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身

來到韓通府前,靜悄悄,只有府門前的兩個燈籠冷冷的泛着微弱的紅光,“太尉府”三字在靜夜中泛着寒光。黃文來到牆邊一偏僻處,把馬系在樹上,然後攜帶伏魔劍躍進韓府。

進了韓府,見四處靜悄悄,連巡邏的家兵都沒有。黃文心想,是不是因爲趙匡胤帶着大周的主要兵力都已出城,韓通也安心,遂連巡夜的士兵都已作罷。黃文循着地圖上的指引,摸索着來到韓通房前。黃文見房門緊閉,來到側窗,輕輕一推,窗戶居然應力而開。黃文輕輕翻窗進去,關好窗。輕輕走到牀前,牀上的鼾聲如雷,看來應該就是韓通。黃文爲了謹慎起見,還是摸出火摺子,點亮了燈。

燈剛亮,牀上之人居然翻身起來,黃文認出果然正是韓通。韓通也認出黃文,怒道:“臭小子,你半夜三更到我房裡作甚?”黃文道:“韓將軍,我是奉命來爲你送行的!”韓通驚道:“誰派你來的?”黃文道:“我大哥,柴榮!”韓通怒道:“胡說八道!是不是趙匡胤指使你的?”黃文道:“二哥是爲了保住大哥的江山!”韓通哈哈大笑,道:“笑話!民間都流傳‘點檢爲天子’,他想做天子,卻說是爲了保住大周的江山!”黃文也哈哈大笑,道:“我聽到的是‘軍使爲天子’,你休挑撥離間!”說完,拔出伏魔劍,怒視韓通。韓通也拔出牀頭的佩劍,道:“看來,趙匡胤出師也是詭計!就是符太后不聽我的勸!”黃文道:“閒話少說,拿命來!”說完,黃文劍刺過去。

韓通武功平平,黃文使出一招,斬斷他的劍。這時,有人來敲門,急促問道:“將軍,出了什麼事?”黃文不再拖沓,再一劍了結韓通,割破他的喉嚨。見他倒在牀邊一動也不動,黃文知道事已成,立即收劍破窗而出,躍出韓府,策馬奔向北門。

不一會兒,來到北門,迎頭的正是王審琦。他見到黃文,見黃文得意的表情,王審琦已經知道結果。黃文道:“五哥,韓通已斃命。”王審琦指着前面道:“你看,五百士兵與韓徽守城的將士僵持已久。等二哥回師到城門外,引韓徽出門,就看你的奪天弓如何發揮威力。”黃文道:“一切聽五哥安排!”王審琦得意的往軍隊走去,示意黃文留在原地。

黃文見到王審琦沒入軍隊裡,但軍隊行進有序,並未騷動起來。過了一會兒,王審琦已經來到軍隊最前面,喝道:“韓徽,開門,本將軍奉命出城接應趙將軍!”叫喊幾次,均不見有任何反應。韓徽的軍士列隊僵持在那裡。

又過了一會兒,突然看見城牆外高高射出幾束煙花,在黑夜中綻放耀眼光彩。黃文擡望天色,微微亮,想來已到寅時。他知道這煙花應該是趙匡胤的軍隊已到城門外的信號。

聽到韓徽率領的守城的軍士大聲呼道:“韓將軍,趙匡胤身披皇袍,來到城門外。石守信和趙光義,還有趙普,領着大軍跟在身後!”黃文立即舉起奪天弓,三箭上弦,等着韓徽出營門。果然,門“轟”的一聲打開,韓徽大聲道:“什麼?趙匡胤身披皇袍!”“嗖嗖嗖”三聲,韓徽還沒反應過來,黃文三箭迸發,韓徽“啊”的一聲慘叫,應聲倒下。王審琦道:“兄弟們,上,開城門,迎接皇上!”軍士們羣起衝向城門。韓徽倒下後,軍亂作一團。但都堵在城門口,卻無人能突破過去開門。

黃文見狀,拔出伏魔劍,躍過人羣頭頂,飛速來到城門口。大喝一聲,揮舞伏魔劍,見人倒下,遇器則斷,頓時慘叫聲一片。黃文眨眼間已殺出一條血路,來到城門處。黃文立即還劍入鞘,運足內力雙掌齊拍,大門“轟轟”兩聲,搖晃兩下,卻並未打開。黃文再奮力拍出雙掌,城門又搖晃幾下,掉下許多牆灰,似乎快要倒下。黃文見狀,再奮力拍出雙掌,城門居然“轟”的一聲,飛出城外,大門洞開。

