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好古在石桌之前坐下，取出了一個水杯，喝了一口水：
“其實藥劑師大會的表演賽，說到底是表演性質，本身並沒有太多的競爭元素，不過國內這一次比較重視，黃宣的出走，以及日媒的炒作，讓這場表演賽有了太多的政治意義……”
“表演賽的賽制並不嚴格，參會的所有藥劑師，各自制作一瓶藥劑，大會的評委會選出其中最出色的五位藥劑師來。這個選拔標準，是綜合藥劑的等級、稀有度和純度判定的。一般來說，1階10級的完美品質藥劑，就算是不是稀有配方，也完全夠用了。”
白曉文點了點頭。這麼看來，他通過第一輪的選拔應該沒問題。
楊好古繼續說道：“之後，就是這五位藥劑師之間的競爭，算是決賽了。”
“通過第一輪選拔的五名藥劑師，會再次製作一瓶藥劑。這五瓶藥劑，就是五道考題。藥劑師要針對其他人的藥劑進行破題，要麼製作出一模一樣但是純度更高的藥劑，要麼直接製作出等級更高的藥劑來。五人彼此破題，由此產生的積分關係，決定誰是本屆表演賽的第一名。”
說到這裡，楊好古總結道：“如果你在表演賽上，選擇的是常見的1階10級強化藥劑，那麼即便製作出完美品質，也很難取得第一。”
白曉文皺眉說道：“比1階10級更高等級的藥劑，我還真的沒有做過。”
楊好古點頭：“是的，1階10級藥劑，是覺醒者所能使用的頂級藥劑了。再往上就是2階藥劑的範疇，是給進化者服用的。這種藥劑的配方，極少流傳。你知道爲什麼嗎？”
白曉文想了想，謹慎地開口：“我有一個猜測，但是我不敢說。”
楊好古有些意外地看了白曉文一眼，微微笑道：“看來你也知道保密規則……沒錯，進化者藥劑，也就是2階藥劑的配方，都屬於保密範疇，透露這種級別的配方給他人，會受到靈界規則的懲罰，視配方的等級和稀有度，會扣減一定額度的靈能點……”
白曉文鬆了口氣，楊大師果然也是知道保密規則的。
“那普通人能記下2階藥劑的配方麼？或者通過印刷的方式，可以大面積傳播啊。”白曉文腦洞大開。
要是普通人能記下配方，再由他們大範圍授課就可以散播。反正普通人、準覺醒者都不在乎靈能點的扣減，而靈界規則最爲嚴厲的懲罰，無非是受到靈能粒子的厭棄，永久不能進入靈界——對於普通人也無所謂。
批量印刷更方便了，比如1階藥劑的配方和標準制作流程，白曉文都是通過批量印刷的藥劑學書籍學習的。
這裡說一下，1階藥劑的標準制作流程，是藥劑師們摸索得到的，根據最終得到的純度，一次次微調藥材比例和製作步驟，使結果越來越趨近於100%，由此“推演”出最佳配比和步驟，這就是標準制作流程了。
打個比方，就跟牛頓推演慣性定律一樣——一切物體在沒有受到外力作用的時候，總保持勻速直線運動或靜止狀態。但是牛頓無法完全消除摩擦力，只是通過一次次減小摩擦力使小球滾得越來越遠的方式，得出這一結論。
這些寶貴的心血結晶，如果放在古代，都是秘不示人的知識寶藏，但在傳媒發達知識爆炸的現當代，藥劑學作爲新興學科，每天都有雪片一樣的論文發表出來，無數藥劑師交流已經成爲常態，閉門造車只能讓自己越來越落後於時代。
白曉文嘗試過很多次，根據書上的標準制作流程，嚴格配製藥劑，但純度始終到不了100%，連99%都很少見。
這說明標準制作流程還是有改進的空間的，而擁有洞察天賦的白曉文是最合適的人選。
只是白曉文對於藥劑學的知識儲備，藥性和原理掌握不夠，他也沒有耐心耗費大量時間，只爲了優化一點點標準制作流程——儘管這是條刷論文的捷徑。
