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老汪的個人實力並不差,就算比不上謝春和老刀那個級別,但也只是差那麼一籌罷了。
跟謝春基地其他營官比,他絕對是不差的,甚至猶有過之。單說個人實力,除了謝春和老刀外,或許真正能和老汪比一比的,也就是甲字營的周營副了。
別小看那周營副,此人的個人戰鬥力,絕對比甲字營的營官高盛傑還更勝一籌。
而老汪的個人實力甚至還比周營副高那麼半籌,作爲王橋基地三股勢力雲谷片區名義上的首腦,他這個實力絕對不丟份。要是沒有山爺這個異類在,老汪掌控雲谷片區其實也完全沒有問題。
而山爺這個異類的存在,其實也就是老汪知道。對於雲谷片區其他人而言,老汪就是雲谷片區的首腦,根本沒有人質疑過這一點。
不過,此刻的老汪,因爲剛纔的一系列變故,心裡多少有些七上八下。尤其是進入這竹山之後,他其實也很陌生。
追着追着,老汪心裡越發沒底。他感覺自己被拉開的距離越來越大。
追到後面,他甚至都失去了山爺的蹤跡。
這讓老汪多少有點舉棋不定。到底還要不要繼續追?可這茫茫竹山,繼續追下去,顯然過於盲目。
可不追上去,萬一山爺對他有所誤會,回頭找他算賬,他就算長一百張嘴,也根本無從分辯。
就在老汪分神時,他眼前忽然一動,不遠處竟有一道影子竄過。而那身影纖柔,明顯是個女孩子的身形。
怎麼會有女人?
難道那個入侵者竟是個女人?
老汪愣神間,忽然心頭涌起一道未知的恐懼。那純粹是一種直覺反應。
可當他這個直覺涌起的時候,卻已經慢了半拍。陡然間,老汪身體一頓,就好像某種神秘的力量忽然涌入他的身體,讓他的身體猛地被定住,竟然是連根手指都動不起來。
而剛纔看到的那道身影明明在百十米外,卻無比詭異地出現在了他的跟前。
老汪完全傻了眼,甚至不知道對方是怎麼出現在他跟前的。
這是傳說中的瞬移術嗎?
這道身影,自然就是早就埋伏在附近的江影。老汪哪裡知道,他看到的還是江影的影之分身罷了。
江影真身落在老汪跟前,一道操控符毫不客氣拍入老汪的額頭。
可憐老汪一身本事,雖然不如山爺,卻也不過是差個一籌半籌的。真要對面對戰江影,贏面肯定是沒有,但怎麼也能頑抗一下,絕不至於一下子就被幹趴下。
“不想死的話,最好老實點。”江影的警告並非那種凶神惡煞,可偏偏有一股讓人無法抵抗的壓迫感。
老汪本來就有些搖擺不定,跟官方死磕的意志就不是特別強烈,被江影這麼一搞,魂飛魄散,一下子氣勢就被徹底壓住了。
“女俠饒命,我保證老老實實。”老汪簡直比孫子還老實。要說江影之前見過謝春基地的那些人,除了謝春本人跟茅坑的石頭一樣又臭又硬,其他絕大多數其實都還是貪生怕死的。…
但這些貪生怕死的人,多多少少都還是會抵抗一下,矜持一二。像老汪這麼幹脆利落就放棄的,江影其實也沒領教過,一時倒是有些整不會了。甚至有些懷疑這傢伙是不是想玩花樣?假裝投降?
雖然有些疑惑,但江影這回卻沒有繼續往竹山深處走,反而是提着老汪往回撤退。
提着一個人,要跟山爺比速度,顯然是不現實的。
而影之分身頂多也就拖延一會兒,五分鐘十分鐘撐死一旦山爺追丟了影之分身,肯定會折回來。
江影能打的也就是這點時間差。
她往回撤,或許山爺就算折回到影分身出現的地方,估計也很難判斷出她的去向,要確定她往回撤退,沒有一兩個小時肯定理不順這個頭緒。
一兩個小時,倒是足夠江影做很多事情了。
眼前這個老汪,作爲雲谷片區名義上的首腦,此人的價值一定要好生利用。
半個小時後,江影已經撤出竹山,一路撤到一處偏僻之地。
老汪看到江影把他帶到此處,也是一陣惡寒。這地方可是原先王橋村的祖宗山。
什麼叫祖宗山?其實就是埋葬祖先的地方。王橋村幾個大姓的先輩們,基本上祖祖代代都埋在了這片區域。
這鬼地方,就算是老汪他們,平時也是不願意來的。
“女俠,君子動口不動手。”老汪被狠狠摔在地上,地下的石塊膈得他渾身骨頭一陣扎痛。
江影冷冷道:“首先,我不是什麼女俠,其次,能動手的事,我向來不喜歡動口。”
老汪倒吸一口冷氣,這女人什麼來頭,咋看着那麼虎呢?