隨着城門轟轟落地,歡呼聲一片。黃文定睛一看,但見趙匡胤所乘坐的馬在前,其果真身披皇袍,笑盈盈的看着自己。趙匡胤左邊是石守信,右邊趙普,身後趙光義,都在爲他鼓掌。

王審琦已衝到城門口,看見此番情景,甚是興奮,當即跪下,高呼:“臣王審琦拜見皇上!願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趙匡胤道:“五弟辛苦,平身!”王審琦起身。見黃文還呆立在那裡,急忙道:“十弟,趕快拜見皇上!”黃文喃喃道:“二哥怎麼成了皇上?”趙普上前道:“皇上上順天意,下順民義,在陳橋驛皇袍加身,已封柴宗訓爲鄭王,永享榮華富貴!”黃文不知道該說什麼,還是呆立在那裡。想着自己要保的是大哥的江山,現在怎麼成了二哥的江山?

趙普拿出一卷紙,遞給黃文,道:“黃將軍,皇上封你爲大宋的鎮南將軍,代表大宋,前往江南與南唐修永世之好!”黃文接過來,還沒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趙光義下馬過來,道:“十哥,皇上封你做大宋的將軍,與南唐結盟,還不趕快謝恩?”黃文喃喃自語道:“大宋?什麼時候成了大宋?”趙普道:“皇上乃用大周時封的領地作爲國號,可見對先皇的感念。”黃文的腦子還是懵的,根本轉不過來,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王審琦靠近黃文,道:“十弟,卯時,朱仙鎮賈魯河畔!”黃文突然想到林秀珍,道:“二哥,我現在要趕去朱仙鎮!”這時,王審琦拍了拍他手中的捲紙,道:“這可是林大小姐要的,保管好,快去吧!”黃文放捲紙入懷,也不想理究竟是宋還是周,爲什麼趙匡胤成了皇帝,當下立即躍過軍士頭頂,落在自己的馬鞍上,調頭狂奔城南。

黃文一路狂奔,一路想,卻始終沒有想明白:怎麼二哥成了皇上,國號爲“宋”?不是說要保大哥的江山嗎?他根本想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只是一味的想見到林修珍。出城,奔向朱仙鎮。

到朱仙鎮時,天已大亮。黃文沿着一條大路,來到一條河邊。想想,這應該就是賈魯河。循河畔而上,卻不見林秀珍的身影。黃文納悶:不是說好的卯時嗎?怎麼還不見人?黃文一直在河邊徘徊,見人來人往,各色忙碌之人,卻始終找尋不到林秀珍的身影。

黃文拿出懷裡的卷軸,想打開來看,略微遲鈍一陣,還是收起來。突然,他發現馬鞍上怎麼沒有奪天弓箭。仔細回想,想不起奪天弓箭什麼時候不見的?再仔細想想,覺得不應該是在途中掉的,他應該有感覺。難道是在自己去開城門的時候被人取下來的?想到這裡,黃文的背心不禁一陣涼意!好像這一切都有人在暗中操控!

現在已過中午時分,還不見林秀珍,他不禁想道:難道是二哥故意安排引開我的?還偷偷拿走我的奪天弓箭!秀珍究竟在哪裡?黃文一頭霧水,根本理不清思緒。

腹中飢餓,黃文在河東邊的一間酒肆坐下來,馬就係在酒肆門口的樹下。坐在那裡,他完全可以望見賈魯河兩岸很遠的視線範圍。黃文慢慢吃着東西,可等的人卻遲遲未出現。

黃昏,黃文再也按耐不住。拿出馬鞍上的盤纏,果然有三五幾百兩白銀。黃文給店家飯錢,上馬,策馬奔騰於河畔。來回跑上兩趟,都不見人。他突然看見牆角有個乞丐,在那裡縮成一團,立即下馬,跑過去,問道:“你是丐幫弟子嗎?”那乞丐微微睜開惺忪的眼睛,看了黃文一眼,道:“是,還不快給點飯錢?”說着,拿出一個骯髒的碗,在黃文眼前搖晃。黃文掏出幾個銅錢給他,道:“快說,你們丐幫在朱仙鎮的集合地點在哪裡?”那乞丐四處望望,又仔細看了看黃文,道:“你問來幹嘛!”說着,又搖晃起手中的碗。黃文焦急,直接丟一個銀錠在他碗裡,道:“快說,在哪裡?”乞丐看着,睜大着眼睛,似乎從來沒見過這麼多銀兩,久久說不出話來。黃文幾次催促,那乞丐才道:“西面的西姜寨便是!”黃文聽罷,立即上馬,狂奔向西。