聽到了白曉文異想天開的念頭，楊好古搖頭：“首先，2階藥劑的配方，只能記錄在靈能物品上，比如在靈界探索得到的鍊金術筆記。批量印刷，得到的只是白紙。至於普通人，他們通過任何途徑都無法接觸到保密訊息，當然不可能以他們爲媒介大範圍傳播。”
白曉文點頭。的確，靈界規則如果那麼容易就被繞過去，如今的地球，保密訊息早就滿大街都是了，尤其是很多高級覺醒者才能知道的密級情報。
至於2階藥劑配方，流傳較少也是有原因的，傳授者要受到靈界規則的懲罰，扣除一定的靈能點。
“楊大師可以教我一些2階藥劑的標準制作流程麼？不管靈界規則懲罰需要多少靈能點，我都願意支付。”白曉文心裡有一絲期待，他知道楊好古不會無緣無故跟他說這些東西。
楊好古呵呵笑了，眯着眼睛說：“喬家丫頭已經提過，希望我能教給你一些2階配方，還要提前付給我相應的靈能點。教，我肯定是會教的，靈能點就不必了。我這麼一把年紀，又不去闖蕩靈界，要那麼多靈能點，難道還能帶進棺材？你是戰鬥系覺醒者，靈能點對你更有用處。”
白曉文心中一動，喬蕊竟然肯爲他做到這一步？這恐怕不是初次見面的好感所能解釋了。白曉文雖然有點自戀，但也不認爲自己的魅力會大到喬蕊一見鍾情的地步。
也許，喬家對於這次表演賽真的非常看重吧，只要能增加一絲對黃宣的勝算，付出一筆靈能點也不算什麼。
“謝謝楊大師。”白曉文把多餘的想法拋開，真心實意地向楊好古表達感謝。
楊好古說的沒錯，像他這樣的藥劑大師，就算是進化者也會客氣相待，至於高級覺醒者的求藥，恐怕也少不了，肯定是不缺靈能點的。
不管是覺醒者還是進化者，在求藥的時候，總不至於拿地球貨幣這種印刷品，靈能點纔是硬通貨。
那些純度不高、比較常見的強化藥劑，因爲製作門檻比較低，用地球貨幣也能買到。但純度高、等級也高的完美級強化藥劑，用靈能點結算是很正常的。
偶爾有特例，比如超神藥劑店爲了聚攏人氣而舉行的拍賣活動，一週拍賣一瓶，用的是地球貨幣結算。
但是，這種結算方式，在打響知名度之後也會改變，迴歸到靈能點結算。對此，超神藥劑店已經有相應的計劃了。
楊好古微笑着擺了擺手，說道：“2階藥劑，並沒有什麼標準制作流程。我準備了幾個偏門的高級配方，給你演示一遍製作過程。只要你能學會這些配方，對上黃宣應該就有一戰之力了……”
……
接下來，白曉文跟着楊好古學習2階藥劑配方。
楊好古本來對於白曉文的要求，僅僅是記住幾個偏門藥劑的配方和製作步驟，畢竟三天時間太短暫。
但是很快，楊好古就發現了這個年輕人的不同……具體來說，就是原本計劃三天的課程，白曉文一個下午就已經完全掌握了……
“真是令人羨慕的記憶力，已經不能用過目不忘來形容了。”
看着白曉文用相同的材料，一絲不差地復刻出了自己製作藥劑的過程，楊好古感慨地說道：“你簡直是一個復刻機器……如果你放棄戰鬥系，以藥劑師職業爲主修目標，一定能夠取得前無古人的成就。”
不過，楊好古也知道白曉文在戰鬥方面的天賦，不會放棄戰鬥系方面的發展。他也只是感慨而已，沒有過於勸說。
然而在接下來的兩天，楊好古開始有意識地傳授白曉文一些高端藥材藥性搭配的原理，以及實際製藥過程中的寶貴經驗。白曉文本身是背過不少藥劑學書籍的，基礎知識並不差，楊好古傳授這些高端內容，他完全可以消化吸收。
幾天時間，白曉文就感覺自己在藥劑學方面的知識儲備進步了很多。他的副職業藥劑師等級，居然爬升了大半截的經驗，已經逼近6級藥劑師的門檻了。
白曉文這才知道，藥劑師的升級，不僅可以通過製藥積攢經驗值，大師的教導也可以，而且效率更高。
