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夜未眠,許是因爲近來諸事繁多,白芷竟是一連幾晚都不曾休憩,縱使她身體經過兩年的磨練遠強於旁人也經受不起這般勞累。
“小姐,百先生來了……”白芷滿臉疲憊,卻突然聽到了侍女的通報。
等到百生生進來時,方纔還形容不整的白芷已然梳妝打扮齊全,毫無頹然之意。
他遠遠就望見一個種滿了合歡花的庭院中,身着白色長裙的女子,正合着微風,素手撫琴,琴聲婉轉而淒涼,卻像是在抒發些什麼一般,驟而急促,女子眉毛輕蹙,大有傾國傾城之色。
“啪!”一陣刺耳的聲音傳過來,白芷蹙起的眉頭更深了。打扮整齊又如何,此時心不靜,也難怪弦會斷。
嘆了口氣,白芷起了身,、凝視着滿院的花色,心裡不僅沒有半點開心之色,反而是更添了幾分憂愁。
“花開再豔,終是敗泥。”
身後驀然響起聲音,白芷回過頭去,發現是不知什麼時候就過來的百生生。
“小姐,莫要多愁善感了……”繞是百生生這般江湖人士,都不難看出她舉手投足間帶着的陣陣憂慮。
微風拂過,一片花瓣落下來,白芷伸手接住,眼神逐漸空洞起來。
“是啊,我本不該如此的。”
百生生沒說什麼,只是定定地看着她。
“我不該當日救了他,不該……讓他有機可乘。”白芷口中的他,自然是穆影,而他乘的,唯有白芷的這顆赤誠之心了。
“你說,我這麼做,到底錯沒錯?”白芷小心地把花瓣握在手上,淡淡的問道。
百生生沒想到她會這麼問,明顯愣了一下,不過很快就回答道:“小姐,這世上的對錯並無真正的界限,對對錯錯,真的有那麼重要嗎?在下只是一個謀士,小姐若說是對,我便盡我所能助小姐一臂之力,反之,我亦會義無反顧陪在小姐身邊,將這錯變成對。”
百生生的一席肺腑之言,說的白芷微微紅了眼,百生生尚且可以如此對她,他穆影爲何爲了功名利祿,棄她如草芥?
白芷睜着眼,微微擡頭看向天邊防止眼淚落下來,她不能,不能柔弱。
“小姐。”匆匆忙忙跑過來的上官若漁打斷了白芷的思路。
“怎麼了?”
上官若漁停下來,雙手撐在膝蓋上,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實在是讓人看不出,她竟是一個身懷絕世武功的高手。
“侯……侯爺他們找小姐呢。”
白芷聽了,眼裡終於有了一絲光亮,點點頭,對着面前站着的兩個人笑道:“走吧!!”
大廳內,早已等候多時的顧海孝和風梓亦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倒也不是很急。
望着款款走來地白衣妙女,兩人嘴角都不自覺地揚了起來。
“師兄!”白芷甩開上官若漁和百生生,一個箭步衝上前去摟住了風梓亦,眼中洋溢着興奮的光彩,也難怪,白芷與這二位可是分開許久。
風梓亦笑着搖搖頭,眼裡盡是掩飾不住的寵溺。
“你這丫頭,還知道什麼是矜持嗎。”
白芷聽了,吐吐舌頭,扭過頭對着顧海孝露出一個絕色的笑容,“顧哥哥。”
聽到白芷對自己的叫法,顧海孝的眼中有一絲落寞,是啊,哥哥,或許,能名正言順陪在她身邊的,也只有這個身份了吧。
三人許久未見,免不了要多先聊幾句,倒是顧海孝先收起笑容,問白芷關於潘羽墨的事兒。
“他說了回過來的啊……怎麼還不過來,真是的,不講信用!”
白芷話音未落,門外便傳來了潘羽墨的聲音。
“若是來的晚了些,怕是就聽不見你罵我的話了……”
潘羽墨穿了一身黑衣,帶着戲謔的笑容走進來,同時目光打量着屋內的其他幾個人。
許是練武之人的直覺,上官若漁一直皺着眉看向她,不自覺地朝着小姐走近了幾步,像是怕他會做出什麼傷害小姐的事情一樣。
“來了就行。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就是我提過的潘羽墨,正是與我們目的相同的盟友。”
除了白芷,其他幾個人都是一臉戒備的朝着潘羽墨看了良久。
“呵,公主的朋友……似乎對我不太友善。”
風梓亦聽了,先笑出聲來,“閣下嚴重了,只是江湖之人的喜歡罷了……”
潘羽墨也知道追究這樣沒什麼用,索性直接步入正題。
“近來,我心中已對刺殺狗皇帝
一事,有了眉目。”潘羽墨隨意找個了空位坐着,旁若無人地喝着茶,也不去看任何一個人,兀自說着。
“哦?這麼快?”如此速度,實在讓白芷忍不住驚出聲來,不難想到,眼前這個黑衣男子,到底對皇室是有多重的恨意。
潘羽墨無視衆人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撣了撣衣服上虛有的灰塵道:“嗯,只不過,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白芷並沒有因爲他這句話感到奇怪,因爲如果一切都妥當了的話,他潘羽墨也不會來找自己合作,只是不知道,在這場博弈中,自己又能有什麼作用。
“有什麼話就說吧!!”
聽了白芷的話,潘羽墨笑笑,也不再兜圈子。
“刺殺一事,我預謀已久,所以是勢在必得,可是狗皇帝難以近身,整件事情還需要一個契機,以助我完成,而這個契機,必須由公主提供。”
白芷微張了張嘴,沒有說出話來,如果自己就是這個契機的話,是不是穆影的生起都由自己來操控了?這麼想着,白芷更不敢輕易說話了。
覺察到白芷的猶豫,潘羽墨又怎肯給她半點機會退縮。
“公主……莫不是後悔了?”
一語中的,可是白芷自然不能這麼說,只能是咬着牙,應下了潘羽墨的要求。
“好,我已準備在二十日後的中秋下手,屆時,勞煩公主入宮便是。”
白芷愣了愣,“入宮?”
潘羽墨點點頭,又喝了口茶,看上去一副不容置疑的樣子。
一直未開口的顧海孝終於忍不住了:“要她做什麼?會不會有危險?”
潘羽墨噗嗤笑出聲來,“這話說的有趣,公主要復國,怎麼可能會沒有危險?只不過,各位且放心,我會盡我所能,護公主周全。”
顧海孝聽了,沒有再說話,只是深深看了一眼白芷。
芷兒,我亦會護你。
既然白芷同意入宮,潘羽墨也就沒什麼再說的了,具體的計劃他沒有細說,只是粗粗和幾個人商量了一番入宮的事宜。
縱然風梓亦和顧海孝再放心不下白芷,可是看着她堅定而又認真的模樣,也不好再說什麼,只能是期盼着,老天能長眼,不要再傷害這個女孩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