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疼啊,大夫!那個麻藥能不能再打點?”
一個悶悶的聲音從紗帳之中傳出來,其中的乞求之意讓李鬼手無奈的翻了翻白眼,輕輕掀開紗帳看着其中那個只露出兩隻眼睛的“木乃伊”道:“本來老夫還對你有點欽佩呢!可你這殺豬似的亂叫實在讓我難以置信,難道這就是那個爲了女兒敢隻身挑戰天下英雄的南宮彩靈?你的勇氣都哪去了!”
南宮彩靈的雙眼露着委屈,人活一世就算大半生都渾渾噩噩但也總會有那麼一瞬間聰明一時不是?而且這個世界上有兩個字叫做“衝動”!
“大夫!我爹的情況怎麼樣了?”
這時,素續緣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李鬼手下意識的回望卻沒見到南宮彩靈的眼神瞬間變化,搶在他之前答道:“沒事,續緣你進來吧,區區小傷還難不倒爲父!”聲音裡充滿了堅定和蔑視,聽得李鬼手嘴角直抽,顯然爲了維護好不容易挽回的好爸爸形象,這傢伙也算蠻拼的!
李鬼手搖了搖頭讓這對父女自己煽情吧,剛剛出了房門便見到冷血默默的站在院子中,察覺到李鬼手出來隨意的瞥了一眼再次陷入沉思。
李鬼手見到他這心思重重的樣子嘆了口氣道:“想必你也聽說了吧。”
冷血點了點頭,“皇上在兩個時辰前已經昭告天下,決定出兵支援苗疆。你讓人找我來就是因爲這個?”
李鬼手肯定道:“有些事情你已經知道了。但有些還不瞭解。原本我打算將這些秘密一輩子爛在肚子裡,只是如今家鄉有難,無論你我都責無旁貸!”
短暫的沉默過後。冷血道:“我對苗疆沒有任何記憶,但是見到苗王時那種奇異的感覺卻給我造成了不小的困擾。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撐起那份血緣中賦予的責任,但我願意去嘗試一下,即使做不到,至少也該回去看一看。”
李鬼手聞言欣慰的笑道:“從離開苗疆的那一天起,我就已經做好了永遠告別故土的準備。這次我們回去也只是盡人事聽天命罷了,有些事情即使知道很難也還是要去做。”
冷血聞言眉頭皺起。有些不解的問道:“聽你語氣似乎很悲觀,皇上這一次可是批准了百萬大軍!難道區區血魔還不是手到擒來嗎?”
李鬼手的臉色瞬間就沉了下來。“事情遠沒有我們想象的那麼簡單!”
……
“這個徒弟媳婦真是不簡單啊!”零零發一臉感嘆的盯着無情嘀咕道:“你們看小凌子啥時候讓人支使的跟孫子似的!”
零零發的聲音不大卻恰好能被所有人聽到,凌笑沒好氣的瞥了他一眼,舔着笑臉將一杯茶遞給無情,只是無情卻冷着臉看都不看!
凌笑無奈苦笑。“那血魔也就是個沒啥營養的小嘍嘍,根本就沒啥危險。”
“既然沒危險,爲什麼我不能去!還是你認爲我是累贅?”無情不懷好意的盯着凌笑,一副你敢肯定我就哭的架勢。
凌笑爲難的道:“這次畢竟是領兵打仗,人家邊關的將軍都知道將家眷放在京城呢,我這一個監軍要是帶着女眷上路會讓別人說閒話的,這皇上面子也不好看啊!”
“皇上不是讓你選幫手嗎?那以幫手的身份去就是!”無情一步不讓。
凌笑撓了撓後腦勺,“這幫手至少也該是宗師吧,你這讓我很難辦啊!”
