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老頭脾氣倒是蠻大的!”康秀怪笑着,一隻手已輕輕搭在對方手腕上。
他的手與對方相差是如此之大,好似一顆卵石撞在了大樹上一般。
但泰山王卻現出吃力的感覺,那巨大的手臂竟好似再無法向前多移動一分似的。
“難怪敢來我這裡撒野,看來果真是有些道行!”泰山王面色一變,手上用力一頂,力道瞬間再變大數十倍。
康秀卻仍是安靜的笑着沒有動,好似一切都未發生過一樣。
“楚江王神威無敵!”下面那鬼使禁不住大聲叫起好來。
此刻不要說是他,便連其他守衛們亦看得出來,是康秀佔據了上風。
這個蠢貨!
康秀心中忍不住暗罵了起來。
果然,泰山王自覺面子受損,怪吼着手臂上的力道瞬間暴漲,較之前更擴大了數百倍不止。
康秀猛的拽起對方手腕上的布條,隨即用力一轉身,雙臂借勢甩出去。
“呼——”泰山王竟被他生生拋起在半空中。
一切來得實在太過突然,只一下,眼前好似眨眼閃過一座巨山一般,泰山王已被狠狠地摔到了地上。
“砰……”地面都爲之一顫。
康秀苦笑着攤開雙手道:“一時失手,見諒見諒!”
其實他一直便未想真的與對方交手。只不過受那鬼使一激,泰山王盛怒之下的力道實在太過兇猛,康秀情急之下不得不使出借力打力的招數,否則與對方硬拼力氣,自己反會抵擋不住。
“可惡!”那泰山王站起身,果然視爲奇恥大辱,怪吼着再次向康秀衝了過來。
這一次與之前不同,泰山王不再輕敵,雙拳揮動下,幻出數不清的拳影直攻向康秀。
“開個玩笑而已,老頭莫不是真生氣了吧!”康秀驚叫着身形不斷向後退去。
他在空中,那泰山王卻在地面,幾個跨越,已完全忘了腳下衆守衛,不但踢倒了一大片,更是踩扁了兩個。
那一同前來的鬼使這才察覺出不妥。泰山王發怒,便算康秀能抵擋得住,只怕最終少不得亦會引來兩城交惡。最可怕的,便是自己這隨同前來的從此定會爲所有兩城內的鬼靈所怨恨。
“轟——”康秀一飛身,高高飛過泰山頭頂,但那城牆卻被一拳砸了個粉碎。
“泰山王果然高明,在下佩服。”康秀急道:“不如便算平手如何?”
“你死了纔算是平手!”泰山王怪吼着,拳風更勁,康秀在空中避了幾下,隱隱的已開始覺出異樣來了。
對方的拳風起處,每每帶起巨大的漩渦一般的力道將自己向對方身邊扯拽。
康秀的空行之術雖能自如在空中游動,但着力卻遠不如地面靈活,沒幾下,自己眼看着已要被重拳擊中了。
泰山王冷笑幾聲,巨拳起處,當頭壓下,他已確定康秀定避不開這一拳了。
“呼——”泰山王身形一晃,再次差點摔倒在地,康秀卻瞬間躥到了他腳下,抱着他的大腿大聲喊道:“泰山王神功蓋世,小子算是佩服了。”
“嗯?”因爲對方身形巨大,因此康秀避開他那一拳卻是後面無法看到的。
康秀如此做,本是與對方個臺階下,誰知那泰山王愣了一下,立即更覺得羞辱,腿上用力向後一抽,整個身體都直壓了下去。
“這老混蛋!”康秀心中暗罵着,但再想避開卻已來不及了。
對方身形向下的同時,不但速度,便連重量亦飛快增加,待到整片黑影蓋住一切時,那力量,已真的強如一座大山壓向自己了。
“轟——”隨着遠處那鬼使的一聲驚呼,泰山王已整個壓了下去。
“嘿嘿……”泰山王冷笑幾聲,這才得意的扭動了下身軀,緩緩自地面站了起來。
他很清楚自己剛剛的力道,不要說一個人,便算是一個仙人,只怕亦承受不住。
那絕非僅僅是將一個身體打入地面那麼簡單。而是瞬間將千斤力道加諸於對方身上的重擊。
在還未被擊入地面中時,他確信,那力道已經打在康秀身上了。
“咳……”康秀猛咳了幾下,全身上下似成了一個土人兒一般,不斷拍打之下,仍有灰塵在這冥界中罕有地飛舞着。
展開雙臂,長長伸了個懶腰,康秀的身上骨頭都隨之“咯咯”作響:“老傢伙,倒還很有份量的嘛!”
