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麼條件?”
“通過科舉考試,我便答應推舉你去做大內侍衛!”
易雲早知道他會給自己講一些苛刻的條件,卻沒有想到是這樣,有些急了,“爹,我沒辦法等上半年,請您現在就推舉我吧!”
“是啊,老爺,半年還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你讓孩子怎麼辦?”易夫人也在旁邊勸道。
“我沒說讓你一定要通過秋闈,再通過春闈,參加殿試!”易正山瞟了他一眼,“不管你參加文科舉也好,武科舉也好,只要通過秋闈,取得不錯的成績,我便跟內廷大臣推舉你。現在是六月底,距離秋闈還有一個半月的時間,這樣你總等得吧?”
易雲喜出望外,“是,謝謝爹,謝謝爹!”
“你別高興太早了,就算我成功推舉你做了大內侍衛,你也要繼續參加科舉,不然我這張老臉就沒處放了!”
“是,我會參加的,我會中個武狀元,不讓爹丟臉!”
易正山聽他這麼說,臉色緩和下來,卻還是裝作不以爲然地哼了一聲,“大話誰都會說,等你過了秋闈再說吧!”
“雲兒,你快起來吧!”易夫人見事情圓滿解決了,趕忙去拉易雲,卻見他一起身,眼睛一翻,一頭栽倒下去,大吃一驚,“雲兒……”
易正山趕忙俯身檢查,發現他並沒什麼大礙。應該是這幾天跪得太久,又沒有吃喝,身體太過疲倦,精神一放鬆,便暈了過去。
“就這樣的身板,還想拿什麼武狀元?”易正山嘆了一口氣,喊了下人來將易雲擡回房裡去,又吩咐道,“去找個好的大夫來,給他好好調理一下身體!”
易夫人見狀心裡很是安慰,卻又忍不住埋怨,“要答應你早點答應不就行了?何必把孩子折磨成這樣?”
“世上的事哪有那麼容易?如果光靠跪就能成事,我還用這麼煩心嗎?我這是教他怎麼做人,讓他以後也長點記性!”易正山說着皺起眉頭來。
易夫人知道最近朝中的事情不順,也就不過多怨怪他了,關切地問道:“朝中最近有什麼事情嗎?”
“是啊,皇上龍體不適,卻一直不肯好好配合太醫治療,讓人擔憂啊!前往西昭國的使節發來快報,說西昭國表面上同意和談,可是卻拖着使節,不肯在和談協議上簽字,而且還在暗地裡操練兵將。皇上看過快報之後,龍顏大怒,說要出兵征討西昭國……唉,西昭國雖然疆土不如太慈國廣博,可是兵強馬壯,兩國交鋒,勢同水火,不知道何時才能分出勝負。勞民傷財,實在是下策之中的下策啊!”
“是啊,打起仗來,受苦的還是百姓。”易夫人拍了拍他的胳膊,“不過老爺你也不必太過憂心,只要能促成和談,不就什麼都解決了嗎?”
“我們已經盡力在勸阻皇上了,但願使節能今早促成和談!”易正山依然憂心忡忡的。
姜世澤坐在龍案前批閱着奏摺,所有奏摺都千篇一律,在勸阻他出兵攻打西昭,讓他分外火大。太慈國一向唯我獨尊,何時變得要仰人鼻息,低三下四地求人了?這一仗不打不足以解他心頭之恨!
可是那些個老不死的,自詡爲忠臣,左一個江山社稷,右一個黎民百姓,阻撓不休,真真是可惡之極!
婁鳴感覺到他的火氣隨時都可能噴薄而出,不敢稍有動作,連大氣也不敢出,生怕觸了黴頭。
一個小太監邁步進門來,頓時感覺到屋裡的氣氛十分緊張,急忙放輕了腳步,來到婁鳴跟前,對他耳語了幾句。
婁鳴點了點頭,揮手打發小太監下去,打量着姜世澤的臉色小心地稟報道:“皇上,成大人等在外求見!”