“說了半天你還是嫌我境界低!”無情冷哼一聲轉過身去。一副別想我搭理你的樣子。
凌笑嘴角一抽將求救的目光向四周掃去,師孃淡定的回房奶孩子去了,零零發舉起仙光雲界炮用石頭敲敲打打好像發現了什麼隱患一樣。吳迪在手把手的教林仙兒用劍,只是那劍招頗有點慘不忍睹。這時,王語嫣端着一盤水果靠了過來。凌笑一喜滿以爲她能夠緩解一下尷尬的氣氛,誰知其放下果盤便閃了。
嘆了口氣將無情的肩膀扳過來,深情款款的望着她美麗的雙眼道:“你對我來說從來就不是什麼拖累!就算你不打架每天只要看到你心情就會好上很久,這次實在是影響不好。我第一次帶兵打架總要有些威信吧!”
“可是……我不想再與你分開!”無情有些委屈的靠在他的胸口,弱弱的語氣讓人心生憐意。
凌笑撫着她的臻首輕輕道:“無論在哪裡。我們的心都是連在一起的。”說着從懷裡拿出了一本小冊子,“你看,我可是時刻想着你呢,這是我繳獲的戰利品!本來以爲沒什麼用想扔掉的,只是突然念及你的能力便給帶了回來。”
無情好奇的看去,“金鐘罩?這,你想讓我練這個?”想想自己渾身肌肉的彪悍樣子,趕緊搖搖頭將那可怕的想法甩去。冷哼一聲氣憤的就想推開凌笑,只是凌笑將其緊緊摟住動彈不得。
“這可不是普通的金鐘罩,這是幹掉了姬家一位……已經忘記名字的長老後搜來的。它能夠助你修成金鐘法相!那可是真正的萬法不侵,當初我幹掉他也是費了好大力氣。最妙的是這金鐘法相能夠用任何能量組成,與你的念力配合起來防禦上先就立於不敗之地啊!”凌笑得意的解釋道。
無情眉頭微皺,停止了掙扎悠悠道:“這練成這金鐘法相需要不少的時間吧!”
凌笑訕訕笑道:“這個……絕學嘛自然要耗費許多的精力,不過好在我們的時間還長。你想要跟我並肩作戰總有機會的!”
無情心情不好,雖然也知道以如今自己的實力真的會成爲累贅。自己也清楚不該任性,但就是難過。覺得自己跟凌笑的差距越來越遠了,這讓她的心裡莫名的有了一種危機感。雖然這危機感有些莫名其妙但她卻一直很相信自己的直覺。
咚咚咚!
就在兩人相對無言之時。敲門聲響起,王語嫣開門見是李鬼手遂引其進來。
“你怎麼來了?”凌笑奇道:“難道是南宮彩靈掛掉了?唉,能夠多活幾天已經是他的造化了。”
李鬼手沒好氣的切了一聲,“你好像很希望他掛掉似的,只是可惜,他除了沒一隻手、脊柱斷裂、胸骨粉碎、鎖骨骨折、肝肺腎穿孔再加上間歇性頭痛之外,其他都還好!”
“呃。好吧,當我沒問?那你是來找我喝茶嗎?很抱歉。我現在有點忙,你看!”說着得意的挺了挺胸膛顯出靠在懷裡的無情,讓其鬧了個大紅臉的同時也是白了他一眼。
李鬼手不在意的搖了搖手,“我以前跟英瓊她媽也經常這麼秀恩愛。不過這次來卻是有事拜託。”說着看了看衆人。
凌笑直接道:“這都是我的家人,沒什麼問題。”
李鬼手頓了下道:“我們打算跟你一起去苗疆!”
凌笑一怔有些不解的問道:“你說的這個‘我們’是指?”
“我、英瓊還有冷血!”
“好吧,我絲毫不覺得你們一個老頭帶個蘿莉外加一隻狼人能夠憑什麼說服我。”凌笑直接搖了搖頭道:“雖然我只把這次苗疆之行當做旅遊,但還是奉勸你們一句,安心的治病救人不好嗎?還是遠離這種事吧。”
李鬼手深吸了一口氣好似做了什麼決定,“冷血就是苗疆的皇族直系後裔,尊號蒼狼王子,他有責任保護自己的子民!”
衆人大驚紛紛等着他接下來的話,李鬼手正要說卻發現凌笑的表情半點詫異不見。不由奇道:“你早就知道了?”
凌笑聳了下眉毛,“不知道,但能夠讓苗王和大祭司都感興趣的人應該也不會是你這麼個糟老頭子!你這麼火急火燎的過來。想必已經與大祭司再次接觸了吧!”
