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唐易老,李廣難封!”
餐廳裡,穆桂英吸溜一口冰冰涼的冷麪,搖頭晃腦吟起了《滕王閣序》裡的名句,笑嘻嘻的向劉協請教:
“小螃蟹,要是李廣不迷路,能封侯嗎?”
雖然後世不少人爲李廣叫屈,但他究竟有沒有資格封侯,還是得問問大漢的皇帝,這種事兒只有漢朝皇帝纔有發言權。
劉協放下手中的大骨頭說道:
“夠嗆,李廣不能封侯跟迷路沒任何關係,是他的表現,沒法讓當時的景帝和武帝封侯……事實上,沒把李廣夷三族,朝廷已經法外開恩了。”
景帝時期的七王之亂,是李廣距離封侯最近的時候。
時任騎都尉的李廣在周亞夫的帶領下,滅掉了叛軍,這樣的功勞,按說封侯已經是板上釘釘了,結果李廣這傢伙不知道是腦子有問題還是被驢踢了,居然在私下裡接受了樑王給的將印。
你搞政治投機也得分時候啊哥們兒,哪怕大漢棋聖說過要傳位給樑王,但畢竟皇帝還好好的活着,你也不能亂來啊。
景帝會怎麼看?朝臣們會怎麼想?
肯定覺得這傢伙不行,容易被諸侯拉攏,沒有立場。
好在這次立了軍功,功過相抵,封侯就別想了,直接發配上谷郡當太守,眼不見爲淨。
上任沒多久,典屬國公孫昆邪就向景帝哭訴,表示李廣的才氣天下無雙,又自恃能力高強,屢次與匈奴較量,這樣下去恐怕要失去這位將領。
景帝一聽,喲呵,都調那麼遠了,依然有朝臣幫你說法,在朕的面前發牢騷,根基可以啊……二話不說從上谷調到上郡任職。
上谷郡和上郡雖然聽着只有一字之差,但距離可是非常遠的。
上谷郡位於張家口地區,歸幽州節制,而上郡位於長安正北,北地郡以東,就是盛產石油的榆林一帶,距離上谷郡一千多裡。
一般的太守調任,都會在同州之內,像這種一次跨越上千裡的調動,基本上都是爲了防止在當地結黨營私。
之後,李廣又橫跨一千多裡,調到了涼州的隴西郡當太守,接着是北地、雁門、代郡、雲中……大漢的苦寒之地幾乎輪了個遍。
呂布擔心在這邊吃果子會失靈,特意塞進衣服口袋中收好,這才說道:
“李廣的名氣之所以比較大,純粹是跟司馬遷關係好,大漢最牛逼的兩位將軍,衛青和霍去病合在一起列傳,幾次大戰都拉胯的李廣反而單開一個,內容也幾乎都是主觀上的誇獎,什麼射虎之類的,更屬於沒話找話。”
穆桂英沒想到漢朝人對李廣是這種評價,隨即問道:
“那唐朝的大詩人爲啥老提李廣啊?十句詩有八句都跟李廣有關?”
正在啃骨頭的李世民弱弱舉手說道:
“三師母陛下,那其實是借李廣之名抒發懷才不遇的心情呢,唐朝那些詩人不受重用,覺得自己就是一輩子沒封侯的李廣,沒有施展抱負的空間……”
見小世民沒說完,宇文成都補充道:
“小屁孩一家建立大唐後,認了李廣和李敢爲先祖,所以寫詩誇李廣,也有巴結李唐皇室的由頭……當然,也可能是在嘲諷,反正怎麼理解都行。”
貂蟬問道:
“李廣是不是就像一些運動員,訓練時看起來很刻苦很努力,預選賽上也馬馬虎虎,但一到大型賽事上就掉鏈子那種人?”
劉協想了想,點頭說道:
“二師母這個比喻很恰當,李廣出身名將世家,看不上騎奴出身的衛青,他兒子李敢剛剛封侯,就轉身揍了衛青……衛青沒跟他一般計較,但身爲頂級紈絝的霍去病卻咽不下這口氣,一箭射死了李敢。”
說起來,李廣一家三代都挺有意思。
李廣報復霸陵尉,殺投降的羌族充軍功,每次參與大型戰爭,不是迷路就是失敗,甚至還被生擒過;李敢跟着霍去病立下軍功,被封了關內侯,然後轉身就暴打了身爲大司馬大將軍的太尉衛青;至於李陵,更是投降匈奴,成了大漢之恥。
司馬遷就是爲李陵說好話,被漢武帝施以宮刑,然後這個擰巴文人就來勁了,在史書中可勁兒誇李廣一家,對於封狼居胥的霍去病和打殘匈奴的衛青,卻頗有鄙視之意。
比如寧願把武帝賞賜的酒肉放臭,霍去病也不讓捱餓的手下吃;寧願拿賞賜的金餅建馬球場,也不救濟衣不蔽體的部將……絲毫不提那個所謂的馬球場,是霍去病個人出資修建的騎兵訓練中心。
至於賞賜的酒肉……那是明確獎勵給霍去病個人的,他有幾個腦袋,敢轉贈皇帝的獎賞啊?
