圍在一塊兒,中間有兩人正打得火熱。誰都不願意服輸,
還真打起來了?秋曼朝伯比使了個眼色,伯比大聲吼道:“住手!”
其他士兵一聽是伯比三王子的聲音,紛紛讓開一條路,地上的兩人都沒有放開彼此的打算。
秋曼走進一瞧,才發現有一人被打得流出了血,另一個也好不到哪裡去。
“怎麼回事?”秋曼冷聲地問。
是女神殿下?他們對女神殿下是敬畏的,那兩人鬆開了手,但眼中帶着憤怒。沒有人回答秋曼的話。
秋曼說:“你們兩個,跟我到營帳中來!其他人都去休息吧,如果晚上行動有人因爲今天的事拖了後腿,軍法處置!”
營帳之中,兩人低頭站在秋曼的面前。
秋曼並沒有發火,而是叫他們兩人坐下,然後一人倒了杯水給他們。伯比不解地望着秋曼,要是在哥比的軍營中,他們兩人打架,逃不過軍罰的處置。秋曼這樣做爲了什麼?
兩人受寵若驚地望着秋曼。
秋曼嫣然一笑:“我不管你們因爲什麼事打架,但是請你們兩位記住,我們現在在站場上,無論你們有什麼恩怨,都給我埋在肚子裡。站場無情,我不想我的親人或朋友,不是死在敵人的手下,而是因爲內鬨而死,傳出去,多麼可笑!”
親人?朋友?士兵不可思議地望着秋曼。
“我知道你們原本是自由慣了的,如今讓你們受到約束,免不了一肚子的不爽。但是你們該想一想,如今天下紛爭,我們不戰,不保護自己的家園,我們的家園就會被別人給佔有,到時我們便是國破家亡!”秋曼說,“我希望你們能夠理解。
其中有個男子低下了頭。
另一個男子站起來說:“女神殿下,我與他本就沒有宿仇,只是看不慣他婆婆媽媽的樣子。他說他的家人在峭望城,所以他不想去峭望城了。”
哦?居然還有這事?看來還得怪她沒有把這些士兵的背景調查清楚,才導致了今天的鬧劇。秋曼疑惑地問:“你叫什麼?你是土西西國人?”
一旁的男子見那個男子還低着頭,打了他一下:“女神殿下叫你呢!”
男子擡起頭,說:“回女神殿下,我叫艾爾蒂,我父母都是利比比西人,只是父親早年喪命,我母親帶着我便改嫁去了土西西國,我與繼父的關係不大好,便在十五歲那年從家裡逃到了利比比西。也不知道母親現在怎麼樣了。”
“艾爾蒂,你放心,我們不會傷害無辜的百姓,你的母親更不會有危險。如果你不放心你的母親。等打贏了峭望城,你便回家看看你的母親吧!”秋曼不是那種不講人情事故的人。
艾爾蒂以爲自己聽錯了,激動地問:“女神殿下,這是真的嗎?我不是在做夢吧?”
“不是做夢,是真的,你現在去找軍醫工看看你的傷吧!然後去休息一下,晚上還要行動呢!”
“謝謝女神殿下,謝謝女神殿下!”艾爾蒂激動地心難以平靜。
等兩名男子出去後,伯比不解地問:“你爲什麼不斥責他們?要知道他們違反了軍規。”
秋曼笑道:“有種東西比斥責更容易解決問題。我們做爲領導者,不緊要了解下面的士兵,更要找出容易的解決問題的方法。”
又是一夜激戰,他們斬了守城的將領頭顱,望着一臉疲憊的士兵,秋曼拭去臉上的血,道:“大家今天都辛苦了,你們去休息吧!艾爾蒂,你留下。”
所有的士兵不解地
望着艾爾蒂,紛紛朝外走去。
“女神殿下。”艾爾蒂顯得有些拘謹。
“艾爾蒂,你不是想回家看你母親麼?你去吧,不過中午之前你一定要回來。”秋曼笑着說。
艾爾蒂愕然地望着秋曼:“真的可以回家麼?”
“謝謝女神殿下!”艾爾蒂喜出望外,似要飛奔而去。
“等等。”伯比不解秋曼爲什麼會突然叫住艾爾蒂。艾爾蒂也一臉的疑惑。
秋曼道:“你不會就這樣子回去吧?莫說是你的家人了,被別人看見了也不好說,去換套乾淨的衣服,把身上擦拭乾淨。還有,我這兒有些銀子,你拿着。”
艾爾蒂感激地連聲道謝。
“好啦,別磨嘰了,快去吧!”秋曼打發了艾爾蒂。深深了嘆了口氣。
伯比拉着秋曼的手問:“你是不是也想家了?”