李鬼手自嘲的笑道:“你說的沒錯,步霄霆藉着南宮彩靈醫治的機會已經再次與我接觸了。也傳達了苗王想要讓我回去助他對付血魔的意思。”
“哦?苗王爲什麼找你對付血魔?”凌笑好奇問。
“因爲,我就是苗疆上一任的大祭司!”
李鬼手的話這次讓凌笑都驚了,“這我倒真是沒有想到!”
李鬼手滿臉唏噓的苦笑道:“當初競日孤鳴奪位,蒼狼王子還不記事,我本來可以用大祭司的身份庇護於他。但是誰知競日孤鳴竟然轉天就讓步霄霆與我爭奪大祭司的位置。很遺憾。在才學之上我不懼他但是比鬥時還是輸了。失去勢力的我自然無法再庇護王子,所以我便帶着女兒隱姓埋名遠走他鄉。另把王子交給狼羣撫養,對外只是宣稱王子早夭。”說到這裡又嘆了口氣,“誰知最後還是被他們找到了!”
凌笑聞言沉默半晌,一手放在無情大腿上下意識的彈了彈,弄的她臉色微紅,又道:“我很奇怪啊,他們雖然找到了你,但我不信他們敢在京城公然放肆,如今又是什麼驅使你全盤托出呢?”
李鬼手臉色一肅,“我跟競日孤鳴打了許多年的交道,對他的瞭解甚至比我自己還多。如果不是事情嚴重到難以解決的程度,他絕對不會向我求援!我感覺這其中甚至有些孤注一擲的意思!”
凌笑表情僵硬,他就知道事情沒那麼簡單。憑藉峨眉派的實力,當初不可能只是派出丹辰子出來亮個相就偃旗息鼓了。如今一看是被血魔的事牽制住了。
“好吧,我同意你跟着我們。但是先說好,老子可不想插手你們苗疆的王位之爭!”凌笑撇撇嘴強調。
李鬼手笑道:“多謝,這點你請放心,事實上,蒼狼王子過的很開心,如果可能我更希望他能夠安安穩穩的過完下半生。找一個好女人爲皇室開枝散葉!”
“哦?爲什麼這樣想?”
“連我也不得不說,苗王是個成熟而又賢明的王者。有他存在對苗疆的子民是一件好事。相反如今的冷血卻是並不適合做一個王。那樣他也會不快樂。”
凌笑聞言不置可否,憑藉冷血那淡漠孤僻的性格,連自己都弄不明白。更別說是整個苗疆了。
“那我也去!”無情的聲音再次響起,“他們都能去,爲什麼我不行!”
凌笑鬱悶的苦笑,“你沒聽他說嗎?這次不簡單,咱們剛剛說好了,你就不要固執了。”
“我可從來沒說不去,而且正是因爲危險才更要去!還是你想看我爲你再穿一次白紗?”無情定定的看着凌笑。語氣中滿是不容拒絕。
凌笑苦惱的直撓頭,以前怎麼沒發現這姑娘如此固執。
“就讓她去吧。不然那種等待的煎熬再讓她嘗試一次會將她擊垮的。大不了我把裝甲給她穿!”零零發突然插話。
無情一頓臉色更難看了,這倒真要好好考慮了,那裝甲好醜的說!
“那我也去吧,師傅不是把那惡龍的尾巴帶回來了嗎?再做一套好看的裝甲就是。我穿那套難看的!”林仙兒突然將長劍丟下由偷聽模式變爲發言狀態,這丫頭一眼便看出了無情的爲難之處,當初要不是零零發逼着她纔不穿呢!
凌笑眼角一陣陣抽搐,“你跟着湊什麼熱鬧?再說無情的腿這種狀態也不可能控制裝甲啊!”
“沒關係!”無情突然道:“去找鐵手,讓他幫忙打造適合念力控制的裝甲就是!”