一直炫肉的趙雲說道:
“其實李廣能力強不強,看皇帝們的表現就行了,我看後世的皇帝動不動就誇自己的手下大將不亞衛霍、超越衛霍、衛霍在世,從沒誇過誰是李廣在世,從這裡已經能看出問題所在了。”
李世民乾笑兩聲:
“大家都是拿李廣自比,要是誇別人是李廣,這不是罵人嘛……玄奘你別笑了,這星辰果多不多?能不能給我尋摸三五十斤。”
見大家一直討論自家的便宜先輩,李世民趕緊調轉話題,打聽起了星辰果的事。
玄奘說道:
“給了我們那邊的你五十顆,剩下的全帶來了,你們這幾個世界平分吧,下次悟空有機會去鬥姆宮,我讓他再討要一些。”
趙雪眨了眨眼睛,不解的問道:
“既然金靈聖母是咱們這邊的人,讓她再給百十斤不就行了嗎?”
玄奘搖了搖頭:
“神仙給凡人東西要有理由,比如這次,悟空和二郎顯聖真君是送天蓬的魂魄和兵器,師出有名,鬥姆元君給一些星辰果做感謝,合情合理……若是直接給一兜子,那些將軍犯下的殺孽,會連累到鬥姆元君。”
金靈聖母給星辰果是爲了抵消人情,二郎神和悟空把星辰果給了人間的將軍,再造殺孽就會沾染因果。
跟功德皆爲負數的截教仙不同,二郎神和悟空都有大把功德可以揮霍,這些因果對兩人來說就是灑灑水啦。
李裕說道:
“指北針也不差,沒有星辰果就多配一些指北針,反正都是是用來辨認方向的,方向感強的人根本不需要。”
仙果不夠,現代裝備來湊。
按理說鬥姆星宮種出來的果子不該那麼弱的,不說延年益壽,起碼強身健體什麼的作用應該有一些。
現在只剩下辨認方位和方向感一個功能,大概率是金靈聖母擔心造成因果的太大,特意減弱了。
大家一邊吃飯,一邊討論這個果子。
李裕還特意拍照片發給了中午沒回來吃飯的周若桐。
周教授瞭解完果子的功能便說道:
“給海軍留一些,以後乘船出海,全靠星位辨認方向,比陸地上更實用。”
古代沒有定位衛星,沒有星象儀,行船全靠水手們的經驗和撞大運,要是吃下一顆星辰果,簡直就等於人形星象儀,去哪都不帶迷失的。
既然如此有用,回頭得讓悟空再刷一些鬥姆宮的任務,比如天蓬恢復身體,比如投身人間還孽債等等,都可以提供一些幫助,換取鬥姆宮的星辰果。
玄奘跟大家聊了一會兒,起身來到倉庫,又搬了一些水果飲料,另外還有卡式爐上需要更換的氣罐和掛麪,隨後回了西遊世界。
餐廳裡,李裕吃飽喝足,原本想去給周教授送飯來着,結果考古隊那邊開研討會,有免費工作餐提供,就沒有去。
倒不是摳門,主要是別的專家都是吃盒飯,周若桐這個組長卻讓家人送飯,多少有些矯情了。
閒着沒事,李裕來到景區,先陪老母親聊了會兒天,又看了看王春喜帶人搭建好的工程索道,囑咐他們注意安全,便回民宿睡午覺去了。
呂布回到書中世界,給張遼發了一顆星辰果,然後將打樁機運到現實世界,存放在倉庫後門。
接着返回三國世界,開車一路向南,來到一處距離石油基地七八十里外的小河邊,再把打樁機開過來,準備打樁。
依然是加工過的原木,另外還有運來的木樑、椽子、橋板等等,主打一個全面。
跟上次修的橋相比,這條河更寬一些,打樁的時候需要從兩頭下手。
從南岸打幾根柱子,再從北岸打幾根柱子,然後用加粗的橫樑連在一起,橋樁上還會做人字支撐,免得出現垮塌的情況。
對於這個時期的木工來說,技術方面是沒問題的,畢竟漢朝時期的卯榫結構,已經運用到了爛熟的地步,只要把橋樁打好,別的工程都不是問題。
打樁的時候,呂布幾乎沒動手,全程指揮幾個挑選出來的工程兵負責。
以後他們的任務,就是開着打樁機,四處修橋,把去卑修好的道路用橋連接起來。
河邊,呂布坐在荒草上,嚼着口香糖說道:
“先初步修一些橋樑,下一步就是疏通河道,修建水庫,讓農田灌溉不再是難題。”
一旁的張遼大口啃呂布捎來的大骨頭:
“多挖井不行嗎?”
