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1章 抉擇

從幻境中出來,我已經連站都站不穩了,一下癱坐在了地上。

“哥!”小馨臉上就像剛被水洗過一樣,珠子般的淚水一顆接着一顆的滾落了下來。

“哭啥,我不是還活着嘛。”我笑着說。

小馨低下頭,不停的親吻我的臉,臉上的淚水流的更急了。

或許我不應該笑,這更不是該笑的時候。

老爸二叔老三幾個人已經倒在了地上,生命流沙護盾已經消失了,不遠處,陳東昇的屍體也躺在一堆亂石中,身上的鮮血已經風乾。

“老爸他們……”我的鼻子開始發酸,淚水開始在眼眶裡打轉。

“哥,這是老爸留給你的……”

小馨說着從身上取出了一塊鵝卵大小的石頭,石頭晶瑩剔透,裡邊流轉着七彩的光華,像是充滿了生命力一般。

“雨方石?”

我輕輕接過石頭,把它捧在了手裡,一股暖流瞬間傳入我心田,耳邊似乎又響起了白色精靈發出的拜主梵音。

“老爸說,讓你把它送回聖湖,它裡邊孕育的生命力,足夠讓魔域重新變回森林。”小馨哭着說。

感受着雨方石傳入我心中的力量,一段段被塵封的記憶在我腦海中漸漸變得明朗起來,這是關於魂主的一切,這是關於精靈森林的所有。

“小馨,不要哭了,我會想辦法救活老爸的,嗯?這裡怎麼會有一個小洞?爲什麼不是圓的呢?”

我忽然發現雨方石的中間部分,有一個米粒大小的小孔,小孔很深,一直延伸到雨方石的中心。

小馨搖搖頭,眼神似乎在躲避着我:“不知道,老爸只是說,讓你儘快趕回精靈森林,把它放回聖湖。”

“小馨,你說,這雨方石中的生命力,真的能令一片森林重生,能讓無數的精靈復活嗎?”

“能!老爸說能,我相信老爸!”

“我卻有點不信!”

“哥?”小馨似乎變得有點緊張。

我從地上站起來,把雨方石揣進了懷裡。

“來,讓我們先把老爸二叔放在一起,你來幫我?”

小馨點點頭,並沒有說話。

我找了一塊相對平坦的地方,很快就把老爸二叔老三他們的屍體放在了一起,最後,我把陳東昇也抱了過來,除了陳東昇外,所有人就跟睡着了似的,除了沒有呼吸和脈搏,每個人臉上都寫滿了從容和安詳。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我問小馨,眼睛盯着地上的十具屍體。

“什,什麼?”小馨沒有哭聲,眼淚卻一直在流。

“一旦我回到精靈森林,將再也不能回到這個世上。”我緩緩的說。

小馨已經哭出聲來。

“有些事情,我本該早就知道的,可偏偏到現在才明白,既然我是精靈森林的主人,那無論是老爸還是老三的靈魂,只要到了精靈森林,都會有一個安逸的去處,你哭,並不是爲他們難過,而是,因爲我這一去,將再也回不來了,對嗎?”我轉頭,盯着小馨的眼睛問。

小馨撲上來,一下抱住了我,她的眼淚,瞬間就打溼了我的衣服。

我閉上眼睛,腦海裡浮現出了一個白色精靈,她的淚水晶瑩剔透,就像小馨的一樣溫暖溼潤,我看到她轉身衝向了白色大網中,同網外的黑精靈一起消失在森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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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馨,原來她就是小馨!

“所有的一切,我都想起來了,謝謝你的守護,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我緊緊的抱着小馨,眼中淚水滴落。

這一刻,我敞開了所有的心扉,心靈感應下,小馨體會到了我所有的情感。

“哥,如果有來生,我一定要嫁給你!”小馨在我耳邊輕語,她的淚流成線。

我閉上眼睛,擠出兩滴淚水,腦海裡浮現出雨方石裡的一段記錄。

精靈森林中的白精靈,除了對魂主的虔誠和信仰,是不會也絕不能產生其他情感的,更不會能對魂主產生,愛……

一旦有人越軌,她將永遠失去說話的權利,直到轉生輪迴,重新洗去所有記憶。

精靈無淚,淚如血,這是精靈森林不變的法則,白精靈一生只可流淚一次,唯有她深愛的人才能看到她的眼淚,而這時,也是輪迴開啓的一刻……

精靈森林中的最後一幕,小馨用生命保護了我,那一刻,我看到了她的眼淚……

“不!不要來生!”

“哥!”小馨的身子在顫抖。

“你知道沒有來生的!不要再自欺欺人!今天我離開,將再也不會回來,等你重歸精靈森林的時候,只能化爲億萬精靈之一,讓我到哪裡尋找?失去今生的記憶,只留我一人在苦苦思尋,卻又永不可得,這將是一種怎樣的痛苦?與其這樣,我倒不如和你一樣,丟掉這尊貴的魂主身份,化成普通精靈的一員,這樣,還有轉世輪迴的機會,還有與你再相遇的可能,還能,還能有機會再聽你說一句:哥,不,不是哥,而是——親愛的,我保護你……”

小馨拼命搖着頭:“不要,哥,不要,能在人世間當你一會妹妹,我已經心滿意足了,真的,今生無憾,永生無憾,你不能這麼做……”

“希望,只有這樣,纔會有希望,哪怕這希望再渺小,可總比沒有強,不是嗎?”

我緩緩的鬆開手,把小馨輕輕的從我肩膀上推了出去。

“如果雨方石中的記錄是真的,我一旦爲個人感情動用其中的生命力,而不把它帶回聖湖就會被貶爲一名沒有記憶的普通精靈的話,那我也認命了!”

我親了一下小馨的額頭。

“你知道嗎?現在我最想聽到的是,當我喊老爸的時候,他能答應一聲……”

我從不害怕死亡,只要值得,我不需要高高在上,只想擁有最簡單的情感。

一個個傳承到腦海中的晦澀音符從我嘴中低低的發出,這是啓動聖湖水晶石生命元力的咒語。

咒語繁長繞口,伴隨我最後一個音符的吟出,手中的雨方石忽然飛了起來,它停留在半空,開始飛速旋轉,一道道七色異彩從石中發出,一圈圈柔和的白色光暈從石頭下方放射到地面,剛好把老爸幾人的身體籠罩在其中。

整個山洞被雨方石的光芒照的一片雪亮,一陣陣細微的‘索索’聲從四面八方傳了過來,我清楚的看到,整個山洞的地面和牆壁上,竟然長出了一層綠綠的小草。

綠草如茵,這些小草用肉眼能看得見的速度在瘋狂成長着,除了雨方石白色光環覆蓋的地方,僅僅一會的功夫,周圍的小草已經長到了兩米多高,把周圍的視線全擋住了。

小草還在不停的長高,很快,就變成了樹苗大小,一顆顆樹苗成長的速度更快了,不一會就長成了五十多米的參天大樹,樹梢直頂山洞壁頂。

我和小馨靜靜地看着眼前發生的一切,直到蔓延的枝葉把我們附近圍成了一個密不通風的綠的壁壘,雨方石的光澤才陡然一變,十道手臂粗的銀白色聖潔光柱照在了老爸等人身上。

“哥!”小馨緊咬着嘴脣,她的聲音在我腦海裡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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