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鎮的早晨格外清爽,人們呼吸着一天中難得的新鮮空氣開始了一天的勞作。大家滿足於安逸充實的生活,他們並不排外,但似乎每一個外地人的到來總是能在這裡掀起一番風雨!
城門洞開,黑壓壓的人羣爭相涌入。感覺異樣的城門官本想盡忠職守的挨個查問,但武力低微的他還是在衆人犀利的眼神中敗退了!
“快!這次不能讓那個混蛋跑了!”
“竟敢耍我們!”
“要讓他不得好死!”
“頂樓上的!”
一個個大老爺們凶神惡煞般的表着決心,他們憤怒,是因爲自覺受到了欺騙!他們嚎叫是要顯示自己的存在!他們心中都有着自己的一番算計,卻是將那目標當做了任人揉捏的麪人!
“就是那家客棧!”
不知是誰喊了一句,衆人眼中放着綠光就像是看見了某個渾身紅果果的美女在面前搔首弄姿!
這時候便看出了誰輕功最好,一個個人影突然越衆而出,在大家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衝進了客棧。
客棧老闆像是事先得到了通知,在大堂的樓梯口放了塊醒目的字牌“擎天一劍不在客棧之中”。
衆人一愣齊齊撇嘴,還想騙我們!將我們在那條官道上曬了好幾天,現在信你纔有鬼!
噔噔噔幾步上了樓,正待分散尋找卻見一間客房之外又立一木牌,“擎天一劍不在這間客房”,大家臉色紛紛一黑,擡腳將客房大門踹塌衝了進去!
空蕩蕩的房間桌椅齊備,光滑的桌面上一張雪白的紙條醒目非常!
“擎天一劍到此一遊!”
“啊!我要殺了你!”衆人怒吼,他們最終還是來晚了一步,那個膽小鬼又溜了!更可氣的是還留下字牌紙張嘲笑他們!
怒火充斥了他們的心胸,急需發泄的情緒使他們暴躁!也不知道在誰的帶領下,一個個好似年輕俊傑的豪俠隨手打碎了一張張桌椅!
叮叮噹噹的亂響驚擾了附近的街坊,人們紛紛放下手中的活計向客棧之中伸脖觀看。
“我們追!他跑不遠,順着大路追!”衆人呼喝着衝出客棧,只是踏足外面的一剎那卻紛紛安靜下來。
繃緊的弓弦,閃爍着寒光的箭頭,一張張臉上猙獰的神色閃過,衆人竟然在這些士兵的眼中看到了嗜血狂熱的情緒!
一位華服青年悄悄的嚥了口唾沫,也許他在衆人中聲望不小,上前一步對着高頭大馬上的錦衣衛道:“大人,我們……”
“你們聚衆鬧事,未經盤查便強闖城門,後又進入私人民宅肆意破壞!其情節嚴重、罪大惡極!”盧劍星繃着一張臉死死盯住那華服青年。
華服青年臉色一變與衆人面面相覷,“呃,大人,我們並不知道入城還需盤問,何況那城門官也沒有主動上前啊!何況,這是客棧!正是人來客往的地方,怎麼成了民宅?至於毀壞的那些桌椅只不過是太過擁擠不小心碰到而已。”
華服青年很沒有節操的狡辯,看到眼前這錦衣衛與捕快混編的部隊時,他就知道大家又被耍了!別看這支部隊的戰鬥力比戰五渣也好不到哪去!可人家背後是整個大明朝啊!這要是反抗的話,也不用找擎天一劍挑戰了,就直接等着以通緝令的形式出名吧!
盧劍星聞言冷哼道:“城門官在你們強制入城時被推傷了,現在已經嚴重影響工作生活,若你堅持否認可由衙門驗傷!另外,客棧是老闆開的,只要不是朝廷建設便屬個人財產!不經主人允許而闖入,就是擅闖民宅!”
客棧老闆在旁邊早已等候多時,“我沒允許!”跳出來說了一句又蹦了回去!
盧劍星厲聲又道:“至於那些桌椅,不管原因爲何,已經造成了既定事實,那就得賠償!”