當然，這也是白曉文第一次接受楊好古的教導，纔有飛躍式的經驗增長，到後來經驗成長的速度就放緩了一些。
就像是一塊海綿放入碗裡，一開始吸水的速度很快，但隨着水位的下降，吸收水分的速度肯定不如起初。
大師的薰陶，不僅僅是知識上的傳授，更是一種精神的傳承和沉澱。白曉文在學習之中，漸漸領悟到了楊好古在藥劑學上的風格，認真而嚴謹，不論是對高品級藥劑，還是低檔藥劑，都要全神貫注，精益求精做到最好。
對於藥劑學，白曉文真正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謝謝老師這幾天的教誨，”白曉文真心實意地說道，“如果老師以後有什麼事情，請通知我一聲。”
楊好古被白曉文認真的態度逗笑了：“好了，我一個與世無爭的老頭子，會有什麼事情？你的好意，我心領啦。明天就是表演賽了，好好努力吧。”
“我會戰勝黃宣的。”白曉文道。
楊好古微微點頭，隨即輕嘆了一口氣：“黃宣……也是個可憐人啊。都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這句話反過來，大多數情況下也成立……你也不要太執着了，這是個大時代，不要有太沉重的民族情緒。”
白曉文笑着說：“老師說的是。我並不是一個民族主義者，但如果有人要詆譭華夏，我還是願意站出來，略盡綿薄。”
楊好古笑了笑。
……
國際藥劑師交流大會，青年表演賽，在七棵樹體育館舉行。
當日，場館內彩旗招展。
白曉文在後臺選手區等候。他這次在幻化衣服之外，罩了一件藥劑師袍服，左胸口還有一面國旗圖案。
白曉文也見到了周子望，他正在和柯才瑾閒聊。
兩位“小白”對於白曉文還是有些疏離感的。這些天，白曉文一直在接受大師楊好古的特訓，跟兩人並沒有過多的交流。
對於柯才瑾和周子望來說，理智上白曉文是沒有什麼實力的，學習製藥只有一年不到，還將大部分精力放在了戰鬥系，能有多高的水平可想而知。但從另一個角度想，白曉文如果實力平平，又如何能得到喬系的大力舉薦，以及老師楊好古的青眼相加？
神秘，就是籠罩在白曉文身上的光環。
白曉文正無聊翻看一本藥劑學基礎書籍，忽然有工作人員上前。
“你好，白先生。有人來後臺找您，說是您的朋友。”
白曉文跟着工作人員過去，推開門，發現居然是李淑儀、向輝、陳國威等等靜海大學的隊友，就連顏小欣也來了。
“你們怎麼來了？我昨天不是通過電話了嘛，今天的表演賽結束就歸隊。”白曉文一驚之後說道。
“我們來給你加油助威的，”顏小欣微笑說道，“少訓練一天，也沒有什麼關係……”
“你們也不打個招呼，我可以幫你們要幾張好位置的票啊。”白曉文說。
“我們大家商量了一下，一致決定要給你一個驚喜，”李淑儀輕笑說道，“喬蕊學姐知道之後，特意給我們安排了內場座位呢。”
“好吧……感情只瞞着我一個人啊。”白曉文笑呵呵地說道。朋友們的到來還是讓他很開心的，算得上一個驚喜。
“老白加油啊，殺他們一個人仰馬翻。”陳國威揮着拳頭說道。
“你當是打擂臺啊。”向輝白了他一眼。
李淑儀悄悄湊過來，對着白曉文咬了咬耳朵：
“喬蕊學姐和你，究竟是什麼關係？爲什麼一見面就要認姐弟，還這麼熱心地幫我們安排門票……她所在的隊伍，是我們這個週末的敵人哎。”
白曉文汗顏：“沒什麼關係啊，我也很迷茫的。”
李淑儀哼哼了兩聲：“回頭再審你……現在，好好加油比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