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到嘴上傳來纏綿的熱度,我雙眸在黑暗之中隱隱顫抖起來,如同驚慌的兔子一樣,我幾乎是在幾秒鐘之間就完成了鬆開他後腦勺、推開他、坐起身、這一系列的動作。
坐起來之後,我望着前方一片漆黑,看不到他的臉。
黑暗之中只傳來他時輕時重的喘息。
“呃....意外、意外。”我擡起一隻手,摸着黑抓了抓自己的頭髮。
還沒聽到聶尊的迴應,我只感覺腳底一晃,眼前突然乍現光芒。
揉揉眼睛,視線逐漸清晰之間,只見我和聶尊都已經回到了那個乾淨的帶着火光的石室裡,聶尊慢慢從我對面的地上站了起來,我也支着地站起身。
身後傳來塔萊的聲音:“你們做的很棒,超乎我的預料,我以爲你們至少要讓巨人弄碎個七八次才能出的來。”
果然你就是想要虐我們的!!
“那麼時間緊迫,我們繼續下一項吧。剛纔那訓練你們兩個體現出了完美的默契和配合,雖然按常理來說你們兩個不會分開,可是如果真出現了分開的情況,希望你們能想通獨自一人在面對剛纔那種境況時又該要怎麼做。”
我和聶尊兩兩相望,都沒說話。看着聶尊的潮水般的眼睛,我不知爲何又想起他的脣,腦子一陣抽抽,我猛晃兩下,試圖讓自己回神。
“下面的訓練要單獨針對你們個人了。”塔萊悠然自得的在石室裡走動了起來,一邊走還一邊轉着手上的玉石戒指:“黎慎,既然你不想開啓裂紋,我也不強迫,但是如果你不開啓裂紋,那麼就要對你的體能進行超常的訓練,最終要讓你達到,一般的體能之術都不需要運用念力的程度才行。”
“至於聶尊,你對瞳力的程度掌握到了多少我不知道,看樣子你也不會說,不過,不管怎樣,你也需要練至少一種武器,所以,我將在武器方面爲你挑選一種。”
聶尊淡然一笑:“謝謝好意,可我不喜歡用兵器。”
塔萊也淡然一笑:“相信我,我會讓你滿意。”
聶尊就沒有再說話。
“喂喂喂,再怎麼訓練也要讓人睡覺啊,我好累了,總不能一直訓練吧。”我打個哈欠。
塔萊微笑:“說的也有道理,畢竟你們來到這裡後還沒有安心的休息過,那就一起休息一會吧,你們儘管放心,這裡是任何敵人都進不來的。”
我不禁在心裡默唸,你就是敵人了好嘛,還需要什麼敵人進來。
等我再擡眼時,塔萊竟然就直接躺在地上睡着了!
我操?
我揉揉眼睛,再睜大,沒搞錯吧?真的睡着了?
只見塔萊以平躺的姿勢躺在地上,藍色的夾克衫被他整理的邊角整齊,此刻他雙手平整的扣在肚子之上,眼睛已經閉上了。
還真是隨性啊.......
“你看他還真是說睡就睡啊,搞沒搞錯,這石屋連個牀都沒有,就這麼睡地下了啊?”我四下環視一圈這偌大的空石室,回頭跟聶尊的說話的時候,突然發現聶尊不見了。
咦?
剛要張口,一低頭,發現聶尊也在我腳底躺下了!
一排烏鴉從頭頂嘎嘎的飛過。。。
這兩個人......
我自己在原地呆愣半天,見這兩個平躺的如同死屍一樣的人似乎絲毫沒有睜眼的意思,於是自感無趣的我也只好整理了一下我的大紅裙,躺下了。
好累啊......
打個哈欠,我也躺好了準備睡一覺休息一下。
可是明明感覺很累,閉上眼睛卻沒有馬上睡着,我側頭看了看聶尊,他的胸膛隨着他的呼吸,微微起伏着,側臉上散落下來的幾縷墨色的髮絲,與他白皙的皮膚形成鮮明的對比。
我的嘴角不自覺的揚起了一個淺淺的弧度,不知不覺間,我似乎已經習慣了他在我身邊了。
現在回想起來,最開始來到禁裂區之後的那一個月,那時的他還很緘默,不愛說話。其實就算是現在,他似乎也只是和我話多一些,別的人,似乎真的沒見他很在意呢。
不過,他很在意我嗎?我會不會有點自戀了呢?
“邊瑩.....”正在我胡思亂想之際,突然聽到另一側的塔萊口中喃喃道出了一個名字。
我眉毛淺淺一皺,立即坐起身,隨着我的動作,本以爲已經沉睡了的聶尊竟然也立即坐了起來。
我雙手支地,把翹臀朝着塔萊躺着的位置挪了挪。(路人乙:翹臀......你夠了.....)