“哈!”姜世澤終於隱忍不住,將手中的硃筆重重地扔在了桌上,“這些老不死,上朝之時說個不停,摺子上喋喋不休也就罷了,連下了朝都要來煩朕,他們倚老賣老,真以爲朕不敢拿他們怎麼樣嗎?”
“皇上,那您到底見……還是不見呢?”
“不見!”姜世澤一臉絕然。
婁鳴不敢多說,趕忙出門來通報,“各位大人,皇上龍體不適,暫時恐怕不能召見各位大人了,你們且先回去吧!”
“哼,龍體不適?皇上是故意不想見我們吧?”成念忠冷哼一聲,雙膝一彎,就地跪了下去,“你去稟報皇上,他今日若是不肯見我們,我們就跪在這兒不起來了!”
他身後幾位老臣也都紛紛跟着跪了下來。
“又是跪請天命,這不是難爲本公公嗎?”婁鳴暗自嘀咕了一句,也不敢怠慢,趕忙回到裡面來,把幾位老臣的意思如實稟報給姜世澤。
姜世澤臉色陰沉得要下雨,“他們喜歡跪,就讓他們一直跪着吧!”一邊說着一邊站起身來,“婁鳴,走,陪朕出去散散心!”
“可是,幾位大人……”
“嗯?”姜世澤惡狠狠地看過來,嚇得婁鳴一個哆嗦,趕忙把說了一半兒的話嚥了回去,“是,皇上!”
幾位老臣將姜世澤走了出來,以爲自己的誠意打動了他,眼睛都亮了起來,“皇上……”
姜世澤對他們視若無睹,徑直從他們中間走了過去。
“皇上,您聽老臣說幾句話吧!”成念忠原地轉身,磕長頭叩請。
姜世澤充耳不聞,加快腳步走遠了。
畢竟是朝中老臣,婁鳴不忍心讓他們就這麼跪着,故意放慢腳步落在後面,壓低聲音道:“幾位大人,皇上現在心情很不好,恐怕什麼也聽不進去。你們跪着也沒用,不要糟蹋自己的身子了,還是快回去吧,啊!”
說完也不等他們做反應,便急急地追着姜世澤而去。
幾個老臣無奈地相互對視了幾眼,長吁短嘆了半晌,紛紛起身離去了,背影甚是滄桑!
“皇上,老奴陪您去御花園走走吧,那兒的景緻好,又安靜……”婁鳴湊到姜世澤跟前,徵詢着他的意見。
姜世澤皺了一下眉頭,“朕不想看景!”
“那皇上想去哪裡呢?去長慶宮嗎?”
姜世澤眼波動了動,他現在也沒心情去見文采青。聽夠了那些老臣們的嘮叨,再去看文采青虛情假意,他大概會瘋掉!
“對了,那天那個宮人……”
“宮人?”婁鳴怔了一下,隨即想了起來,“哦,皇上是說秦司浣嗎?”
“沒錯,她是司浣嗎?”
“是啊,皇上。她叫秦雪寧,是秦貴妃的義妹。”
姜世澤有些意外,“她是秦貴妃的妹妹嗎?朕怎麼沒聽說過?”
“是,她是康敬王送進宮來的秀女之一!”
“既然是康敬王送來的秀女,爲何朕在挑選秀女之時沒有見過她?她又怎麼會去做司浣?”
“這個……”婁鳴支吾了一下,“聽說秦司浣曾經得過麻風病,按照宮規,她是做不得嬪妃的。但是因爲她是康敬王的義女,又不好讓她做普通宮人,駁了康敬王的面子,所以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商議過後,在浣洗房設立了司浣一職,讓她去那兒做事了!”
姜世澤恍然地點了點頭,“原來如此,這麼說她是在浣洗房做事了?”
“沒錯,皇上。那天追丟了她之後,老奴特地調查了她的底細。”婁鳴察覺到他對林紫琴很感興趣,討好地問道,“皇上,是不是讓老奴去把秦司浣帶來,讓皇上垂問?”
姜世澤略一沉吟,“不必那麼麻煩了,朕還從來沒去過浣洗房呢。走,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