奔跑一陣,天色全黑,但月色依稀,藉着月色,黃文依舊往西狂奔。突然,路過一個民宅,見一個老婦人坐在屋前,勒馬下去,問道:“老人家,我趕去西姜寨,但迷了路,不知道該往哪裡走?”老婦人道:“這裡就是西姜寨,你要找誰?”黃文驚道:“西姜寨不是一個寨子嗎?”老婦人道:“西姜寨是個村子,這裡就是。”黃文繼續問道:“那你知道丐幫在這裡的分舵在哪裡嗎?”老婦人咯咯笑起來,道:“乞丐倒不少,什麼丐幫就不知道!”黃文一臉愕然,感覺似乎被那乞丐騙了。沒有別的辦法,只得再往前走去看看。

黃文這下不急着奔跑,而是放慢腳步,漫步於小路上。想着這幾天發生的,恍如隔世。這麼多事想不明白,就強迫自己不再去想,他最關心的,還是林秀珍在哪裡。

過一段路,看見路邊有個小客棧,店門還開着,也沒有名字,一對夫婦坐在門口。他們看見黃文在店門口停下馬蹄,正猶豫着要不要下馬。那婦人道:“公子,要住宿嗎?過了這一村,就沒了住宿的店。”黃文下馬,那男子急忙牽過馬,到後院去系。

婦人笑道:“公子,來,裡面請。”說着,帶着黃文進屋,來到左邊的客房,道:“我們這裡一共四間客房,這間最好,你看合適不?”黃文看了看,非常簡陋,但他不想挑剔,進去,道:“幫我送點吃的來。”說完,給婦人一錠銀子。婦人接過銀子,樂呵呵的走開去。

黃文躺在牀上想着事,不知不覺,婦人端着一碗麪過來,放在桌子上,道:“公子,晚上就只有面。你趁熱吃吧。”黃文應一聲,那婦人出去,並關上門。黃文雖然早已飢腸轆轆,但沒心思吃飯,還在想着發生的事。林秀珍究竟在哪裡?轉眼間人就不見,會不會是王審琦搞的鬼?那個紙條,說不定也是王審琦搞的鬼?想到這裡,黃文躺不住,立即起身,準備回汴京城探個究竟。他本來就沒想過要住宿,只是實在不知道該去那裡,就暫且找個落腳的地方休息而已。

剛出門,卻被婦人攔住,問道:“公子,去哪裡,吃麪了嗎?”眼睛卻一直望着黃文的包裹。黃文突然醒悟,道:“吃了,味道不怎麼樣。”這時,那個男子出現在婦人身後,道:“既然吃了,不覺得很困想睡覺嗎?”黃文哈哈大笑,道:“就憑你們兩個,也敢開黑店!”說完,一掌一個,把兩人震出丈餘開外,怒道:“今天我就替天行道!”說着,想過去殺了二人。原來,店家見黃文出手闊綽,又見包裹沉重,知道遇上有錢的主,就在面里加迷魂藥想謀財害命。

婦人哀求道:“公子,饒了我們吧,以後再也不敢!”男子也哀求着。黃文見他們不會武功,想來也不是慣犯,就想饒了他們,但想懲罰是必不可少的。於是,把二人轟出去,一把火把客棧燃燒起來。那夫婦趴在地上不住的哭泣哀求,卻只能眼睜睜看着大火越燒越烈。黃文見狀,到後院解下馬,策馬往汴京城方向奔去。

穿過朱仙鎮,一路向北,黃文快馬加鞭,不停息的奔跑。快到汴京城時,見路邊有個大院子還亮着燈,門楣上書“凱旋酒家”二字。黃文只覺得這家酒家的名字好特別,又有如此大的院宅,可能很多城裡的酒家都難以比擬。

來到汴京城門前,已經是三更天。城門緊閉,城樓上巡夜的士兵來回走動不停歇。黃文大叫:“快開城門!快開城門!我乃鎮南將軍黃文!”城樓上的守夜士兵聽後,都哈哈大笑,罵道:“死瘋子,快滾開!不然你爺爺我射箭招呼你!”黃文大怒,但城牆甚高,沒有奪天弓箭在手,卻又奈何不得。