客棧老闆再次跳出,“共二百五十兩!”又蹦了回去。
衆人瞬間明白了,這是挖好了坑等他們跳啊!還二百五!這要交了錢不是真成二百五了!
“呃,大人!我爹是……”華服青年臉色陰沉着道。
只是還沒說完就被盧劍星打斷,只見其對身後一個長鬚書生道:“可將這些人的臉面記下了?等回去都畫出來。”
書生抱拳道:“回大人,小的家中三代學畫!區區肖像早已在瞬間印入腦海!”
盧劍星滿意的點點頭,“待本官將他們的信息問個明白。”接着對那個華服青年道:“你剛纔說你爹是誰來着?”
“……”
華服青年強壓怒火鬱悶的將錢袋解下,坑爹也不是這麼坑的啊!越是追逐名利的人就越是在乎名聲!這種丟人的事自然不能外揚!留下畫像已屬糟糕,再將自己的身份信息說出去,那不是讓天下人恥笑!
此刻,衆人想法出奇的一致,第一,破財免災,大家都不差那點錢,只是那數字讓人火大!第二,儘快找到凌笑,要讓他死的很難看!
……
阿嚏!
“誰在罵我?”凌笑揉揉鼻子哼哼道。
“我承認,從上了船就一直在罵你!只是你還真能挺!現在纔打噴嚏!”李英瓊一臉不爽道。
凌笑呵呵一樂,“不是你說要選一條出乎意料的路嗎?這坐船多好啊!大江之上既不用擔心有人半路劫道,也不用受灰塵襲擾,還能安心觀看兩岸的風光!”
李英瓊聞言頓時鐵青着一張臉,“坐船沒什麼,但挑這麼一艘小帆船是要鬧哪樣?大家都擠在甲板上吹江風啊有沒有!大江之上是沒有劫道了,但碰到劫船的難道我們跳江嗎?還有風光!哪來的風光啊!除了水還是水啊!最最可恨的是,那兩個人身上的腥臭味都快摧毀我的嗅覺了!”
李英瓊指着船上兩個穿身蓑衣的漢子大吼,清脆的聲音讓其他船客紛紛側目,那兩個漢子卻左右看看,好像說的不是他們一樣自顧自的挖挖鼻屎繼續聊他們的!
李英瓊瞬間敗北,哭喪着臉對凌笑撒嬌道:“好哥哥!咱們換條船吧!”說着還抓着他的衣袖猛搖!
凌笑聞言先是不在意的摳摳耳朵,之後一臉痛心疾首道:“好妹妹!都是哥不好!千算萬算!就是沒有算到這碼頭竟然沒有客船!這些漁民竟然用貨船拉人!”
李英瓊一聽在凌笑的胳膊上狠狠的咬了一口,轉過頭去再不理他!
凌笑不在意的露出胳膊,上面一個精緻的小牙印可愛非常!這可不是李英瓊口下留情,而是凌笑的身體夠硬!
“好了!別鬧了!”無情無奈勸道:“通往濟南的官道發達,本來坐船的人就很少,要不是安家與沈家的人要運送貨物,恐怕連這個碼頭都不會存在!”
“阿彌陀佛!和尚不執於外物,客船坐得,貨船亦坐得!”佛印大師又發言了。
“我倒是第一次與這麼多人同坐一艘貨船,希望可以適應吧!”花滿樓端正的坐在甲板上,即使是在這麼粗鄙的地方也能那麼淡然優雅。
凌笑聞言奇道:“那你以前都是自己坐船?”
“我家是江南一帶的望族,在商界、武林都有很高的知名度!外出旅行從來都是坐自家的車船!”花滿樓搖搖頭答道。
凌笑一愣,“看不出來你還是一個高富帥!出門竟然是開遊艇的!我輩**絲果然不能比!話說你家到底多有錢?”
花滿樓有些爲難的想了想道:“這還真不好回答,總之就是很有錢!對了,應該僅次於安家和沈家吧!”
凌笑饒有興趣的聳聳眉毛,“沈家應該就是在零零財背後的家族吧!只是我一直很奇怪,沈家是因爲有氣運的加持,做起生意來可謂無往而不利!但安家究竟是憑什麼能跟沈家並列大明兩大富豪呢?”
