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是除夕守歲,三個人本就打算不醉不歸,卜、韓二人又見圖那心中不快,更要好好地陪他聊上一聊,於是三個人依舊推杯換盞。爲能讓圖那的心情好些,卜、韓二人便轉開了話題,時而談戰事,時而談社稷,時而談草原上的事,都是些將士們喜歡談起的事情,圖那自然也就漸漸淡忘了心中的不快,只是酒一直沒有停下,不知是何道理。
時候轉眼已進了丑時,雪也停了下來。
“要是和她在一起過這個晚上就好了……好了……”圖那吃了太多的酒,喃喃地吐出這句話後,便軟軟地伏在桌上睡了,鼾聲立時響起。
“怎麼辦?”卜遠將他扶到牀上躺下,問韓忱鸛,“你稀奇古怪的點子比我多,想一想罷。”
韓忱鸛笑道:“我的點子何時不是稀奇古怪的?這會子求了我,若成功了,請我吃什麼酒啊?”
卜遠笑着搖搖頭。
韓忱鸛聳肩道:“也罷,自己兄弟,不計較許多了。你這便與我牽了馬去。”
卜遠奇道:“這麼晚了,去哪裡啊?”
“公主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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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雪景使周遭的一切顯得更加寂靜,彷彿凝住了一般,街兩邊店鋪的屋頂、招牌上也蓋上了厚厚的雪被,雖是在夜晚,這些亂瓊碎玉也將道路照得清晰起來。有的鋪子裡還在亮着燈,只是門關得緊緊的,想來是有人在“守歲”。
街的那頭有兩匹棗紅馬疾馳而來,直奔趙心玉的公主府而去。
公主府門口自然有人在值夜,依照公主的吩咐,每個人都是帶齊了弓箭、刀、繩索、飛爪、火石等擒拿、尋路的常用之物,一樣都不可以少。用趙心玉的話說,便是“可保所用之人的性命,更可保府中人的性命”!
——這雖嚴謹,卻也是趙心玉深得人心的原因:如此重視下人的性命,旁的便不用多說了罷。
兩匹棗紅馬在府前停下,卜遠和韓忱鸛下得馬來。
值夜的小廝見是二人,連忙迎了上來,其中一個說道:“二位將軍,這麼晚了到這裡來,莫非有什麼急事?”
卜、韓二人相視一笑。
這一笑可把小廝給笑懵了:“莫非不是?”
韓忱鸛道:“王爺可還在這裡?”
“王爺同公主說了會子話兒,便回自己的府去了。二位將軍可是來找王爺……”
卜遠擺手打斷他的話:“煩勞你進去通稟公主:讓她速速穿戴好了出來,我們就在這裡等!夜色已晚,我們就不進去了。”
小廝頓時面露難色:“公主已然睡下了,這會子讓丫鬟傳話兒進去……”
韓忱鸛急道:“若不是有急事,我們也不會這早晚來找她!你若不讓我們進去,我們便從後院自己翻了牆去,你們誰也攔不住!到時還要被公主訓個‘值守不嚴’!”
“將軍休怒,小的這便去通稟!”
小廝說着忙忙地去了。不消一刻,只見趙心玉雖穿戴整齊卻只將頭髮簡單地挽了個髻、打着哈欠就出來了。來到門口,見卜、韓二人果然等在外面,便惺忪着睡眼掃了掃二人,卻因爲太過睏倦而懶得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