而當我靠近了塔萊的時候,聶尊起身走了過來,在塔萊的另一側半蹲下去,目光也在打量似乎熟睡着的塔萊。
塔萊的眉頭此刻是緊皺的,團在一起,似乎是有着解不開的心結。他的薄脣微微抿成一道短線,緊閉的雙目微微的擅抖着。
抿嘴之間,一聲又一聲的‘邊瑩’自他的嘴角溢出。
“他這是做夢了?”我問聶尊。
聶尊的眼睛仍然緊鎖地上的塔萊:“不但是做夢,而且這夢恐怕是他的某種心結,你也知道,禁裂區的人做夢都是回憶過去,而禁裂區的人如果夢魘了,只能說這段過去對他來說是無法過去的坎兒,纔會一次次在夢境之中將他困住,嚴重者甚至有從此醒不過來的。”
我看着塔萊痛苦的神情,我的嘴脣也不禁抿住了。我當然知道禁裂區的意識體做夢是怎麼一回事,曾經有整整一個月的時間我都被同一個夢魘住,若不是後來自我化解,恐怕我如今也如同禁裂區學校樓頂層那些昏迷的意識體一樣了。
禁裂區的意識體做夢或者進入昏迷之中是不能強行喚醒的,如果本身意志力薄弱無法醒來,那麼就只能和現實生活中的肉體一同進入昏迷,也就是俗稱的二次昏迷,那種情況就等同於靈魂也死掉了是一樣的。
這就是爲什麼之前松露進入昏迷的時候我們不能將她強行喚醒的原因,首先我們也無法將她喚醒,另外,強行使用手段可能會造成意識體記憶的混亂,意識體記憶混亂,念力值會崩盤,精神和現實世界肉體分離,最後會造成無法估計的後果。
“邊瑩.....不要離開我.....”
一聲稍微大了一些的呼喊從塔萊的口中發出,我擡眼望去,看到他的眼角竟然滑落了一滴淚水。
我微微一愣,上下仔細打量了一下塔萊。
沒錯,我沒認錯,這就是塔萊啊,那個優雅、理智、從容的塔萊,而此刻,他的雙手緊緊的扣在一起,夢中第一次他的左手沒有去轉動他右手上的那個玉石戒指,而他的一向優雅的面龐之上,此刻卻浮現着與他氣質完全不符的悲痛和無助。
“邊瑩是誰?你聽過這個名字嗎?”我問聶尊。
聶尊搖搖頭:“從來都沒有聽說過。不過,看他這樣的神情,或許是他的愛人吧。”
愛人麼.....
似乎是對這個詞很敏感,高祈的臉立即浮現在我的腦海中。
而高祈的臉浮現的同時,另一個名字竟也浮現了出來。
高秦酒野。
我在想什麼?
茫然之間無意擡頭,竟對上聶尊的眼睛。聶尊的眼睛沒有眨一下,一動不動的盯着我。
我被他盯得有些慌亂,雙手從支着地的動作收了回來,卻又不知到底該擺放在哪裡。
“你幹嘛這麼看着我。”最終,我擡手捋了一下頭髮。
聶尊的聲音雲淡風輕:“你在想什麼?”
“沒,沒想什麼。”我低頭,然後伸手摸了摸塔萊的額頭,雖然這動作在禁裂區來說是很幼稚的動作,因爲禁裂區的人又不會發燒感冒什麼的。
“高秦酒野不是高祈。”聶尊突然淡淡的說,目光從我的臉上收了回去,在這間屋子裡來來回回無焦距的掃動着。
不知道他爲什麼要這麼說,爲什麼要突然說這句話,我不自覺的再次皺起了眉。
他最終再次落在我臉上的目光突然閃現了一絲似是憤怒的情緒,他驟然伸出手,從塔萊身體上方伸過來,按住了我的肩膀。
他的嘴脣動了又動,我盯着他,等待他突如其來的情緒下即將說出的我不能猜到的話。
對視片刻,他最終卻什麼都沒有說,只是鬆開了我,目光再次從禁聚的焦距變成了無焦距。
我垂眸,突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邊瑩!!!!”
突然,塔萊的口中迸發出一聲大喊,而他的雙手也連同他緊閉的雙目開始微微顫抖了起來。
我連忙伸出雙手按住他的肩膀,連忙問聶尊:“這怎麼辦,這樣嚴重的外露情緒,會不會出事?”
我們管在夢中手受到困惑而從外在表現出來,例如大喊大叫,甚至站起來夢遊的意識體這種行爲,叫做夢中外露情緒。
聶尊搖了搖頭:“出不出事我也不敢保證,但是這樣下去的確很危險。”
“是啊,這麼嚴重的外露情緒,說明這個夢將他深深魘住,如果恰巧這個夢是反覆發作的,那麼隨時都有可能對他造成直接的傷害,他身爲神裂者,夢境困擾的問題他也無法避免嗎?難道說夢這東西是這禁裂區任何人都無法逃避的存在?”
聶尊眸中突然綻放光彩:“沒錯,也許夢境是另一種空間,如果這種假設成立,那麼禁裂區的意識體的夢境空間會不會有可能和現實肉體的夢境重合,從而能找到離開這裡的方法?”
第一時間看正版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