“嗯?”泰山王愣了一下,突然仰起頭放聲大笑起來。
——
靈劍瞬間沒入進去,立即沒有了動靜。
不僅是張子揚,場內所有人連同那七個僧衆亦難以置信的望着。那種情形,他們亦未曾遇到過。
“轟……”正當衆人驚異之時,整個陣內以張子揚爲中心突然炸了開來。
巨大的震力瞬間將七名僧衆化爲烏有,那陣所在之處,亦呈現出一個深不見底的大洞來。
“看來他完了!”少年望着遠處的巨大震動,掩不住臉上得意之情。
“放心吧!他……不會死的!”殺神輕輕拍了拍少年,顫抖的雙手因爲激動而讓後者越加恐慌。
兩道深黑色的鎖鏈,突然架到了他的脖子上。然後那鎖鏈似活了一般,蛇一樣的沿着身軀飛快的遊動,瞬間將殺神綁了個結實。
“嘿嘿……”細長的如骷髏一般的人怪笑着走了出來。
在他身後,還有一個懷中抱劍的人。而那少年身邊,此時亦出現了一個女人。
那女人白衣勝雪,兩隻手卻長滿了長長的鋒利之極的指甲。
她的面色很白,好似完全失去血色一般,薄削的臉孔托起長長的顴骨與鼻樑,看起來很簡單,但殺神亦清楚,簡單的人,絕不會出現在這裡。
“鐵少爺莫怕,我們來救你了!”那骷髏一樣的怪人笑着。
但笑音未停,胸前已現出一個血洞,好半天,血,才自裡面飛快的噴灑出來。
“嘩啦啦……”殺神的身上的鎖鏈散落了一地,他的雙手並沒有劍,但腳下,卻長長的連着一隻利劍。
“這陣法的確很強!”衆人急回過頭去,張子揚不知何時已站在了那裡。
“連困仙都鎖不住你!看來你才更強纔是。”其中一箇中年人笑道:“閣下不知可否報上名號,我等亦好知是死在何人手中。”
“答我一個問題,我便放了你們!”張子揚冷冷地掃過諸人,看得衆人一陣心慌,這才緩緩問道:“那小子是可來路,爲何你們非要救他不可?”
很快,便有人急答道:“他是西流隱山陳家的兒子,其母是劍宗九代弟子。”
“西流隱山?”張子揚皺了下眉頭:“是何門派?”
另一個人答道:“西流隱山一直是個傳說而已。其門人雖少,但個個身手不凡。每一個宗主,其修爲據聞已足可問鼎天下,門主實力之強絕對可與當年的神劍驚天一比。最重要的是那鐵少爺還……”
“你的話太多了!”蒼老而渾厚的聲音在身後傳來,張子揚沒有回頭,卻緊張的皺起了眉頭。
雖未回頭,但他卻很清楚,對方此刻正站自己在三丈開外。不過直到這麼遠,自己竟才發覺到對方的存在,其修爲之深,已足可與當年的孔義、展紅綃相提並論。
“你便是那個西流隱山的門主?”張子揚仍沒有回頭,殺氣卻迅速蔓延過去。
“年少有爲!”後面的老者笑道:“只可惜卻是個賊人!”
“我從不做賊!”張子揚道:“不過倒想與閣下較量一下。”
如今的孔義,他自問仍沒有十全的把握可贏。
而當年的展紅綃,只怕自己今日與其一敵,仍是勝負未知。
所以他很想清楚自己的修爲到底進境如何。
而眼前這個老者,將會是最好的試煉之人。
“閣下既非賊人,何不放了我那乖孫呢!若是想較量,你我二人足矣!”對方說完,強大的靈壓猛襲過來。
他同樣在試探張子揚的深淺。
但很快,對方失望的聲音再次響起:“閣下來自天上?”
張子揚道:“不過轉了一圈,卻又回來了!”
“你是劍宗?”對方又問道:“據老夫所知,劍宗近百年內,從了失蹤的前宗主孔義外,再無任何人羽化飛昇過。”
此言一出,其餘衆人皆驚得向後連退了數步,若非是那老者開口,他們都想不到一直與之爲敵的竟會是羽化飛昇的仙人。
“我雖是仙人,但你同樣有機會屠仙,是嗎?”張子揚沒有迴應他,卻反問起來。
後者緩緩點了點頭:“有些時候,不僅是靈力精純或是靈壓更強。經驗與運氣還有鬥技相生相剋皆會影響結果。”
“你我一戰,讓其他人離開,如何?”張子揚轉過身,冷冷地道。
那果然是個老人,只是臉上卻沒有半點歲月的痕跡,除了滿頭白髮外,卻有着嬰童般的面容。
“這正是老夫之意!”對方笑着,手掌輕輕揮舞,一股毫不着力的暖流已印在張子揚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