秋曼搖搖頭:“我從小就是個孤兒,沒有家。我唯一念的,就是逝去的母親。”
望着秋曼一臉的哀愁,伯比把秋曼擁在懷中,道:“以後,你還有我呢,我會一直陪在你的身邊。”
秋曼靠在伯比的肩上,點點頭,不再說話。
勝利就在眼前,令全軍更加興奮的是,埃唯已經派人把之前攻下來的寧遠城佔具了,沒了後顧之憂,秋曼便想放開手腳,大幹一場,站在地圖前查看着地圖。東南方向的兩座城都已經改成了紅色,也就是說,它們已經是利比比西的地盤,再想從他們手中搶得此地,怕是難了。
春盼得意地笑了:“沒想到,事情會這麼順利,秋曼,接下來是百裕草原,我們得做好打游擊的準備了。百裕草原也叫魔鬼深林,我們要從那裡過去,恐怕要費一番功夫。”
“哦?不是草原麼?怎麼成了魔鬼深林了?”秋曼不解地問。
許是早知道秋曼會這樣問,春盼解釋道:“最早的時候那兒就叫百裕草原,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什麼時候,草原便成了深林,一眼望不到邊,如果想從深林中穿過,我們要面對的敵人還有野獸!”
“野獸?”
“是的,野獸!我也聽說過。”
伯比接過話匣子:“這是我最擔心的事情。我們可以給敵人一個措手不及的打擊,但是對於敏感的野獸,我沒有把握!”
魔鬼深林?秋曼陷入了沉思,既然這兒過不去,有沒有其他可行的辦法?
春盼看出了秋曼所想的,道:“秋曼,我們可以從百裕城通過,不過一旦從那兒過,就會驚動土西西國的都城,我們這點人,根本無法與他們抗衡。”
隨後,春盼指着百裕草原道:“我們只能從這兒經過,野獸怕火,我們可以點火把前行。”
“不行!”秋曼否定了春盼的意見,“點火前行目標太大,也有可能被敵人發現,我們只能和前面一樣,摸黑前行。”
艾利埡道:“這樣會不會很危險?”
一時間,會議營中的氛變得緊張起來,所有人都不想私自暗下結論。
有戰爭就有犧牲,但不是犧牲在野獸的嘴中。秋曼也着重考慮着這件事情,隨她出生入死的這些兄弟,雖然有些她還叫不出名字,可她早已經把他們的性命看得同自己一樣重要。
營門突然被掀開,秋曼回過神,只見守在外面的士兵走了進來。
秋曼問:“什麼事?”
“回女神殿下,有一士兵說艾爾蒂回家後,現在還沒有返回。”士兵道。
春盼望着秋曼:“你讓士兵離開了軍營?”
秋曼點點頭,準備把艾爾蒂的事情告訴春盼。 wωw ☢тTk Λn ☢c○
春盼沒等她說,接着說:“秋曼,你做了一件愚蠢的事!你可知道,任何一個士兵的離開,都有可能讓我們的計劃失敗?”
她是信賴艾爾蒂,才放他回家的,如今出了這檔子事情,秋曼一時間,束手無策。
“傳令下去,全營戒嚴!”春盼遠比秋曼要嚴厲得多。戰場上面,對任何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吉本久經沙場,他道:“我去清點人數!”而後離開了營帳。
秋曼莫不做聲地站在那兒,春盼罵得對,她沒有考慮這些後果!
再回過神時,只有伯比陪在她的身邊:“秋曼,別想太多!”
秋曼點點頭,她不怪任何人!
營門又被掀開,一人一臉狼狽地進了營帳:“女神殿下!”
望着來人,秋曼驚訝地問:“艾爾蒂,你怎麼現在纔回來?”
“我,我殺了我的繼父!”艾爾蒂神色慌張的說。
“你,你怎麼會……”
“他要去百裕城密告我們攻城的事,被我給,給殺了,所以,所以我纔回來晚了!”艾爾蒂低下頭,顯得內疚不安。
聽艾爾蒂如果一說,秋曼沉默了。她在爲剛纔懷疑艾爾蒂的事情懊悔。
她扶起艾爾蒂:“起來吧,把你的事講給我聽。”
艾爾蒂點點頭,講述他回家的經過。
他歡歡喜喜地換了身衣裳,懷惴着秋曼賞賜的錢,回到家中。
母親見了他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把他擁在懷中。
繼父則冷眼觀
看着這一切。
艾爾蒂知道,繼父並不喜歡他。如今的他已經長大,以後也不用寄人籬下,所以面對繼父,他也沒有多少感情。
當母親問他在外面幹什麼,哪來這麼多錢的時候,艾爾蒂沉默了。一時高興,居然望了找個合理的藉口。
母親並沒有一直問下去,她不是一個爲難孩子的人。
看着母親在這個家裡生活得很好,艾爾蒂也就放心了。
可是,意外總是會出現。
艾爾蒂不小心拉開了母親的袖子,發現母親手上全是傷痕。
他與母親相依爲命,母親受如此虐待,他怎能不心疼?
