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安比襄陽要涼爽一些,這個時節河蟹也漸漸上來了,雖還沒到很肥的時候,卻也好吃得緊。賽罕和趙心玉出了客棧,見有些賣蟹的小販貨物着實不錯,又加上賽罕生於草原長於草原,哪裡見過如此多的蟹?
“去吃點罷?”趙心玉歪着頭,俏皮地看着他。
賽罕抓抓頭皮:“好是好,可……”
“我也想吃了,不可以麼?吃罷再去探聽虛實!”
“……好。”
賽罕看着她,心裡越發地喜歡起來。若自己說了要去吃蟹,豈非是將大事忘在腦後?如今趙心玉提了出來,可是大大地給了自己面子,又滿足了口福:女孩子本就像草原上的小鹿一般天真無邪,大事,自然是男人們去想的……
可這滿大街的蟹,去哪一家好?
趙心玉還是懂得些的,左挑右選之後,在一個攤前停下,買了二斤生蟹,賽罕正奇怪爲何不要旁邊那些熟的,對方卻拉着他直奔了一個小酒館。
“小二!把這蟹浸上燒酒蒸透!”趙心玉將新鮮的蟹和一錠銀子扔給對方。
“多謝客官!”小二拿了東西,歡歡喜喜地奔後廚去了。
“吃蟹一定要用燒酒,”趙心玉頗有架子地講起了吃蟹的道理,“這樣,蟹的美味纔會留在口中。當然啦,若是吃生的,可就要用烈酒,不過我不敢吃那些東西,——我見我爹吃過一次,去咬的時候,那蟹的腿還在動……阿彌陀佛……”
“我就曉得,東西吃到嘴裡了,纔是自己的,自己覺得好便行了,因是自己的,也不許別人碰就是了,”賽罕看着她,話中有話地說。
聰穎的趙心玉如何不曉得他這話的意思?昨晚便已說得很清楚,可對方非但沒有放棄的意思,反而愈說愈似火,生生要將心上的人兒說動一般!趙心玉雖也想再次明說,只是不好當麪點破,遂笑了一笑,裝作沒有明白,坐下來等着吃蟹。
不一會,店小二就將用燒酒蒸好了的蟹端了上來,還放上兩碟姜醋。初上桌,蟹的鮮香和酒的甘洌便撲鼻而來,不禁讓人食慾大增。
“不管你啦!”
趙心玉高興地抓起一隻來,兩隻手一用力,掰開大大的殼子,可巧這隻又是有黃有膏的,再佐以酒的香味,嗅着就覺得香甜,吃起來想必味道更是不錯。
“……你做什麼?”見賽罕張嘴看着自己,趙心玉不解地問。
賽罕卻不說話,仍舊看着她,嘴可是張得更大了。
趙心玉看了看手中才下來的蟹殼子,似乎明白了什麼,笑了笑,將拿着蟹殼的手一下伸了過去,直將對方塞了個滿嘴蟹黃。賽罕討了個沒趣,只得擦擦嘴,自己掰開蟹來吃。
“你們有好酒好菜,如何不拿來孝敬爺,怕爺沒銀子麼!!”
突然粗魯的叫喊聲自二樓傳來,衆人不由得都向那裡望去。只見在二樓的房間處,一個宋軍將領打扮模樣的粗壯男子正與店小二糾纏着,臉上紅紅的,看來是吃了不少酒,似乎在樓下都能嗅到那股濃濃的酒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