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柳芋寬衣解帶步入浴缸的同時——
銀河系——太陽系——地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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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鐘內,我要是看不到我的包裹,你就等着被投訴吧!趕緊給老子送過來!”
聆聽着收件人嘰嘰歪歪的怒吼催促,許凱默默掛了電話,窩着火鑽進快遞車裡發動了油門。
他得在十分鐘內趕去八公里外的一處城邊小超市,將當天最後一個快遞包送出去。連日來,隨着中秋促銷的到來,海量網購賦予快遞小哥的壓力越來越大。
此刻已是接近晚上八點,這一整天他從清晨五點就開始派件,一直到此刻滴水未進。原本,平素裡這個時間段他早就下班了,不料快遞網點的一個快遞小哥昨晚感冒,使得他不得不攬下同事的活兒。
雖說八年的武警軍旅生涯,造就了他過硬的體格。但連日來的大負荷派送,使得身強體壯的他也開始感覺疲憊睏乏。這條路於他而言十分熟悉,加之此時路上車輛稀少,許凱快馬加鞭,將這破舊的快遞車時速提到了一百多公里……
一彎新月出現在擋風玻璃之外的天幕,晚風吹拂着掛墜上未婚妻況芸的照片,他露出了一抹艱澀的微笑。
在周邊親友的眼裡,他和況芸那是天造地設的一對良人,二人的外貌、長相沒得挑剔。許凱長相頗似四大天王之一的郭富成,從小到大令無數女孩喜愛青睞;無獨有偶,況芸的身段姿色則更加接近當年的港姐李嘉馨,是爲方圓上百里內男子們夢寐以求的情人……
然而面對照片裡如花似玉的佳人,許凱的眼裡卻不見幸福與開心,甚至,那深邃堅毅的眼眶裡竟流露出莫名的悵然來,悄然間,在引擎的轟鳴中,他竟不知不覺的開始走神!
當瞥到一頭大山羊從車前右側突然閃現,狂奔橫過馬路之時,許凱急剎車已爲時太晚,失控的快遞車在疾速慣性的驅使下,不斷的飛速轉圈撞向公路右側的護欄——
這危機的時刻,許凱卻沒有慌張失措,他敏銳的判斷出車在撞壞護欄之後,極有可能撞上路邊的稻草垛,只要保持好車身的平衡,小命應該可保!可就在快遞車撞出護欄之後,他眼前忽然一片強烈的白光亮起,雙耳涌進了排山倒海的巨大聲響,須臾之間便沒了知覺……
醒來之後,許凱留意到四下一片漆黑,除了呼吸的聲響,四下皆是墳場般的寂靜,放眼看去,只能看到遠傳山巒在夜色籠罩下的模糊輪廓,他感到頭痛欲裂,揉着太陽穴踉踉蹌蹌的站起朝前走去。
“完了!這個月白乾了,估計工資都不夠賠那輛小破車的……”
他沮喪的在心頭抱怨着,卻漸漸開心起來,因爲在行走之中,他很快確定方纔的車禍並未給自身造成傷害。
活着——便是萬幸!
就這般漫無目的的走了好幾公里,他又飢又渴,終於坐到了一塊大石板上。隨着神智的恢復,他心裡慢慢感覺到某些不對勁——
這條路他十分熟悉,雖然是農村地帶,但卻是平原地貌。那麼,快遞車在方纔的車禍之後應該壞在他的身邊纔對;再者,他是一直朝着一個方向在前進,所以早就應該路過一些田野與村莊,可爲什麼在這茫茫夜色之中,他卻感覺行走在某個荒涼的無人區之中!
“這是什麼鬼地方,不對勁!!”
他下意識察覺到了源自夜空中某種危險的氣息,還沒來得及站起身,幾道雪亮的燈光便從半空投射而來,將他整個人曝光在數道刺目的強光之下,緊接着天空裡傳來了直升機的聲響!
半分鐘後,三架龐大的武裝直升機降落在距離他不足百米的空曠地帶,一羣手持武器動作敏捷的人從直升機上來在地面後,一個個如臨大敵向他包抄而來……
透過直升機紛亂的光柱,許凱瞅出這羣黑衣人並非山賊路匪的泛泛之流,從這些人自頭盔到靴底清一色的深藍色緊身裝束,加之行動默契隊形緊湊,再加上每人臂章上統一的花色圖文,他判斷這些武裝者應該是一支具備戰力的軍隊或者警察,而自己則像一隻愚蠢的無頭蒼蠅,無意闖進了某個戒備森嚴的軍事禁地。
當兵時無數次軍事對壘演習的經驗告訴他,如果在此刻做出任何過激的動作,這一米八五的身板都極可能變成一個被子彈肆虐的馬蜂窩!爲了不讓對方太過警惕導致手裡的傢伙走了“火”,他旋即輕緩的舉起了雙手,示意不攜有任何武器。
並且,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尷尬微笑。
但這羣人圍靠過來之後卻並不客氣,三下五除二,不到10秒便將他捆成了一個“糉子”,許凱從未受過這般奇恥大辱,在被綁得結結實實之後終於憤怒的吼出了一句——
“你們是什麼人!?”
抗議沒有得到人羣絲毫的顧盼,儘管他已完全被縛,但周邊的槍口依然沒有放下。盛怒的許凱驀地感到有些滑稽,莫非自個兒是天神臨凡,都如斯狼狽了,這幫人居然還是如臨大敵的姿態沒有放鬆。
僵持中,幾個後來者帶着某些聲光儀器靠了過來,數不清的五彩斑斕的光斑在他的全身飛舞檢索,似乎此刻的他就是一顆定時炸彈……
像只怪物般被各種儀器掃描了好幾分鐘,手持儀器的幾人走到一側開始竊竊私語。在這期間,顧凱一直想努力的在被動的境況下看清點什麼,無奈被奪目的強光刺得眼花繚亂。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見距離他最近的士兵拿出個黑乎乎的玩意兒在他脖子上一摁——
“臥……”
脖子忽地一涼,“槽”字還沒罵出口,許凱又暈了過去……
“終於……躺在醫院了,剛纔的那些,應該都是夢……”
喃喃自語中,許凱慢慢張開了雙眼。雪白的牆壁與被單,混雜着消毒水一般的氣味充斥,讓他心裡踏實了不少。至少,他還活着;至少,他不再是一個俘虜。
“餓死了,有沒有人?有沒有人啊!”
他如釋重負,靜靜躺了幾分鐘後,嘗試性探了探嗓子嚎了幾聲,從病牀上坐了起來,慢慢的,他的臉色變得一片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