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樂同許雲波、藍秀萍來到西區食堂,找了個位置坐下,他們也不急於點菜,而是想等一下嚴樂的三個舍友。
藍秀萍以前從沒來西校區吃過飯,她告訴嚴樂自己這是第一次在南校區餐廳之外的其他食堂吃飯,嚴樂就問她感覺怎樣?
藍秀萍說還行,這纔打量着西區的這個食堂,感覺這食堂雖比不過南區的,但也有功能分區,嚴樂帶來的是專供點菜拼桌的卡包區域,與南區三樓的格局相似,不過這面積比南區那邊大些,所以只有一層,她問嚴樂上面是幹嘛的。
嚴樂說:“上面有個大超市,還有多功能會議廳及用於演出的場所,不過我也沒去過,不知小波來過沒有。”
許雲波因爲是住在北區,離這稍遠,所以他也沒來過,於是,他就搖頭說:“我也沒來過,依我看你們西區這邊的食堂是最特殊的,只有一層,我們北區那邊的餐廳同南區一樣也有三層的,怪不得好多人都沒來過。”
嚴樂笑着說:“我這幾天瞭解了一下西區的歷史,發現這裡是京大最古老的校區,你們比我早來兩三年,應該比我清楚,這裡設施是陳舊些,我反而覺得它有歷史厚重感,我很喜歡這。”
藍秀萍馬上附和嚴樂的話:“是啊,這不錯,我們京大最出名的校門就在西區,現在外面的人來觀光旅遊,都是從西門進來的,說明大家都認可這邊,看來我以後得多來才行,要不然後馬上畢業了,就沒有機會了。”
嚴樂問她:“藍學姐,你現在是大四了,馬上就要畢業,你打算畢業後到那工作呀?”
許雲波聽嚴樂這麼問,也很想知道藍秀萍的打算,就豎起耳朵聽她怎麼說。
藍秀萍說道:“我…我還沒最後定下來,有演藝公司還有些劇院同我聯繫,但我還想考研究生,國家音樂學院及其他學校都行,嚴樂,你覺得我去哪好?”
嚴樂說:“我不太懂這個,特別是你們藝術這一行,不過我覺得多學些知識總有好處,藍學姐,像你這種專業,是不是讀着研究生也可以工作呀?”
藍秀萍點頭說:“是啊,我現在讀本科就去參加過演出,不過我很少參加商業演出的,都是些公益的或學校組織的。”
許雲波也很嚴肅地說:“我也覺得你再讀個研究生比較好,因爲在我看來,現在的歌唱演員或者演藝者,都太功利性了,缺乏知識,而且基礎不牢,所以秀萍你應該去繼續深造,也可以同時到校外去參加些演出,通過實踐來夯實自己的專業基礎。”
這次藍秀萍很認真的聽着許雲波說話,她覺得許雲波此番話說得很有道理,邊聽邊點頭表示認同。
然後藍秀萍說:“雲波,你說得對,我也有同感,現在的藝人把名和錢都看得太重,自己反而沒有啥底蘊,我就是因此才產生了考研究生的想法的,看來我得從這方面着手。“
嚴樂見他倆說得比較投入,也沒有打擾他們,待他們稍爲停了一下後,才說道:“小波、藍學姐,你們先聊着,小波是個很有思想的人,你幫藍學姐出些主意,我到那邊看看我舍友他們來了沒有,如果沒來我就打個電話,我怕他們仨走錯地方去。”
嚴樂說罷也不管他倆同不同意,走出了卡包,他意思是爲兩人創造些單處的機會,於是,就慢慢地經過普通就餐區,準備到食堂大門看看路建秋他們來了沒有。
嚴樂走着走着,看見在離自己約四十米的地方,有一個瘦小的女生正在幫食堂工作人員撿拾放置碗筷,仔細一看,竟然是與自己同班的顧麗羣。
