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抵賴到底

三人到了堂上,以他們的身份,自然是免跪的,不但免跪,還搬了椅子過來給三人坐下,三個少年守在各自父親身後,卻是垂首斂目,看也不敢看對面的秋老太君和秋公爺一眼,也別說他們了,就是李王劉三人,心中雖有滔天恨意,卻也不敢直視二人。

袁術和徐滄張天都彼此小聲商量了下,袁術就一拍驚堂木,大聲道:「升堂,帶宣姑娘。」

宣素秋很快被帶上堂來,她仍然做男裝打扮,面容憔悴了些,精神卻還好。徐滄一看見她,只覺激動難抑,偏偏礙於身份,不能表露,只得將拳頭放在嘴邊,輕輕一咳,將滿腔思念盡皆壓下。

他要保持鎮定,秋老太君就不必顧忌這麼多了,看見宣素秋,便要撲過來,一面悲切道:「我的兒,因何瘦到這個地步?」

袁術臉都黑了,心想老太君這是指責我們照顧不力嗎?天地良心,自從您這曾外孫女兒來了牢房,我們牢房的衛生狀況都爲之改善一新,刑部官員天天跑去查看,唯恐她受了一丁點兒委屈;遲凌雲和宣仁鄉回來後,更是寸步不離牢房半步,宣姑娘的飲食衣物,全是他二人經手的,就這樣還瘦了,能怪我們嗎?

正想着,就聽宣素秋柔聲道:「曾外祖母不必傷心,刑部大人們待我極爲優容,且進入正題,不要打擾大人們審案了。」

真是個懂事的孩子啊。袁術在心裡欣慰地想,被秋老太君一襯托,宣素秋的形象陡然高大起來。

宣素秋跪在堂下,只聽袁術一拍驚堂木,大聲喝道:「宣素秋,你投案自首,聲稱威靈侯府世子李長青,長春侯府王鳳光以及安信伯府劉炎越身殘之案乃是你所爲,是也不是。「

「回大人,是。」

隨着宣素秋清脆的回答聲,李王劉三人的目光一下子全都集中到她身上,似是恨不能剝了她的皮吃肉一般。」

「你小小年紀,又是女兒身,此前在大理寺做驗屍官,技藝純熟,協助徐大人屢破要案,可謂前途大好,因何卻要做下如此令人髮指的罪行?你難道不知,知法犯法罪加一等麼?更何況你傷害的全是勳貴,這後果你明白有多嚴重嗎?」

袁術沉聲問道,斷案總要追究根源,這番話在他來看,實可說是千篇一律了,從未出過半點差錯。卻不料今日竟然會被人質疑,他這邊話音剛落,另一邊王鳳光便站起身來,陰惻惻道:「袁大人,既然兇手已經認罪,就該立刻判刑,還我等公道,因何東拉西扯?追問不休?」

「怎麼?你們怕了?」秋老太君在對面一聲冷笑:「如此心虛,竟然還敢要求開堂審案,可是良心終於發現,想要自陳十八年前的罪行麼?」

「老太君休要血口噴人,我等光明磊落,無故被宣姑娘殘害,如今不過是要討個公道而已。」

王鳳光咬牙切齒地說,話音剛落,就聽袁術淡淡道:「凡事都有因果,問案也講緣由。本官今日所問,乃是開堂審案正常程序,王侯爺若不信,可以問問張大人和徐大人。」

王鳳光心想你們都是穿一條褲子的,叫我問誰?不過他也知道自己剛纔的確是心虛急切了,因此只好坐下來,衝袁術拱手道:「是本侯唐突了,請大人繼續。」

袁術就轉向宣素秋,沉聲道:「宣姑娘,你且將事情前因後果全部交代出來,不得有半點隱瞞。」

宣素秋沉聲道:「大人放心,民女既然投案,自然會將一切都交代明白。若問此事前因,那還要從十八年前的石花鎮外說起…」

宣素秋所說的事情,早在當初來刑部的時候就已經說過了,所以袁術也早就瞭解,然而此次在堂上重新再聽一遍,心境卻不可同日而語。既同情秋素娥一個孤苦女子遭遇堪憐;又驚訝李王劉三家怎會如此膽大,明知道是秋家女兒,還敢做下如此惡事;更氣憤於他們不顧相識之誼,竟對平時稱作妹妹的女子犯下暴行。

十八年前的那一夜被重新提起,李王劉三人也是聽得心驚膽戰冷汗直冒,卻逼着自己強作鎮定,此時想想秋家怒火,以及自己的下場,不由也暗自後悔,只說那時是鬼迷了心竅。他們卻半點沒有想過,今日是有了報應,他們方在這裡後悔,可過去十八年,他們何曾有過一絲悔意?還往往因爲此事而得意洋洋,不然也不會在青樓裡說漏嘴。

秋老太君和秋公爺更是老淚縱橫,指着對面三人一個勁兒地罵着「畜生…畜生!」秋老太君舉起龍頭柺杖要過去打人,被徐滄和張天都等人拉住,一時間場面亂成一團。

袁術拍了好幾次驚堂木,才總算讓場面冷靜下來,他無奈看了老太君一眼,平常這樣情況都要喊一句「再有咆哮公堂者,拉出去重責三十。」的,可今兒因爲咆哮的人地位太高,這句話直接省略,於是轉頭看向李王劉三人道:「王侯爺,劉伯爺,李世子,請問對宣姑娘的指控,你們有何話說?」

「一派胡言。」

李王劉三人怎會認罪,爭先恐後都說自己絕沒做過如此喪盡天良之事,卻聽徐滄悠悠道:「三位既如此說,那本官問你們,從前你們可曾和秋家結怨?」

「並未結怨。」李王劉三人異口同聲,又聽徐滄道:「那之前你們可認識宣家父女?」

「他們這種低等賤民,我們怎麼會去結識?」三人不屑一顧。

卻聽徐滄淡淡道:「這就奇怪了,依照你們的說法,宣姑娘是誣陷於你們,可你們雙方既未曾結怨,你們又不曾認識宣家父女,宣姑娘爲何要誣陷你們?」

「這…」

李王劉三人一下子啞口無言,接着王鳳光起身道:「大人容稟,我三人雖從未做過此事,卻架不住有些人別有用心,宣姑娘或者是遭人矇騙,或者是有意陷害,畢竟我們這麼多年得罪的人也不少,誰知道他們父女二人會不會在哪裡就恨上了我們呢?但秋小姐這件事,和我們沒有絲毫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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