“聽說安家的背後有蔡相支持!”無情的話語冷冷傳來。
凌笑卻有些不信道:“蔡相再猛怕是也敵不過氣運吧!我懷疑安家問題不小哦!”
“是不是你不明白的人都有問題啊!”李英瓊撇撇嘴道。
“實話實說而已,我心裡就是那麼想的!”凌笑一副我驕傲的樣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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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滿樓突然失笑道:“以前聽陸小鳳說你很像他,我一直不明白,現在知道了,你跟他一樣好奇!”
“爲什麼不是他像我?”
“……”
……
“少爺,我們來晚一步!”
小鎮的一處酒樓中,兩個美豔女子道,她們的話語很輕像是生怕吵到面前這個年青人。
時值中午,本是酒樓熱鬧繁華的時間卻寂靜無聲,一切只因爲這個年青人討厭噪音!他穿着一身鑲嵌金邊的青袍,面容冷峻的輕品慢飲。英俊的面容像是隨意一眼都能讓女子瘋狂!
說話的兩個女子也是極美,身材形貌都屬上乘,無論是放在哪一家**楚館都絕對是頭牌資質!
原本郎才女貌天作之合,但那男子的態度卻會讓無數男同胞恨的牙根直癢!
“廢物!一羣烏合之衆果然成事不足!”輕輕放下茶杯,犀利的眼神冷冷看向兩女。
兩女見此惶恐的俯跪於地,“少爺息怒!少爺息怒!奴婢一定將凌笑的行蹤查出來!”
男子聞言雙手抱於胸前閉目養神,“去吧,這是最後一次機會!不需要在假手於那些江湖人了!魏忠賢雖不是我的下屬,但也跟我算是有些淵源。他竟然說殺就殺,看來是不將本公子放在眼裡!去吧,找到之後不要擅自動手,這次由我親自出馬!”
兩女立刻做出一副崇拜表情,“少爺出馬定如探囊取物般容易!”
男子不耐煩的揮了揮手,兩女對視一眼無奈下樓。只是她們卻沒看到男子在其身後露出的那一絲厭煩!
“姐姐,少爺要親自動手,這可怎麼辦啊?”一個稍小的女子下樓之後焦急問。
稍大女子無奈道:“那凌笑雖然傳說真氣修爲低下,但能硬接劍神一劍者又怎可能是易與之輩!憑少爺那三腳貓的功夫哪裡是他的對手!只希望凌笑忌憚少爺身份,乖乖服軟纔好!”
“可他要是真動手了怎麼辦?要不咱們再勸勸少爺吧!少爺要是出了事,咱們就真的生不如死了!”妹妹哭喪着臉道。
姐姐的眼中有一滴淚珠在轉,“我們只是兩個給人泄慾的工具,哪裡有資格勸他啊!”說着嘆了口氣,擡首望天,雖然陽光明媚卻看不到半點光明!
……
一片陰森的密林,翠綠的枝葉上卻不見任何飛鳥,因爲這裡的殺氣太濃!
揹負雙手,筆直的身軀即使在平時也絕不放鬆,冷酷的樣子將所有跟溫暖有關的詞推到九霄雲外!
冷風突然呼嘯,幾道黑影陡然出現於身後。
“大人,我們已經探得凌笑等人的下落!”黑影落下竟是一個個矇頭蓋臉的黑衣人!
“哦?這麼快!之前不是還沒有線索嗎?”原本殺氣充盈的男子在說話的瞬間變得心平如鏡!
只聽黑衣人道:“回稟大人,是安家的人通風報信!”
“安家?”男子有些疑惑。
“不錯,安家的人發現凌笑竟然在碼頭登船,打算直接順河道進入濟南!”
男子一愣皺眉嘆道:“霍義曾言,凌笑此人乃心腹大患!今日一見果然思維跳脫,能人所不能!有誰會想到,一向對皇帝忠心的他竟然放着那麼多的地方不查,而直接奔濟南而去!”
“大人!我們該何去何從!”黑衣人恭敬問道。
男子沉思片刻,“濟南方面是由飛刀門負責,我們雖與他們是合作關係,但大家不過相互利用罷了!出於盟友情誼就通知一下吧!”
