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天峰，一座斷崖之前。
白曉文和陳榕，並肩而立，凝視着山峰之下，氤氳的氣霧。
“你……爲什麼一直沒跟我說過，你有一座海外領地？”陳榕道。
顯然，陳大掌門對於最後一個知道白曉文“海外領地”的事情，有些不滿意。
白曉文也有點方，想了想說道：“這個……要提前告訴你領地的事情，就勢必要解釋我的來歷。”
“你的來歷，有什麼不能說的嗎？”陳榕盯着白曉文，“正道各派，還有江湖武人都在傳說你是隱世宗派傳人，領地也是宗派賜給你開發的。但是你跟我否認過這一點……現在我自己都搞不清楚，你到底是什麼身份了。”
白曉文笑道：“我的來歷倒也不是不能說，只不過太過離奇，而且牽涉到一些保密的規矩，不能隨意說出，免得觸犯忌諱。”
陳榕緊跟着問了一句：“你是不是……和黑天教的那批神秘盟友，來自同一個地方？”
白曉文點頭。
原住民已經看破大唐領進化者身份的情況下，白曉文承認，自然不算觸犯保密規則。
至於白曉文自己的身份，本身就是可以向原住民說明的，更沒有關係。
“那批神秘盟友，似乎來自一個叫做‘大唐領’的地方，你的領地和大唐領……是什麼關係？”
白曉文笑道：“當然是敵對。”
陳榕其實能看出來白曉文和大唐領的敵對，剛剛的提問只是爲了確認而已。
“大唐領很強大嗎？”陳榕有些擔心。
白曉文笑着說道：“我從李鋒的記憶碎片裡面，得到了部分大唐領的情報。確實是一個強大的老牌領地，不過外強中乾，不足爲懼。而且，現在我們已經消滅了黑天教，剪除了大唐領的羽翼。”
陳榕輕聲說道：“你壞了大唐領的計劃，他們不會放過你的。”
“他們本來就和我敵對，樑子早在上次怨靈幡事件中就結下了，”白曉文看了一眼陳榕的神色，又補充了一句，“你不要誤會，即便沒有怨靈幡、試劍谷的事件，大唐領也不會放過我的領地，他們對於任何一座新生領地，都垂涎三尺。”
話說到這個份上已經是極限了，白曉文無法再進一步詳細說明進化者領地的秘密，不然很容易踩雷。
陳榕很聰明，自行聯想着說道：“看來你們的世界，就像是養蠱一樣，大小領地廝殺，吞併對方的地盤壯大自己……”
白曉文笑眯眯地不置可否，以免踩雷。
陳榕輕嘆一聲說道：“阿望，我……我們上清派會盡力幫助你的領地發展壯大。”
“這……我當然很感謝，不過你現在只是代掌門，地位沒有完全穩固，還是小心一些，免得被人說閒話。目前來說，我的領地還在初創階段，很難對上清派提供什麼幫助。”白曉文提醒道。
陳榕這個盟友，他是要長期發展的，不能利用對方的少女情懷騙財騙色，搞一錘子買賣。
陳榕笑了笑：“我看中的不是你的領地，而是你……你的個人能力。這次你孤身到來，不到一個月的短短時間內，就逆轉了局勢，先是解除了我們上清派的窘境，又間接促成了正道聯盟，共同討伐黑天教……你是一個擁有鬼謀能力的統帥之才，值得上清派投入資源去扶持。”
【原來陳榕看上的，是我的搞事能力。】
【嗯，論搞事能力，我自信不輸於任何人。】
白曉文露出了笑容。
陳榕又問道：“你花這麼大的精力，收攬那些江湖武者前往你的領地，就是爲了對抗大唐領嗎？”
白曉文點頭：“也是爲了加快開發我的領地。這批武者除了擁有戰鬥力之外，還有一部分專業人才，涵蓋了打鐵、製藥、營造等等各個方面。再不濟，也可以作爲教習，傳授我的第一批少年領民識字和武藝。”
陳榕忽然說道：“如果說經營之道的話，我也許能給你一點幫助。”
“經營之道？”白曉文重複了一句。
陳榕從儲物戒指之中，拿出了一本黃緞錦冊，遞給白曉文。
白曉文接過錦冊，看到黃緞封面上，豎着四個字：計然七策。
“這是什麼？”白曉文雖然博學多才，但總有不知道的東西。
陳榕說道：“春秋時，范蠡曾拜計然爲師。計然教給他‘貴流通’、‘尚平均’、‘戒滯停’等七策，范蠡用了五策，就使越國強盛，滅吳稱霸。隨後范蠡功成身退，改名爲陶朱公，成爲一代鉅商，被後世商人視爲祖師。”
范蠡這個歷史名人，白曉文當然知道，不過計然這位老師，他確實沒聽說過。
“《計然七策》，該不會是計然或者范蠡傳下來的吧？”白曉文覺得有點玄幻。
陳榕又道：“真正的計然七策已經散佚，這本應該是後世經營大家，託名計然寫的著作。不過，這本書中仍然包含了許多營造、囤聚、週轉、管理的道理。我們江南陳氏，布匹行銷天下，創下偌大家業，跟這本代代相傳的書很有關係。”
白曉文想起第一次見到陳榕，她就是假借陳氏商隊，路過古佛寺除妖。
沒想到啊，陳榕出身豪商之家，竟然還加入了上清派，更是一路做到了上清派掌門的位置，簡直是天之嬌女，位面主角——假如有主角氣運這一說法的話，陳榕的氣運一定爆表。
“這是你們的家傳之寶，我拿去不太好。”白曉文略微翻了翻，他很快確定，這是一本經營輔助向的職業典籍。
白曉文挺想要的，但是他還是得考慮一下陳榕的立場。
陳榕微笑道：“我祖父加入上清派，做到了大長老的尊位之後，就對經商不太看重了，所以我從小就被送到了上清。他說過，在這個妖魔橫行的世界，有多少錢都沒有安全可言，必須要有足夠的勢力。有勢力，自然會帶來財富。
“近二十年來，陳氏商會興旺發達，蒸蒸日上，跟這本書並沒有太大關係，主要功勞要算在祖父頭上，儘管他老人家只是隨手助推一把。
“當然，這本書畢竟是陳家的傳家寶，所以只能暫時借給你……將來是要還的哦，阿望。”陳榕微笑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