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老頭都是飽讀詩書之人,自然知曉端茶送客的道理。
只是,這會子兩人卻十分默契的裝聾作啞,全然當做沒有瞧見她的舉動一樣。
白夢溪也不生氣,依舊是笑眯眯的看着他們。
良久過後,也不知是誰先鬆了一口氣,緊接着便聽到蘇老有些爲難的說道:“白丫頭,鎮國將軍府於朝廷而言乃是重中之重,若非以前發生了一些不好的事,這幾年也不會落到如此地步,但饒是如此陛下也對他們十分上心,日日太醫駐守不說,更有湯藥侍奉,前一個的病例記檔倒是隨時可以調出來查看,可後一個……”
“若是不行,那我自然不會上門。”
“嘖,白丫頭,你怎地這般執拗?”
“執拗的是你們,並非是我。”
其實,白夢溪這般說一來是不願意暴露自己的銀針之術,二來純粹是因爲她一聽到鎮國將軍府再聯想到蘇遠之就忍不住的陰謀論,所以纔有此要求。
當然,若是換做是其他的貴門,她也許就不會這樣了。
這點小心思她自然是不會告訴眼前兩人,直接把架子擺的足足的。
倆老頭臉上都寫着爲難二字。
不過好在他們並沒有糾結多久便起身,直說自己現在就回去同鎮國將軍商議一二。
當然,言語中還是希望她可以看在他們的薄面上不要有第二個要求,更是許諾鎮國將軍府不會虧待她。
但是,他們並不知道的是現在的白夢溪十分滿足,對於銀錢什麼的,要是能有自然是好的,可要是讓她不高興的去賺銀子,那就是免了,何苦給自己找罪受呢?
兩人瞧着白夢溪軟硬不吃很是爲難,最終悻悻的離開。
他們一走,白夢溪便將注意力全部落到了蘇遠之身上。
只見蘇遠之一如往常般的在後院裡砍柴。
只是,不知道的爲什麼她看着他砍柴總覺得有一股怨氣縈繞在他周圍。
所以,他到底是想起了什麼還是沒有想起?
她有些納悶坐在了門檻上,雙手撐着下顎露出一副苦惱的模樣。
蘇木送了兩老頭離開回來就看到這一幕,偷偷摸摸的蹭到她身邊,挨着她坐下後便用手肘懟了懟她:“夢溪姐,這種送上門的好事,你幹嘛不直接答應了啊,我可是聽蘇老說鎮國將軍府有意給出一千兩金子來求大夫替他夫人診病。”
喲,一千兩金子!
白夢溪眉頭微挑有些詫異的瞥了一眼蘇木。
見他一臉躍躍欲試的模樣就笑了:“你這小子腦子裡就光是銀子了,怎麼就不想想那種門第的人後院肯定是各種齷蹉?”
蘇木撇了撇嘴說道:“話是這麼說沒錯,但是咱們是去瞧病的又不會牽扯上什麼事,你幹嘛這般害怕?”
白夢溪瞥了一眼還在砍柴的蘇遠之,只見那柴火堆都快成了一個小山。
她皺了皺眉頭,撐着大腿站起身來走過去,一把躲過他手中的斧頭。
“夢溪?”
“你這一聲不吭的跑到後院砍柴倒是砍出心德來了不成,這些柴火都夠咱們用上兩三個月了。”
蘇遠之見她這般說纔看了一眼旁邊眼底露出一抹尷尬。
隨後,他便問道:“夢溪,你答應了他們嗎?”
白夢溪故作聽不懂的樣子,一副迷茫的模樣看着他:“答應什麼?”
一瞬間,蘇遠之臉上多了一份侷促,猶猶豫豫的才道:“就是給鎮國將軍府夫人治病的事?”
他這一說出來,白夢溪就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後很平靜的忽地啊:“沒有!”
這下輪到蘇遠之愣住了,好一會兒才問道:“爲什麼?”
白夢溪古怪的看着他回答:“哪有什麼爲什麼,沒答應就是沒答應啊。”
“夢溪,你先前不是還在想京中乞丐不夠,想着去京郊找嗎?”蘇遠之斟酌着語句一字一句的說着,“現如今有了正好的病人在眼前,爲何不去給她診病,莫不是在擔心什麼?”
白夢溪倒是難得聽到蘇遠之插手自己診病的事情。
不得不說蘇遠之這一下倒是暴露了點什麼,就算他沒有真的全部記起以前的事情,保不齊自己心裡頭也明白了一些,所以纔會這樣不遺餘力的希望她去。
白夢溪眯了眯眸子將他緊張的樣子收入眼底後纔不緊不慢的說道:“其實,我倒也不是真的拒絕,只是給他們提了兩個條件罷了,要是鎮國將軍府的人答應了,我自然會親自上門給夫人治病。”
這麼一說,蘇遠之的心就鬆了一口氣。
白夢溪假裝沒看到一樣,拉着他的手去洗淨,緊接着又說道:“說實話我是真不願意去摻和那些達官貴人後院的事情,總覺得裡頭不乾不淨的,怕是有什麼腌臢,但是,你說的倒也不錯,與其出去主動找人治病,倒不如給現成的看看。”
蘇遠之眼底劃過一抹精光,笑了笑寬慰道:“夢溪,你莫要想太多了,你只是一個大夫,若你不願那就不去也沒關係。”
白夢溪看蘇遠之還是站在自己這邊,心裡便有了底,踮起腳尖摸了摸他的腦袋便說道:“你要是真的記起什麼東西,一定要告訴我哦,因爲你要記得,我和你一樣不喜歡隱瞞。”
蘇遠之對上她的清明的眼眸,不經意的有些慌亂。
白夢溪沒有追問,反倒是拍拍他的手背說道:“好了,你放心便是,若是他們真的是真心實意的想要給鎮國將軍夫人治病,自然會答應我那區區兩個小要求的。”
此時的蘇遠之已經有了一絲不自然,悶悶的應聲:“嗯。”
白夢溪也不再說這件事,拉着他便轉移話題問起待會做些什麼菜來填飽五臟廟。
蘇遠之被她說着說着就帶跑偏了。
然而,令白夢溪沒有想到的是,不過纔過去了區區一個時辰,離開的兩個老頭去而又返。
“白丫頭,你的要求將軍都答應了,但是現在將軍夫人危在旦夕,還請您跟我們趕緊走一趟吧。”
白夢溪正捧着麪碗吃麪,驟然聽到這話也愣了片刻,想也不想就放下吃了一半的麪碗,胡亂的擦了一下嘴便匆忙的往屋子裡一跑,拿着自己的醫藥箱就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