他向母親問事情的原由,母親吱吱嗚嗚不敢說出口。
一旁的繼父瞪着雙眼,似乎在警告她,如果她敢說出來,便會把她活活打死!
母親含淚搖搖頭。
繼父的一舉一動被艾爾蒂看在眼裡,他知道,肯定是繼父下的手!
繼父以前不是很愛自己的母親嗎?怎麼會……
艾爾蒂冷冷地對繼父說:“我要與孃親說會兒話!”
繼父又瞪了母親幾眼,確定她不會亂說之後,便離開了。
望着繼父的身影離開,母親再也忍不住大聲痛哭。
艾爾蒂噗通一聲跪在母親面前:“孩兒不孝,讓母親受苦了,以後,我一定不會讓任何人再欺負您!”
“傻孩子,母親的罪過是自己造成的,也該由我自己承擔!”母親哽咽的聲音幽幽的傳入艾爾蒂的耳中。
艾爾蒂的拳頭緊繃着,他長大了,不會再讓任何人再欺負母親!
一時間,他忘記了秋曼的警告,對母親說:“等我們把土西西國打敗,母親,我便不會再讓你吃苦!”
“打敗?”母親不解的望着自己的兒子,她不禁想起兒子剛纔爲難的樣子,心裡總算明白了,但是還有一點她不明白,“前線不是在泊沂城嗎?你說的是誰在與土西西國打仗?”
“是利比比西!我們已經偷偷的攻到峭望城了!”剛說完,他就聽到外面傳來的,踏斷樹枝的聲音。
這個聲音激醒了內心的敏感:完了!自己把不該說的秘密說了!
懊悔的艾爾蒂追出去,瞧見轉角外閃過的衣服,他知道,剛纔偷聽的人是他的繼父。他想也沒有想追過去,在前院中攔住了繼父的去路。
“你讓開!”繼父一臉嚴肅的吼道。
“你想去偷偷地去報信嗎?”艾爾蒂也不是好糊弄的!
繼父如鷹的雙眼緊盯着眼前的艾爾蒂:“是又怎麼樣?”
艾爾蒂把秋曼當成了恩人,他絕對不會讓他們軍隊中的任何一人受到不該受的傷害!他冷冷地說:“你要去的話,我就把你殺了!”
他恨之入骨,不僅僅是因爲他虐待自己的父母!
繼父反而冷笑了:“想讓我不去報密也行,你拿黃金來換!”
艾爾蒂從未想過,繼父除了心狠手辣之外,居然還這麼陰險小人!
“我沒有黃金,你也別想去報信!”艾爾蒂抽出了藏在衣服內的短刀,正對着繼父。
父母這時候從房內衝出來,見艾爾蒂手中拿着短刀,驚恐地喊道:“艾爾蒂,別這樣,他是你的父親!”
“不,他只是我的繼父!我的身上沒有他的血液!”
繼父以爲艾爾蒂只是鬧着玩的,在他的印象中,艾爾蒂還是像以前一樣,不會對他怎樣!殊不知,他已經不再是以前的艾爾蒂。繼父冷笑一聲:“我現在就去報信!”隨後轉身離開!
激怒的艾爾蒂追上去,一刀刺進了繼父的腰後。
這個男人,在死之前,還沒有想通,艾爾蒂爲什麼會真的下手。
母親見艾爾蒂真的殺了繼父,驚慌地跑到艾爾蒂面前:“艾爾蒂,你真的把他給殺了?他,他……”
艾爾蒂知道,母親也恨這個男人。但是,她終究是他的妻子,相伴了這麼多年,一下子離開,她還接受不了。
再想到,這個男人是自己親生的兒子所殺,她驚戰地說:“艾爾蒂,你快走!快離開這兒!”
“娘!孩兒帶你一起離開!”艾爾蒂不會丟下自己的母親。
誰知母親淒涼地冷笑道:“這輩子我爲你做過的事情太少,孩子,你快走!在別人還沒有查覺事情是你乾的時候!”
“那你了?娘,我不會丟下你的!”艾爾蒂要拉着母親一起離開。
母親甩開他的手道:“孩子,你還有任務在身,爲了利比比西,你一定要離開!等打贏了仗,再來接母親!”
不知道是安慰自己還是真的,艾爾蒂從未見過母親如果堅決。
秋曼拍拍艾爾蒂的肩膀,道:“你爲利比比西做出的一切,我們都會記在心裡,雖然你這次違反了營中的規定,但是也沒有造成大的損失,我也不會責怪你!”
從回憶中擡起頭的艾爾蒂跪在秋曼面前道:“女神,請您賜我罪吧!”
秋曼溫和一笑:“你既然知道了自己所犯的錯誤,相信以後再也不會犯了。起來吧!”
“女神殿下……”艾爾蒂感動得眼角泛出了淚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