嚴樂心想:看來這個顧麗羣是在這勤工儉學了,從她的穿着及面色來看,其家境肯定不好,在這打打工補貼一些也是可以理解的。
嚴樂並沒有過去同顧麗羣打招呼,是怕她見自己這個新同學難爲情,就稍爲避開了些,徑直出了門口。
嚴樂在食堂門口站了一下,看了看自己的手錶,發覺現在是五點二十多,還沒到五點半食堂開飯的時間點,他也不太好打電話催促路建秋三人,就在門口閒逛着來回度步。
嚴樂正在門前徘徊時,聽到有人在門內輕聲地說:“那個小顧真可憐,她家裡面都沒有人了,她在大一時,是帶着自己的奶奶來京大讀書的,我有一次旁敲則擊的問過她,才知道這孩子的父親在她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她母親把她扔在家裡給奶奶帶,離開了贛南山區不知所蹤,小顧是奶奶帶大的,去年她奶奶就在京城病死了,現在只剩下她一個人,嗨,一個女孩子也不知她是怎麼過來的。”
嚴樂聽後震驚了,他怎麼也想不到,顧麗羣那還帶着天真純情的臉上,心裡卻埋藏着如此的艱辛,不竟萬分的同情,嚴樂隔着牆一時看不清正在發議論的是什麼人,就啓用透視眼看着門內,這才發現是三個食堂的阿姨,她們一面做事,一面說着話。
其中一個阿姨說:“這兩年小顧都是在撿其他學生剩下的飯菜吃,我看咱也別說她,怕她面子上過不去,待會收拾飯桌時,還是老規矩,把一些好的乾淨的放好,另外我們也象徵性的吃點,萬一她發現了,就說看不得食物浪費,咱們吃點就少浪費點。”
另一位阿姨也說:“對,就這樣吧,我們幫不了她太多,不過,咱們千萬要注意,別讓小顧覺得我們太關注她,另外還要幫她打些掩護,我覺得她不想讓其他同學知道這些。”
三人中的最後一位說:“大李說得對,我有一次勸她再向學校申請些困難補助,她說學校已經給了她不少補貼了,她不能無休止地伸手,還有別的同學可能也困難,也很需要的,你們看這孩子多懂事。”嚴樂一聽就知這位是說顧麗羣奶奶病故的那個阿姨。
被稱爲大李的阿姨又說了:“劉主任那我也對她說了,這個勤勞工儉學收碗的工作,就保留給她,如果人多了,我不做都行,誒,如果哪個男生看上小顧就好了,我說小顧雖說瘦小一些,發肉不太好,臉上有些焦黃,長得也挺端正的,要是加強些營養絕對是美女一個。”
另一阿姨也在感嘆:“我要是有同小顧一樣大的兒子,我一定讓兒子把她娶回家去,好好養着,不讓小顧再受苦。”
“玲子,你真會說話,你家振濤雖然只讀初三,也有十五歲了,完全可以把小顧當童養媳呀,人家小顧是高材生,是她們老家的狀元,還可以幫你輔導兒子,以後也來京城大學,那你就有福了。”這是那位大李阿姨在說。
另一位阿姨不高興了,她說:“你倆說什麼哪?都什麼年代了,還童養媳呢,別拿小顧那可憐的孩子來開玩笑,以後咱們多想想法子,看如何才能幫到小顧吧。”
大李和玲子聽了不再說笑,都點着頭表示對此位所說的認同,她們三人商量着要再到食堂劉主任那,爲顧麗羣多爭取些工錢。
嚴樂聽了也很感慨,一方面對顧麗羣的身世及吃苦耐勞的秉性既同情又佩服,另一方面,也敬佩這三個阿姨,她們都是普通的工人,心地善良,極富愛心,體現了社會底層百姓和平凡和偉大。
嚴樂正想着,兜裡的手機響了,這是羅志斌打來的,他問嚴樂在哪?
嚴樂說在西區食堂,並問他煉完功後感覺如何?是不是同路建秋及廖有啓在一塊?