凌笑一怔,爲了跟我一起去苗疆,無情竟然肯跟神侯府的人接觸!這算是爲了愛放棄仇恨嗎?一下子,凌笑的心軟了,想了想道:“好吧。我向皇上爭取三天的時間用來召集幫手,如果鐵手和師傅能在三天時間打造兩副裝甲,我就同意你們去。另外。裝甲由我設計!”
“你行不行啊?除了設計了個把手槍,好像一直以來都在不務正業啊!”零零發聞言不滿叫道。
汗!練武在零零發這是不務正業嗎?
無情與林仙兒異口同聲的說道:“我相信他(師傅)的審美觀!”
凌笑大汗,只是審美觀嗎?
零零發的表情很不好看,李鬼手見氣氛尷尬剛要跑路卻見哐噹一聲,裡屋房門猛然被撞開,趙月露着急忙慌的衝了出來。“不好了!不好了!出大事了!”
吳迪頗感丟人的一把拉住她道:“別慌,啥事慢慢說!別這麼莽撞。”
趙月露一愣。看着衆人好笑的眼神也是有些尷尬,但轉瞬間就又道:“皇兄受騙了,那血魔可厲害了!”
大家一驚面面相覷,“你是怎麼知道的?”
只見趙月露從袖口中掏出了一塊髒兮兮破破爛爛的玉佩,仔細的擦了擦不見響動,十分熟練的在桌子上使勁磕了磕。
在衆人彆扭的眼神中,一道虛幻的光幕從玉佩之中晃晃悠悠的冒出來。
“咳咳,能聽見嗎?”
一個身罩白袍眉毛鬍子雪白老長的男人出現在光幕之中,凌笑眉頭一皺,哭笑不得的對趙月露道:“你還留着這玩意?”
趙月露聳了聳肩膀道:“留着墊牀腳了!”
凌笑撇撇嘴對着光影道:“長眉真人!久仰大名啊,聽說你們因爲血魔的事而焦頭爛額,怎麼我看你現在好像很閒啊!”
長眉真人表情嚴肅對於凌笑的語氣毫無反應,只是淡淡道:“峨眉山乃羣山之首,擔負着抵抗魔道維護世間祥和的重任。無奈勢單力孤,如今魔道囂狂正是爾等豪俠爲正義貢獻自己力量的時候。”
長眉真人的話似乎充滿了浩然正氣,雖然聲音不見任何起伏,但自有一種令人信服的感覺。凌笑的眉頭一皺與周圍幾人對視一眼,呵呵笑道:“長眉真人,請問,你有多少時間不曾打聽江湖上的事了?”
長眉一怔不明白凌笑是什麼意思,一邊的李鬼手突然不屑的笑了笑,長眉循聲望去卻是一驚道:“大祭司?倒是好久不見了!”
“長眉,你我也算是打過交道了,你唬弄弟子那一套還是收斂一下吧。”李鬼手淡淡說道,就在剛纔,長眉的聲音雖然正氣凜然但卻在其中夾雜着一絲淡淡的精神波動。這種波動不會對人有任何傷害,但卻可以讓人在下意識的信服,贊成他的話語。也可能是他忽悠弟子用習慣了沒注意,也許他真的久不探查江湖變化。卻是不知在場衆人都不吃他這一套!
李鬼手原本就是苗疆大祭司,這玄修之道未必就比長眉差多少。無情擅長念力,這簡單的手段自然影響不了她。林仙兒擁有逍遙派傳承的玉玲瓏,對於這些小手段經驗豐富。凌笑與吳迪此時都是宗師境界,又都劍意強悍更是不懼。零零發倒是可能抵擋不住,可架不住有氣運預警啊。唯一能夠影響的也只有趙月露了,但吳迪自然也不是吃素的,早就已經劍意蒸騰的站在其身前了。
長眉也知自己理虧,前陣子光顧對付血魔了,哪裡知道江湖上發生了什麼事!誰能想到短短時間中,這些人竟然能夠強大到這個地步。於是決定直截了當的道:“月露已經說過皇上昭告天下決定支援苗疆的事。你們受騙了!”
“哦?難道那血魔成了神?還是他的傀儡人數已經超過了十五萬!”凌笑眯了眯眼哼道。
“成神倒是沒有,不過他的傀儡人數不是十五萬,而是五十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