“女俠,你是官方的人馬吧?我老實交代,我從沒想過跟官方作對。女俠你是不知道,其實我一直主張跟官方妥協,投靠官方的。這種世道,只有官方纔能帶領人類生存下去。要不是……”
“要不是什麼?”
“要不是山爺不允許,其實我早就想投靠官方了。”老汪脫口而出。
爲了證明自己的誠意,老汪補充道:“我這不是信口開河,我多次試探過山爺的口風。奈何山爺意志堅定,他很信不過官方,好像跟官方有不共戴天之仇。我看着是雲谷片區的老大,其實只是一個牽線木偶。山爺不點頭,我一個人的想法根本不頂用。”
這傢伙倒不能說是完全撒謊。但毫無疑問,他也不過是牆頭草罷了。如果不是謝春基地的前車之鑑,他所謂投靠官方的念頭絕對沒有那麼堅定。也僅僅不過是一個念頭而已。
只是被謝春基地覆滅的消息給嚇破了膽,他反覆思量對比,知道王橋基地實則戰鬥力還不如謝春基地,根本沒有對抗官方的本錢。
如若不然,他放着人上人的土霸主不做?放着瀟灑的日子不過?
江影察言觀色,意識到這個老汪,未必是在玩什麼花樣。這傢伙純粹就是個牆頭草,軟骨頭。…
這讓江影多少有些意外,之前她看這老汪在雲谷片區意氣風發,老大派頭十足,以爲這怎麼也是一個硬骨頭。誰想到,這傢伙完全就是個繡花枕頭,看着硬氣,實則比甲字營那幾個俘虜都還貪生怕死。
見江影臉色陰晴不定,老汪也是有些惴惴不安,小心翼翼試探問道:“女俠,敢問您一句,謝春基地,是不是真被官方給剿了?”“你們給詭異之樹賣命,總不至於這點事詭異之樹還瞞着你們吧?”江影冷笑問。
“詭異之樹?你是說西陲大區那個詭異之樹?”老汪一頭霧水。
江影其實那些話也帶着試探的意思,她就是想說出詭異之樹這幾個字,試探一下老汪的反應。
老汪居然知道詭異之樹,但他說的卻是西陲大區的詭異之樹。
西陲大區詭異之樹覆滅,被作爲典型宣傳,倒是有一些人知道內幕的。老汪居然也在其中。
江影冷冷盯着老汪,彷彿要從他一字一句裡直接看透他的靈魂。
“你知道我在你體內種了什麼嗎?”江影忽然問。
老汪一個哆嗦,心頭涌起無邊恐懼:“什麼?”
“也沒什麼,就是一個定時炸彈而已。我想它什麼時候爆,就什麼時候爆。我想它怎麼爆,它就怎麼爆。爆多爆少,完全由我一個念頭說了算。”
老汪有些將信將疑,可他不傻,怎敢把這種疑惑表現出來。但他的眼神,到底還是出賣了他的想法。
江影淡淡道:“看來我不露一手,你是不會信的。謝春基地甲字營那個姓周的副營官,之前也不信。我爆了他一對耳朵,他立刻就信了。你說吧,你想用哪個部位證明一下?”
周營副?
老汪吃驚萬分:“周營副也在女俠手底下吃過虧?”
“你認識他?”
