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冰想來的時候已經是兩個小時之後,悠悠轉醒的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已經錯過了兩節課。她醒來的時候我還沒有醒,我是感覺到她在撫摸我的頭髮的時候我才漸漸醒來,可是我卻不敢睜開眼睛,不敢動,就那麼僵硬的趴在夏冰的身側。
這時,我聽到腳步聲,然後校醫的聲音響了起來,校醫說:“你醒了?”
“嗯,醫生,我睡了多久了?夏冰詢問校醫。
校醫說:“你睡了兩個小時了。”
“兩個小時?我怎麼睡了這麼久?”
“退燒藥的藥效就是這樣,一般身體弱的人會睡的更久。”
“那,他呢?”夏冰這是忽然問起了我,讓我欣喜若狂。我能感覺到校醫的視線落在我的身上,就聽他說道:“具體什麼情況我也不是很清楚,他把你送過來的時候你已經睡着了,他這是把我這裡當成了避難所,讓你過來休息的。”
夏冰的聲音有些無奈:“不好意思醫生,麻煩你了。”
校醫發出醫生輕笑,說道:“你不用謝我,照顧學生本來就是我的責任,你要是感謝,就謝謝這個男吧,看得出來,他是真的關心你。”
沒想到醫生竟然在幫我說話,我的心裡頓時不勝感激。
我聽到夏冰溫和的聲音響起,帶着絲絲無奈:“我知道,他都是爲了我好。”
夏冰的話如絲絲細雨落在我的心上,讓我心上溼潤。如果我繼續裝睡下去,夏冰很有可能會直接離開醫務室回教室,但是我現在也不可能突然‘醒過來‘,那未免顯得有些奇怪,
就在這時,我放在衣服口袋裡面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我第一次覺得這電話來的真是太及時了,我立刻假裝被手機鈴聲吵醒,看到夏冰醒了,表現的特別驚訝:“冰兒,你醒了?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夏冰搖了搖頭,說道:“我沒事,你的手機響了!”
我假裝這個時候才注意到手機,訕訕一笑,把手機一摸出來,看到來電顯示,我愣了一下,因爲這個電話是韓青叔叔打過來的。
我下意識的看了夏冰一眼,她並沒有看我,而是微微低着頭,看着自己的手指,好像再發呆。
“我,我去接個電話。”我小心翼翼的和夏冰說道。
夏冰沒有看向我,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
我如做賊心虛般心虛的走出醫務室,走到外面,接通了電話:“韓青叔叔,怎麼了?是不是那邊有什麼事情?”
“周同,我打電話是告訴你一聲,李秋蘭的遺體今天火葬,王曉雪說,要把李秋蘭的骨灰帶回g市,這個事情她讓我瞞着你,但是我覺得還是告訴你比較好。”韓青叔叔說道。
韓青叔叔說的,其實我早就猜到了,李秋蘭的故鄉在g市,再怎麼說,也不能讓她客死異鄉,被葬在他方,只是我好不容易纔讓王曉雪離開了g市,她這次一旦回去,王峰那邊肯定很快就會得到消息,到時候如果再想把王曉雪從王峰的眼皮子底下弄出來,那可就麻煩了。
我想了想,說道:“韓青叔叔,你先在那邊穩住她,我會想辦法勸勸她的!”
“你想怎麼勸她?如果你是想勸她把李秋蘭的骨灰葬在b市,這一點我是不會同意的。”
“韓青叔叔,你的意思我明白,我想的也不是這件事情,你放心吧,我覺得不會這麼做的。”
“嗯,那就好···殯儀館的車已經到了,我先陪她過去了。”
“好,我,我一會兒就過來。”
殯儀館、火葬場、王曉雪,如今她孤身一人,獨在異鄉,守着的卻是她母親即將被火化的冰涼的遺體,心裡的痛苦絕對是常人無法想象的難過。
我心裡猶豫的望着醫務室的方向,此時此刻,夏冰還躺在醫務室裡面,她的身體還那麼的虛弱,難道我在這種時候真的要再次離她而去嗎?
這時,醫務室的門打開了,夏冰走了出來。
“冰兒,你怎麼不再休息一會呢?”我頓時一陣心驚,連忙走了過去,想要伸手去拉住她的手,卻被她躲閃了。
我的心裡一陣失落,夏冰說:“我已經沒什麼事了,頭也不暈不疼了,我現在要回去上課,如果你有什麼事,就先走吧。”
“冰兒,你又要推開我嗎?”我的心裡滿是受傷。
夏冰回過頭看着我,輕輕的搖了搖頭,說道:“周同,謝謝你還是這麼的關心我,只是我們之間真的需要時間冷靜一下,或許,或許以前也是你沒有想明白,我和她之間你到底該選誰。但是現在,你可以趁這段時間好好的想一想了。”
“冰兒···”我的話還沒說完,夏冰已經推開我的手跑開了,我的雙腿就像是被灌了鉛似得那麼的沉重,明明心很想追上去,雙腿卻無法動。
校醫這個時候走了出來,看到我,無奈的嘆了一口氣,說道:“你們這些年輕人啊,唉···有點小誤會就鬧分手!”
我的心裡不免苦澀,但是校醫的話卻讓我哭笑不得:“老師,您這樣說有點傷人啦。”
校醫輕笑這說道:“其實你不用覺得難過,沒有經歷過分手的戀愛不算是真的戀愛,你們還小,都還需要成長,都還需要怎麼去學會承擔責任。好了,話不說太多,你也得校花不是,從哪兒拿來的校服記得給人家還回去,免得人家找不到校服着急。”
我瞬間呆若木雞:“老師,你怎麼知道?”我的身份連學校的老師都沒有發現,竟然被這個校醫給發現了。
校醫笑了笑,說道:“噢,好像忘了自我介紹了,我姓方,叫方宇皓,我的妹妹叫方曉婷!”
“···”面前這位溫潤如風的男子竟然是市一中那位女神經學姐方曉婷的哥哥,這也差的太多了吧!原來他竟然是方曉婷的哥哥,難怪他會認識我。
我默默的吞了吞口水,問了他一個問題:“您和方學姐是親兄妹嗎?”
“雖然不是一條臍帶,但也是一母同胞!”
我再次默默的吞了吞口水,心裡自我安慰,這隔了幾年出世的兄妹,性格難免會有所不同。難怪我當時會覺得他有點面熟,方校醫這會兒做完自我介紹之後,我知道了他的身份,腦海中莫名的閃過方曉婷的臉,兩張臉重疊在一起,的確有很多相似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