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離別愁
紅星生產隊的知青有看對眼的就陸陸續續結婚了，沒有意中人的還窩在知青點。
第一批結婚的知青的孩子都已經滿山跑了。
這一轉眼就是三年過去了。
何嬸看着帶着兩個小外孫從外面回來的毛聰就覺得眉頭直跳，“你們去滾泥潭了？”
毛聰把自己的小閨女還有大姐家的小外甥往身後一藏，“媽，他們只是犯了所有孩子都會犯的錯而已。”
何嬸無力揮手，“都進去洗澡換衣服吧。”
何嬸有事，她要去找方麗華那個殺千刀的問清楚。
不是說知青要回城了嗎？這都四年了怎麼還沒回去？
光留毛聰這個二傻子在家磋磨她是吧？
福妞望着他們離開的背影呆呆揮揮手。
他踏出大門，直接走到福妞身邊坐下，順着福妞的視線看過去，但是眼神卻沒有焦點。
何嬸蒙了，咋就恭喜上了？
她瞥了一眼方麗華懷中吧唧嘴的小屁孩，都四個多月了還讓人恭喜她？
“行了，知道你家老四添了兒子，瞎炫耀啥！”
“嗚嗚嗚！我也捨不得你！”
他喜歡這個地方，喜歡這裡的朋友。
本來是好消息，折騰到最後竟然鬧得幾家不可開交。
“福妞，你在幹什麼呢？”比福妞年長一歲的宋祺昭站在自家門前，單手扶着門框看着對面的女孩輕聲問道。
不過福妞和宋祺昭說好了，他們要做一輩子的好朋友。
“我捨不得這裡！”
“福妞，我捨不得你！”
知青來紅星生產隊太久了，離家也太久了。他們想回去，卻忘了這裡也是他們的家。
大隊長見情況不對，趕緊又把隊上的知青聚在一起開了個會。
“毛聰哥哥和葛老師說不走了。”
他們的哭聲吸引了家裡人，看他們抱頭痛哭的樣子他們還以爲這兩孩子被人欺負了呢！
等問清楚情況的時候只換來一聲嘆息。
回到一個家，離開一個家。
這一次宋家人走得很決絕。
“但是，我可能要走了。”
不行，她要上顧家要個說法去。實在不行就讓他們家幫着給她那個小女婿好好掰扯掰扯，別一天到晚蠢兮兮的！
但是何嬸剛走到一半，隊上一年半載也不會響起來一次的大喇叭它響了。
福妞點點頭，“知道。麗麗姐家今天就在吵架, 她男人要走，說不帶她和孩子。”
顧家人一直把人送到了縣城。
宋祺昭已經被哥哥哄着說是男子漢要勇敢剛止住的淚水又流了下來。
宋祺昭說得很輕，不知道是說給自己聽的還是說給福妞聽的。
宋祺昭來這裡太久了，五年，佔據了他歲數的一半。他在這裡生活學習交友，從冷漠摳門沒有朋友的宋祺昭變成開朗愛笑的宋祺昭。
誰走誰留他不強迫，但是家裡的事要給處理乾淨。
小姑娘褪去嬰兒肥長高了不少，好像繼承了顧家身高優勢，女孩子修長身姿已經初露。
“昭昭，我以後會想你的！”
他們說先不走了，再等等，等到可以帶着妻兒一起走的時候再走。
方麗華抱着小孫子見到她也不跑，直接衝了過來，“恭喜恭喜！”
宋祺昭哭了，福妞也哭了。
一開始是兩個小朋友偷偷抹眼淚，但是想到這麼多年的感情最後就變成了嚎啕大哭。
“所有人到曬穀場集合！”
知青不僅可以回城，還可以繼續參加高考！
這下子所有人都沸騰了。
爺爺年紀大了，想要跟家人團聚了。
“有重要消息宣佈！有重要事情宣佈！”
福妞哭得很可憐，她覺得自己失去了一個很重要的朋友。
本來是打算跟福妞好好說的，沒想到還是哭了。
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即使再不捨也不能改變宋家要離開的事情。
不是人人都想回去？
方麗華抱着孩子還身體靈活，用胳膊撞了撞她，“你懂啥！知青要回城了！咱們這的名額已經下來了，大隊長這次就是通知這個事了！”
她不想帶弟弟，所以主動申請來看妹妹。
宋祺昭父母的信件半個月前就送過來了，還是顧守軍替他們取回來的。
但是他在京都還有一個家，他的父母還在等着他們回去。
今天何嬸回家的時候都是顫抖的, 這麼多年了, 方麗華那個虎婆娘終於有一次沒騙她了。
她機械轉頭，以爲自己聽錯了，“你要去哪？”
她剛出去的小弟弟就是個小哭包，特別能哭，哭一晚上都不累的那種。和他呆一分鐘頭能疼一天。
宋祺昭對着福妞笑了，但是卻是一個僵硬無比的笑容，“福妞，我要回家了。我要走了。”
福妞有些差異，“爲什麼？”
她就知道方麗華肯定要坑她, 沒想到竟然還把她閨女搭進去了。
“所有人到曬穀場集合！”
福妞今年已經是十歲了，是個五年級的小學生了。
附近幾個生產隊有的知青爲了能趕緊回去，直接跟家裡人撇清了關係。妻兒不要了, 一甩臉就是一句離婚吧。
但是福妞還是聽見了。
“噓。”福妞食指放在脣邊，“沒有我弟弟哭聲的世界實在太美好了。”
以後萬水千山，他們靠書信溝通！
宋家離開的那天是個好日子，春光明媚。
她要去曬穀場蹲方麗華那個天殺的！
“方麗華！”
但是很多知青在隊上已經結婚生子, 孩子都一串了，誰走誰留又是個大問題。
宋家卻是是要走了。
但是隨之而來的問題也出現了。
宋祺昭想到那個小哭包臉色一僵，也對，太能哭了。
“你知道知青要走了嗎？”
紅星生產隊和遙遠的京都隔着千山萬水，她以後就見不得昭昭了。
何嬸去顧家要說法的事沒成功，她轉頭就奔向了曬穀場。
何嬸攥緊手中離方麗華遠了一點，她待會要仔細聽，不能讓方麗華那個婆娘干擾她！
事實證明，不僅是知青可以回城了，連高考都放開了。
笑着笑着就哭了。
宋祺昭笑笑，“大概是捨不得這裡的家吧。”
知青走是不可能一下子全走光的，而且回城的人數也是訂下來的。
福妞安靜坐在家門口，聽着附近鄰居家的爭吵聲，眼睛卻盯着門口逗雞攆狗的胖妞。
再見了宋爺爺。
再見了和瑞哥哥。
再見了昭昭。
馬上就是京都篇了。過度一段少年期就要長大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