無奈,黃文悻悻離開城門,想到剛纔所見的凱旋酒家,想去那裡住宿一晚。回到凱旋酒家門口,店家正要關門打烊,見黃文進來,小二便問:“客官,住宿有客房,吃飯就沒有了。”黃文道:“住宿。”於是,小二領黃文進去,另有一人去招呼馬。果然好大一座院宅。

黃文見到還有幾個人圍在那裡吃飯,頓覺肚子餓的呱呱叫。問小二:“我實在餓了,能不能一起吃點東西,我給錢。”正在吃飯的一個婦人道:“過來吧,小夥子!”黃文聽罷,樂呵呵的走過去,馬上有人搬來椅子,又拿來碗筷。黃文也不客氣,坐下來大口吃了起來。

兩碗飯過後,黃文感覺舒服好多,見剛纔那婦人怔怔的望着自己,不禁好笑起來,道:“老闆娘,抱歉之至,實在太餓,讓你見笑了!”那婦人道:“客官儘管吃,好菜沒有,但飯還是有的。”黃文揮手都:“不吃了,飽了。”說着,不禁打了一個嗝。老闆娘見狀,開心的笑起來,道:“我凱旋酒家接待的可都是達官貴人,像你這麼狼吞虎嚥的小夥子,倒是少見。”黃文掏出一個銀錠,道:“放心,我給得起錢!”老闆娘見狀,笑得更開心,道:“區區銀兩我向來都不放在眼裡。看你也是闊達之人,這頓飯就算俺請你吃。”頓了頓,又道:“客官,怎麼稱呼?你這是去哪裡?”黃文道:“在下黃文,要進汴京城,城門已關,便來此住宿一晚。”老闆娘道:“原來如此。聽你口音,不像汴京人士。”黃文道:“江南人士。”老闆娘道:“來汴京作甚?”黃文見她不斷的問,問道:“貴酒家何以名爲‘凱旋’?”老闆娘一聽,樂了,道:“天下酒家之多,勝不枚舉,但稱得上‘凱旋’二字的,唯俺一家。”黃文聽她繼續說下去。

老闆娘喝上一口酒,繼續道:“本酒家創立於大周郭威皇上期間。他第一次御駕親征,便是到咱家喝的酒,果然凱旋歸來。歸來之際,便親書‘凱旋酒家’四字,現在你看到的就是他的手書。”黃文這才明白原來是郭威給題的名。老闆娘繼續道:“後來柴榮做了皇帝,每次御駕親征,都來俺酒家喝酒踐行,必凱旋得勝歸來。唯一的一次戰敗,恰好沒來喝凱旋酒,就是上次南征。據說是因爲皇上有病,不能喝酒,就沒停駕喝凱旋酒而直接去江南。結果,唉!”黃文聽她說的這一次南征,正是自己箭傷柴榮的這一次。看來,柴榮確實不完全因爲自己的箭傷而逝。

老闆娘繼續道:“你看,今天都有王大將軍來俺酒家喝了這凱旋酒,才離開汴京去戍守邊疆的。”黃文一聽王大將軍,心裡一蹬,問道:“哪個王將軍?”老闆娘道:“連王大將軍都不知道?就是鎮守襄城多年的王審琦將軍。他此次回汴京來這裡喝了酒,所以成功幫新皇上打開北門,才迎新皇上入主皇宮。這可是一等一的大功勞!據說,王大將軍只一箭就殺了韓徽,可見其武功之高,天下難有敵手。難怪襄城毗鄰西蜀,在他鎮守的這些年裡,一直相安無事。”黃文聽到這裡,不禁感嘆民間流傳的故事遠比真實精彩,而且流傳的速度如此之快,令人咋舌。

