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麼?”
白夢溪帶着懷疑的口吻,半睨着眼眸看着丁長生。
只見丁長生臉色發紅,額間竟然沁出細細的汗漬,顯然這話中的成分怕是摻了水,看來這老頭過來就是和稀泥的。
丁長生的小心思被她看穿,面上閃過一抹尷尬之後,輕咳了兩聲才繼續道:“白丫頭,不論這事究竟是誰的錯,如今郡主能活下來纔是好事,不是嗎?”
此話一出,她簡直無語凝噎,無聲的嘆了一口氣。
“丁老,話雖如此但是事不能這麼論。”
丁長生不解的望向她。
白夢溪繼續道:“早在年前我給宜安郡主診療之後就告訴過她,一切事宜都得嚴格按照我的標準來,否則一旦出現別的情況我是一概不負責,這一點郡主應該很清楚,這次也算是咱們趕上了,萬一趕不上呢,郡主當真就一命嗚呼,算誰的責任?”
“這不人沒事嗎?”丁長生忍不住的嘟囔道。
白夢溪白了他一眼,嘆了一聲說道:“行,就當她現在沒事,但是丁老你可知這次病重之後,郡主的命是吊着了,但是治療卻比之前還更加棘手,要是沒找到不死草,也許郡主就剩下一個半月可以活了。”
“什麼?”
丁長生蹭的一下站了起來,眼底滿是不可置信。
白夢溪無奈的嘆了一聲才道:“丁老,難道你沒給郡主把脈嗎?”
丁長生蹙着眉頭搖搖頭道:“還真沒,我去見郡主的時候,人還虛弱着,隔着屏風說話,而且郡主還一直在咳嗽,說了沒幾分鐘就出來了。”
“郡主咳嗽乃是因爲補藥過頭導致氣入肺。”白夢溪嘆了一聲,瞧見丁長生疑惑的眼神只好解釋道,“就這麼說吧,郡主現在的身體就是個容器,裡頭之前只有各種各樣的毒素,經過治療各種毒素趨於平衡,而那一碗補藥下肚催發了一些毒素的活性,破壞了體內的平衡,身體急轉直下,而如今的咳嗽只是表象,估計還會吐血。”
“竟已經如此嚴重?”
“說句行將就木也不爲過。”
一瞬間,丁長生便沉默下來了。
白夢溪也沒有繼續說話,自顧自的倒了杯茶水,眉頭卻是緊鎖,顯然心情十分沉重。
良久,丁長生幽幽的聲音響起:“爲今之計是不是隻有找到不死草才能救郡主?”
白夢溪手中的動作微頓,嘆了一聲才說道:“不死草確有奇效,但是我也不敢保證郡主吃下不死草就能夠續命,畢竟郡主現在的身體真的是……”
後面的話她沒有說,但是丁長生卻明白了。
丁長生長長的嘆了一聲,剛要起身離開的時候,房門卻被人推開,緊接着就瞧見蘇遠之木着一張臉走了進來,而跟在他身後的是竟然是賀夫人以及兩個隨從。
白夢溪看了一眼丁長生,從他眼底也看到了一抹驚訝,顯然這事他並不清楚。
她微微揚眉,到底還是站起身倆迎接。
“賀夫人。”
賀夫人面露春光的走了進來,示意隨從將東西一一放下便帶着溫柔的笑意走到白夢溪的面前,握着她的手,將其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確認人沒事後才徹底的鬆了一口氣。
“阿彌陀佛,阿彌陀佛,白大夫,你沒事可真好,你都不知道那日你忽然之間昏倒在地上把我們一行人都給嚇壞了,後來宜安聽說你爲了她而昏倒更是自責不已,這不一聽說你醒了就趕緊派我過來送上賠禮。”
賀夫人這人也算是個爽快人,簡單的寒暄就直奔主題。
白夢溪瞥了一眼已經佔滿桌子的賠禮,嘴角忍不住抽了抽說道:“賀夫人,救人乃醫者天性,更何況宜安郡主本就是我的病人,救她更是無可厚非,賠禮什麼的就不必了吧。”
“白大夫,這怎麼行,你若是不收這禮,到時候拿回去宜安肯定又會胡思亂想,你也知道什麼叫做憂思成疾,對吧?”
白夢溪微微一怔,顯然沒料到賀夫人會說出這種話來,面上一僵,無奈一嘆的說道:“賀夫人的話都說到這個份上,若我再不收豈不是目中無人了。”
“白大夫,收下這些對你,對郡主都好。”
賀夫人笑笑的說出這樣一句話,眼眸裡卻劃過一抹精光。
白夢溪心中微怔,立馬就明白這份禮的意義,輕笑一聲說道:“明日一早我會和丁老一同去郡主府。”
賀夫人得了自己滿意的答案便笑笑讓她多多注意自己身子,不然下一次又昏倒,不知道的還以爲她是醫術不精不願意給郡主治療了。
白夢溪沒有接話直接岔開話題說了一些有的沒的。
賀夫人瞧着時間差不多了便提出了告辭。
一行人將賀夫人送走之後,蘇遠之目光不善的盯着桌上的那些賠禮,想也不想就拿起來走到窗邊,作勢就要扔下去。
幸好白夢溪眼疾手快的攔住他:“蘇遠之,你幹嘛呢?”
蘇遠之沒好氣的看着她說道:“你沒聽到那賀夫人話裡話外都是在警告你嗎?”
白夢溪拉着他說道:“我又不蠢,自然是聽出來了,可是這跟這些賠禮有什麼關係?”
“看着礙眼。”蘇遠之冷冷的說道。
白夢溪真是又好氣又好笑,用力的拉着他胳膊讓人下來了纔再次開口道:“再礙眼也沒必要直接扔了吧,再說了人前腳剛走,後腳你就扔了這東西,萬一這底下有郡主府的眼線,到時候治我一個不敬之罪怎麼辦?”
蘇遠之倒是沒想這麼多,這會子一怔,尷尬的把東西又拿了回來。
只不過他的臉色多少有些不好看。
白夢溪鬆了一口氣,瞪了一眼看戲的丁長生。
丁長生輕哼一聲,直接瞥過頭不去看他。
白夢溪看着不講義氣的老頭,惡狠狠的兇了一下,緊接着又拉着蘇遠之給他順毛道:“反正人家不都說了是賠禮,而且估計裡頭都是好東西,咱們不要白不要,是不是,再不濟你要實在不喜歡,我們尋個地方就把這些給賣了換成銀子,你總不能跟銀子過不去吧?”
蘇遠之見她都這般說了,自然也沒什麼好說的,只不過看着那堆東西還是覺得礙眼至極。
忽然,他又想起之前白夢溪說的一件事便拉着她很是認真嚴肅的說道:“明日你去郡主府,我也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