羅志斌說道:“老大,你這強能功真不錯,我煉了後,覺得渾身的經絡都活了不少,比以前光是練拳強太多了,我定了,以後,我一定要堅持修煉,決不鬆懈,還有,我剛同老二、老四通了電話,他們告訴我你在食堂等我們,你是讓我們都去那吃晚飯是吧,他倆說直接去食堂,估計也差不多到了,我現在就過去,你等着我啊。”
嚴樂聽羅志斌說路建秋和廖有啓要直接到這來,心想他倆不是還拿着黑螞蟻嗎,來這不方便吧,這倆傢伙真沒譜,不過,自己並未說明是藍秀萍請客,他倆肯定以爲是同以前一樣,四人各拿各的飯菜,然後吃了就走,看來得讓他們把黑螞蟻放回宿舍去才行。
嚴樂並沒有掛斷羅志斌的電話,就對他說:“老三,你還是在宿舍等一下老二和老四,同他們一起來吧,我先在這點菜,是這樣,今天有人請客,我這是三人,都在卡包裡坐着了。”
等羅志斌答應後,嚴樂才掛了電話,然後又用手機撥打了路建秋的電話。
電話一下就通了,嚴樂對路建秋說:“老二,聽說你倆打算直接就來食堂是吧?我看這樣,你倆還是回趟宿舍,先把黑螞蟻放下再過來,我讓老三在那等你們呢,告訴你倆,今天這餐晚飯有人請了,我們是在卡包這邊吃,你們拿着那玩藝兒不合適吧,好了,回宿舍放好東西再來。”
路建秋答應先回宿舍放好黑螞蟻,嚴樂掛了電話後,重新進到食堂大門內,他來到那三個阿姨旁邊,對她們說:“阿姨,你們好,我是顧麗羣的同班同學,不好意思,剛纔,我聽到了你們說的話,對顧麗羣同學深表同情,我這有一萬二千元現金,能不能麻煩你們幫代爲轉交給她,你們可以一個月給她一千元錢,就找個藉口說是食堂給的勤工儉學補助,怎麼樣?”
這三個食堂阿姨楞住了,那個爲首的阿姨說:“同學,這可能不行,小顧不會無緣無故要這筆錢的,要不你自己直接去交給她吧,我們…我們不太好幫這個忙。”
嚴樂說:“阿姨,我知道顧麗羣同學不會無端受這種恩惠,你們剛纔也說了她確實是困難,我估計她一定還欠着債,你們想呀,她奶奶去世前不是病了嗎,一定要上醫院吧,現在醫藥費這麼貴,她不借錢,怎麼付得起,所以她肯定需要錢,這錢不多,只能爲她解決少量問題,但她又是那麼傲驕的一個女生,如果我直接給她,她絕不會接受,或況,我也不想讓她知道我對她進行了施捨,還是你們以學校食堂的名義給她好,我知道你們有善心,這是做好事呀,你們想辦法別讓她知道就行了。”
三位阿姨聽嚴樂這麼一說,有些意動,她們就問嚴樂的名字,嚴樂沒有說,只是強調把事情做好,別讓顧麗羣知道自己爲好,然後就把錢硬塞進了爲首阿姨的手裡,轉身離開了。
嚴樂回到卡包時,許雲波正向藍秀萍說着話,藍秀萍卻不大出聲,只是靜靜地聽着,她見嚴樂回來,似乎是鬆了口氣,馬上對嚴樂說:“嚴樂,你舍友快來了吧?要不咱們先點菜,等他們來就可以吃了。”
嚴樂知道不能再找藉口了,就說道:“好啊,先點菜吧,服務員,請過來一下。”他叫來了服務員,想把菜單給許雲波或藍秀萍,兩人都說自己對這的菜不熟,讓嚴樂點就是了。
嚴樂不好推辭,只好開始點了起來,他實際上也沒在這卡包吃過,就問那服務員,在她的指點下,花了好幾分鐘才把菜點好了。
不久,路建秋、羅志斌和廖有啓來到了,他們見到藍秀萍這個京大的第一校花在這,非常吃驚,當聽說是她請客時,更是震撼不已。
藍秀萍到是很淡定,她說話慢條斯理的,顯得很文雅,但路建秋三人並不覺得她高傲,同她說話也不覺得拘束,這餐飯吃起來就輕鬆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