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思自思成了統領以來,打過交道的蒙古人也是不少,卻從未在陣營之中見過女人的身影,縱然如蒙古人、波斯人、大食人這等彪悍的民族,也從未有女人上戰場的先例。既這女子如賽罕所說那般有名,自己又如何不曉得?
於是,楊思便急急地問:“是何人?”
賽罕笑道:“便是大汗的義女薩仁公主!”
“原來是她!”楊思聽罷心裡確是一驚,“我只聽說她若沒有些本領,怎能被忽必烈收爲義女,還得了個公主的封號。我可曾見過?”
“你這個有眼無珠的東西!那會子堂堂的金枝玉葉在你面前,你這狗眼竟然看不出?”
“……可是你的那位‘妹子’?”
賽罕似是苦笑了一下:“怕現在要成真的了。我只願她不認我這個兄長,只可惜被另一人先佔了去了……”
楊思行軍打仗稍遜些,這會子腦子卻轉得飛快,脫口而出:“賢弟可是中意於她?”
賽罕冷冷笑了一下,又是倒身睡去。楊思哪裡肯放過這好容易知道的事情,自然覺得這是個再好不過的機會,又聽他方纔的話語,想來那個“另一人”也是在忽必烈身邊,更覺此事爲離間的上好之材!
“賢弟且聽我說……”楊思邊說邊坐了下來,兀自倒了盞茶喝着,“你若不跟隨忽必烈,想必現在也只是草原一牧民,又如何有機會親近公主?想來那‘另一人’也是有些手段的,可這‘手段’也並未是些好的東西。薩仁公主今年盈盈十九,是到了婚嫁的年紀,忽必烈若早將她許於你,你今日還會在這裡麼?他既未下令,想必這心裡早就有了數,是你說的‘另一人’也未可知。便不是那人,又如何不想起你來?想來你的用處也不過如此,——對方既爲公主,自然要配個功勳卓著的人才是。你打仗這般拼命,——只說這次被我俘來,如何不見他來營救於你?想來你也是沒用的,便是來救你了,也定是給救你的人賞賜,反倒怪你‘魯莽無用’,從此你便更無用武之地了。不若來了我這裡,也封你做個將軍什麼的,雖不比得蒙古人兵強馬壯,卻也是威風八面,酒肉美女之類的更是要多少便有多少……”
“呼……”
楊思的一番“肺腑之言”還未說完,震耳欲聾的鼾聲卻驟然響起:此次賽罕是真的睡了,他只當對方這番話是睡前的小曲兒,聽罷也就罷了,左耳進,右耳出,“小曲兒”在腦中一過,他也自然睡得安穩:聽對方如此之說,他也料定自己暫不會被對方如何,自然睡得酣暢淋漓。
楊思可是大大的不悅:他也料到此番勸降定會碰個釘子,甚至已經做好被痛罵的準備,孰料對方非但沒罵,竟是連個字也不再吐了,這真真兒的比罵他一頓的羞辱還大!
“賢弟好生歇息,爲兄不攪了,當心這裡風大,受了寒!”
楊思恨恨地說着,轉身出了帳來,由於心裡有氣,只聽得他將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恨不能吃下塊石頭才解氣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