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麼會不知道她是爲她而來?
他怎麼會不知道?
他都知道的。
這麼多年她對他的心意他都看的一清二楚,她爲他做的那些事情雖然他真的很想當做看不見,但是,他又不是瞎子人也不是死的,再假裝也是會醒來的。
自認不是個多麼好的人,她卻對他執念至此。
但是這一生,他已經有不可辜負的人,所以,他註定只能負她。
所以她從沙發起身離開的時候他沒有說一句話,甚至不能多看她一眼。也許從前就是不夠堅定,不想傷害她,可是,如此惡性循環,卻依然傷害最深。
儘管她不是他想要保護的人,但是她是這樣待他好,爲他做盡一切,他真是不想傷害她。
有些事情在一開始就註定了的。
甚至連一聲對不起也是徒然的,這三個字太輕,說出來,只能是輕賤了她的一往情深。
這一刻,陸錦年希望她是恨他的。最好一直恨着。然後相忘於江湖。
樸安好總是說夏天是一場盛大的告別。所有的一切都會在夏天奔向一場盛大的死亡。但是,陸錦年這一刻希望是春天,就讓一切在這個萬惡的春天崩離解析。
陸錦年真是這麼想的。
沒有好好守着樸安好。
也沒有好好善待過蘇筱筱。
自己深愛的,深愛自己的,全部都傷害辜負殆盡。
世界末日也不過如此。
這一個月難道要待在家裡當一朵發黴的蘑菇嗎?陸錦年起身去了浴室洗澡,換衣服出門。儘管這是個糟糕的春天,但是,日光的恩澤多少還是可以寬慰一下這顆到處都是裂痕的心。
——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人會愛你愛到就算被傷害也無所謂。
——嗯。真的有。
——你有沒有覺得她比你勇敢?
——嗯。真的是。
——你以後還是會辜負她吧?
——我早就辜負了。
開門的那一瞬間,陸錦年被眼前的景象嚇到了。
其實也不是多麼難得一見的美景或者奇異事件。只是門口站着一個人。
這個人不是別人是剛纔出去的蘇筱筱。
“陸錦年。”蘇筱筱站在陽光裡,揚着臉叫喚着他的名字。陽光落在她的面龐上,美麗而哀傷。
“蘇筱筱,你怎麼在這裡?”她不是早就回去了麼。爲什麼又回來了?還是她從剛纔出去就一直站在這裡?
“我在等你啊。晚上一起吃飯吧。一起去超市買菜。”蘇筱筱似乎忘記了剛纔的事情。好像一切都沒有發生過,她就是來叫陸錦年一起逛超市的,和在這之前的每個週末一樣。
“你難道不該生氣或者罵我一頓,或者乾脆懶得理我?”陸錦年可做不到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他覺得現在蘇筱筱這樣若無其事的站在自己的面前真的太殘忍,當然殘忍的是自己。因爲就在二十分鐘前他那樣明目張膽的傷害了她。她怎麼可以就這樣算了呢。
“嗯,我已經生完氣了。”蘇筱筱微笑着說。
陸錦年低頭看着蘇筱筱的臉眼睛刺痛的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