黑衣人應諾接着又問:“那凌笑方面要不要採取行動?”
男子眼中殺意一閃道:“凌笑在京城破壞了無神絕宮的好事!如今讓我們遇到,若不有所表示,以後怕是不好交差。就讓水鬼帶領手下去走個過場好了!反正有花滿樓在其身邊保護,憑我們還無法奈何他!以後也沒人會說閒話。”
“大人英明!”衆黑衣人齊道。
男子點點頭絲毫不在意黑衣人的恭維,又道:“還有件事,對於安家要多加小心,主上曾經說過,這個安家不簡單!他們的背後似乎存在着一股相當神秘的力量!以後還是少跟他們接觸微妙!”
黑衣人恭敬一禮,身形閃爍詭異的消失了!
……
凌笑百無聊賴的看着碼頭上忙忙碌碌的身影,絲毫沒有想到自己看似完美的計劃早已被這些平凡無奇的漁民們出賣了!
“客官們坐穩了!要開船嘍!”船老大呼喝道,說着用一根長長的撐杆往水中插去。
“等等!等等!先別開船!還有我!”
一個響亮而又急切的聲音從遠處傳來,船老大顯然也聽到了那人的叫喊,抓住撐杆不再運動只是吩咐水手升帆。
只見碼頭遠處一個左搖右晃的身影邊叫邊向這邊跑來。這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凌笑頗有興趣的看着他!
這是一個矛盾的人,凌笑能夠從他的動作間感到一股朝氣,只是一種名爲忍氣吞聲的氣質與其形成了強烈反差!這是一個被生活磨滅了棱角的人,年紀輕輕就被生活所迫,只得安於現狀的過日子!明明內心火熱卻不得發泄!這種人,如果沒有奇遇便只能安安穩穩的平淡一輩子,泯於衆生!
“哎呦!”
也許是少年跑的太急又來不及調整身體,奔跑途中將一個身穿白色寬袍的老人家撞倒!老人乾脆利落的摔倒在地,少年看看快要開拔的船隻再看看躺倒在地半天爬不起的老人。唉嘆一聲毅然決然的過去把老人扶起。
“老大爺!我們快點,船要開了!”邊說邊急切的扶着老人前行。
但也許是年紀大了腿腳不方便,怎麼跑都跟不上少年的腳步,跑不了多遠就再次摔倒。少年無奈一把將老人背在身後,“等等我們!”揮着手向這邊邊跑邊喊。
船老大是個外冷內熱的人,雖然已經升帆完畢可以開船但看到少年將老人背起的那一幕,又將船速緩了緩。
少年的身體不錯,看得出來是個經常在家裡幹活的,揹着一個老人也同樣可以箭步如飛。
“咦?”
少年剛剛跳上船正在對船老大千恩萬謝,花滿樓卻輕咦出聲。
“怎麼了?”凌笑皺眉問道,能讓花滿樓驚訝的事可不多。
“有高手!”花滿樓鄭重道。
幾人聞言立刻提高警惕,“在哪裡?是船上的人還是岸上的?”凌笑警惕的盯着每一個人。
花滿樓輕輕轉頭看向少年,“那個老頭就是高手,絕世高手!”
凌笑一愣,看看老頭那不修邊幅坐在甲板吃胡蘿蔔的樣子活像一隻老兔子!這樣的人也是高手?而且能讓花滿樓稱讚爲高手的,肯定又是宗師一枚!
不可置信的看看無情,“你感覺到了嗎?”
無情困惑的搖搖頭道:“沒有,那老人給我的感覺就像是一張白紙,平平凡凡與普通人沒什麼不同。但!我沒法知道他的心裡想些什麼!”
凌笑一驚,再次看看那個老人,要知道連諸葛正我想些什麼,無情都可以或多或少的感知一二!如此說來,那老人豈不是比諸葛正我要猛!
在京城那個天下英豪匯聚地也就罷了,可誰知出了京城在一個不起眼的小地方,竟然也能碰到一個宗師!難道以後憑着先天境界混不開了嗎?
“該死!那老頭竟然對着我笑唉!還那麼猥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