黃文突然想到王審琦怎麼如此之快就離開汴京,而且,是不是他擄走林秀珍,黃文也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於是,黃文問道:“老闆娘,你說的王大將軍,去鎮守襄城,應該帶了很多軍隊去吧?”老闆娘道:“哪裡?王大將軍的軍隊都在襄城,他只帶回十幾個隨從,都是快馬,喝了凱旋酒就出發。”黃文道:“老闆,你看到王將軍的隊伍裡,都是快馬,難道沒有馬車或者姑娘什麼的?”老闆娘道:“有,肯定有!此次新皇帝登基,他是一等一的大功臣,皇上肯定賞賜了很多寶貝。一輛馬車載了滿滿一箱,裡面肯定是金銀財寶。還有一輛馬車是坐人的,裡面肯定是皇上賞賜的美人。”說着,呵呵笑起來。黃文心裡一亮,問道:“他們是不是去襄城?”老闆娘道:“是,襄城有王大將軍鎮守,才保一方平安。”黃文聽罷,再問馬車上坐的美人的模樣。老闆娘道:“就是美人一個,坐在馬車上都沒有下來,是送飯到馬車裡的。具體怎生模樣,卻看不清楚。”黃文再問清楚去襄城的方向後,立即奔出酒家,牽上馬,快速奔向南方。只剩老闆娘還在那裡呆呆的看着,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黃文趁夜奔出,看明方向,先一路向南。到了天明,黃文見馬已疲憊,就在路邊一個小酒肆停下來。讓店家拿草來餵馬,自己也歇息吃着東西。店家見黃文出手闊綽,都上了店裡的好酒好肉,熱情的招呼他。

歇了一陣,黃文問道:“店家,昨晚有沒有注意到有一二十人經過這裡?”店家笑呵呵道:“客官,本店雖小,但地處楚晉交界,大凡經過這裡的人,我都知道。”黃文道:“那你說說,是不是有一二十人經過這裡?都是快馬,有馬車,都作軍官打扮。”店家道:“有,昨晚三更時分,我們剛打烊,就聽到馬蹄聲急,接着急促的敲門聲。他們要我們做飯吃,餵馬,在這裡逗留了一兩個時辰,就又上路。看樣子很急。”黃文一聽,想來應該就是王審琦。繼續問道:“都見到有些什麼人,說來聽聽?”店家卻猶豫着,支支吾吾。黃文從包袱裡拿出一個銀錠,扔在桌子上,道:“都說出來,這都是你的。”店家拿起銀錠,掂量一下,足有十兩重,笑得合不攏嘴。他立即招呼老闆娘再端肉打酒過來,自己也坐下來,慢慢道來。

店家道:“有十幾個軍爺,一輛馬車載的是貨物,看樣子比較沉重。還有一輛馬車上坐着一個姑娘,吃飯都沒有下馬車,是送到車上,叫內人喂的。”黃文立即問老闆娘道:“老闆娘,你可見到那姑娘的相貌?”老闆娘剛端着肉過來,道:“自然見到,花容月貌,大美人一個。但臉上沒有什麼血色,手腳都被捆綁起來,我喂她飯,倒是狼吞虎嚥的吃了兩大碗。”黃文仔細問了相貌,老闆娘都一一對上,黃文驚道:“果然是她!”二人驚訝,店家道:“客官,你說的是誰?”黃文道:“我正要找的人。”店家道:“那你快吃,我再去喂喂馬,我看你的馬跑得比他們快,天黑前就能追上。”黃文趕緊大吃幾口,店家自去餵馬。老闆娘湊過來問:“我看那姑娘的樣子,是不怎麼情願的,肯定是想着你的。”黃文無奈笑道:“你的眼光很準!”那老闆娘得意的笑起來。

不一會兒,黃文酒足飯飽,馬也吃飽了。稍作休息,問清楚去的方向,立即又策馬奔騰而去。

中午時分,遇到一個酒肆,又停下來吃飯、餵馬。問起店家,也是相同的描述。黃問知道離王審琦已越來越近。約莫半個時辰後,又策馬出發。

又過兩個時辰,黃文發現馬的速度慢下來。想來應該是連續奔跑這麼長時間,即使是鐵打的也受不了。於是,黃文下馬走路,放慢腳步,讓馬得已休息。黃文見馬邊走邊啃食路邊的雜草,想到一個貼切的名字“雜草千里馬”。仔細一想,“雜草”二字突出其平凡的一面,“千里馬”突出其卓越耐力的一面。不禁笑道:“馬兒啊馬兒,以後我就叫你‘雜草駒’,可好?”卻見馬仰天長嘯予以迴應,似乎對“雜草駒”這個名字十分喜歡,遂道:“好,雜草駒,煩請你帶我找到林秀珍,定許你一生安逸!”雜草駒聽罷,更是揚起前蹄,長嘯不已。

黃文與雜草駒轉過一個山頭,卻見不遠處地上橫七豎八躺着幾個人,還有一些人亂七八糟坐着。仔細一看,穿的都是周軍服裝。走近一看,卻見到王審琦正坐在中間,左臂上鮮血跡跡,已包紮好紗布。周圍坐的,應該都是他帶回襄城的親信軍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