話說到這份上,老汪自然不敢否認。剛纔他的話分明已經承認了這一點,現在再否認也沒有意義。
當下老實點頭:“打過幾次交道,甲字營沒少跟我們幹仗。這個傢伙,我感覺比甲字營的那個高盛傑更難搞。除了謝春和老刀,謝春基地沒人能打贏他。其他人再強,也頂多跟他平手。”
看得出來,老汪對周營副還真比較熟悉。看來他對周營副的實力還挺認可的。
“女俠,該不會這個周營副,真的……”
“什麼真的假的?老刀的腦袋都被砍了,謝春都成了我們的階下囚。他姓周的不能說廢物,但也不就那麼回事?你是想學老刀呢?還是想學這個周營副?”
“怎麼說?”老汪老老實實問。
“學老刀,那很簡單,也就是掉腦袋的事罷了。雖然腦袋搬家,但他覺得自己很英勇壯烈。”
壯烈個屁啊。
腦袋都沒了,壯烈給誰看?這又不是什麼光彩的事。被官方砍了腦袋,又不是什麼烈士,甚至還會遺臭萬年。…
“那學老周怎麼着?”老汪吞了下口水,問道。
“學老周那就聰明多了,他雖然丟了一對耳朵,但至少夠聰明,目前作爲俘虜,還活着。”
老汪一秒鐘都沒猶豫:“我學老周。我一直就覺得老周這個人吧,他能屈能伸,是個人物。”
“學老周,可不是動動嘴皮子的事。老周爲了納投名狀,連謝春都敢幹。你敢嗎?”
謝春?那不是被你們俘虜了嗎?
老汪心頭疑惑,嘴裡卻道:“乾的漂亮,我對老周是越來越欣賞了。他跟我一樣,應該也是身在曹營心在漢吧?既然要歸正,幹謝春那不是理所當然嗎?您的意思是,謝春被俘虜之後,是由老周來處決,殺雞儆猴嗎?”
老汪這個腦補能力,還真是不差。
他以爲,所謂的臉謝春都敢幹,是謝春被俘之後,由老周親自動手幹掉謝春,震懾謝春基地的其他人。
“你想什麼呢?俘虜了還用他來幹?”
老汪有點傻眼了:“那是怎麼幹?老周的實力雖然不錯,應該也幹不過謝春吧?”
“廢話,他要幹得過謝春,他不就是基地老大了?再說了,謝春是詭異之樹的人,詭異之樹怎可能讓老周幹得過謝春?”
老汪不解:“女俠,這有詭異之樹什麼事?”
“謝春是詭異之樹的代理人,而你們基地,也有詭異之樹的代理人。這個人可能是你,也可能是徐家宗祠的那位博爺,也可能是溪邊片區的首腦,當然也可能是剛纔那位……”
老汪面色有點難看起來:“詭異之樹,據我所知,是地心族,不是我們地表世界的生靈吧?”
“你知道的還不少。”江影有些意外,謝春基地,除了謝春和老刀之外,其他人還真不知道詭異之樹的存在。
老汪看起來不是詭異之樹的代理人,居然知道詭異之樹的內幕?
“呵呵,西陲大區的事,我也有所耳聞的。女俠,你該不會懷疑我就是詭異之樹的代理人吧?我要是代理人,怎會這麼不堪一擊,被你一招拿下?”
老汪有些焦急起來,急忙自辯。
“廢話少說,我只問你,如果剛纔那位是詭異之樹的代理人,你有沒有膽幹他一票?”
老汪有點犯難。他對山爺的畏懼,那是發自骨子裡的。因爲山爺曾經對他施展過一些手段,從身體和心理上都對他造成了無法消磨的陰影。
不然的話,老汪豈會如此死心塌地甘願做山爺的牽線木偶?一點怨言都沒有?
不是他心裡真的沒有怨言,而是他真的不敢。
“我還真沒看錯,你這廝還不如那姓周的。他還知道爲自己的狗命拼一把,你連這點血性都沒有。看來,剛纔那人多半就是詭異之樹的代理人,否則不可能讓你如此恐懼。”
老汪忙辯解:“山爺是不是詭異之樹的代理人不知道,但他的實力,絕對不會在謝春之下,我不是不敢幹,而是真的實力不夠。”
“實力不夠,腦子是幹什麼用的?”江影冷冷問。
“女俠,你是說,智取嗎?山爺非常聰明謹慎的,他腦子也比我好用多了。”老汪苦着臉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