“那地下水位可是會嘩嘩的往下降,這一帶會再次成爲寸草不生的黃土高原……保護地下水人人有責,以後除了飲用水之外,別的還儘量用河水。”
多修一些水庫,不僅可以用來灌溉,還能發電,算是一舉多得。
不過後果就是,以後的百姓,大多會鄰水而居,畢竟這裡有電,生活更加便利。
正聊着,張遼的對講機裡傳來了典韋的聲音:
“文遠將軍,你在何處?我們即將抵達九原!”
張遼說道:
“我在石油基地呢,歡迎你們凱旋歸來,白馬都準備好了嗎?”
典韋的聲音換成了程昱:
“已經準備好了,原本數量不太夠,路過定襄郡的時候,無人機觀測到北方山坳中藏着一個異族部落,我們率輕騎兵探訪一番,人家執意要將部落中所有白馬都獻給朝廷,我們不收,他們就紛紛舉刀自殺,讓我們揹負了很大的良心負擔。”
呂布聽得忍不住樂了:
“仲德先生,伱說這話良心真的不會痛嗎?所有白馬都留在九原,等我去了再通過現實世界轉到水滸說岳世界,給子龍當嫁妝。”
結束通話後,張楊皺眉問道:
“子龍是誰?聽起來爲何如此熟悉?”
典韋也完全忘記了這位騎都尉:
“某也不知,感覺是個很熟悉的人,就是想不起來是誰了。”
程昱翻了翻手機備忘錄說道:
“一位去了另一個世界的故人,那裡華夏將傾,民生倒懸,異族鐵蹄即將在華夏大地肆虐……子龍和他的幾位結義兄長,打算重建大漢,這些馬,就是咱們陛下給的支援。”
說完,程昱又看了看手機備忘錄,上面還寫着跟子龍將軍在晉陽一起吃火鍋、喝汾酒,但腦子裡卻沒任何印象。
這次大勝而歸,程昱打算在九原好好休整一番,等春暖花開,草原上的羊羣準備下崽時,再率軍進攻。
這是大司馬衛青總結出來的戰術。
匈奴人喜歡秋季南下劫掠,搶莊稼過冬,那大漢就發動春季攻勢,這個時候草原剛剛復甦,牲畜忙着繁衍,沒法遠距離跋涉,而戰馬餓了一冬天,也沒什麼戰力可言。
自打發動春季攻勢開始,勝利的天平就開始往大漢這邊傾斜了。
尤其是連番打擊之後,匈奴的牲畜死傷無數,羊羣少了一截,經濟面臨崩盤。
這種情況下,匈奴內部也開始出現矛盾。
有人覺得不該一再招惹大漢,人家可以種地,有源源不斷的良家子奔赴戰場,而草原人沒了羊羔和牛犢,真的會餓死。
這種情緒的蔓延,再加上大漢使臣不斷努力,匈奴逐漸分裂成了親近大漢的南匈奴和始終敵視大漢的北匈奴。
再後來,南匈奴遷到幷州,從狼羣變成了大漢豢養的一條狗。
而北匈奴面臨南匈奴和大漢的雙重打擊,不得已之下,只得一路向西發展,然後……然後發現西邊的國家居然弱得超乎想象,早已不復當年勇的匈奴人,總算在歐洲人身上找回了往日雄風,捎帶着給他們上了一課。
好巧不巧的是,後來的突厥,也在大唐的打擊下分裂成兩部分,DTZ像奶油一樣融化在了歷史長河中,而西突厥則被迫逃往歐洲,跟當地人交手後找回自信,順手把歐洲國家揍了個遍。
隨後幾百年,來自東方的鐵木真、以及被朱元璋趕跑的韃靼人,全都跑去西方世界找自信,偌大個歐洲,成了治療東方草原民族陽痿早泄的靈丹妙藥。
典韋知道,這次回去之後,大概率是沒法參與對外作戰了,畢竟國家越強大,皇帝的安全就越重要。
他向穆順等人交代道:
“多替我砍幾個異族人的腦袋,要是能打到異族的聖山,記得把我的名字也刻上沾沾光哈。”
“典將軍放心,大家的名字都會刻上。”
程昱撫須說道:
“若真能找到那裡,我們立馬就地築城開始堅守,把匈奴人一網打盡,捎帶着再滅幾個鮮卑部落。”
假如異族的聖山落在大漢手中,長生天大概率會發動一切信徒瘋狂進攻,儘可能把大漢將士驅逐走,畢竟這太恥辱了,對信仰的打擊也是巨大的。
石韜提議道:
“去之前向陛下討要一封詔書,到時候直接在那邊冊封山神土地……一旦咱們的神仙被欺負,那些神佛自然會跳出來說句公道話。”
神仙不能參與凡間的爭鬥,但山神土地受欺負的話,那就可以撒開搖人了。
地府、靈山、媧皇宮、鬥姆宮、甚至各個洞天福地,全都可以過來幫幫場子。
程昱趕緊記在手機便箋上:
“此計甚妙,等大軍開拔,就提前請陛下寫好詔書。”
一行人率軍前往九原城,準備修整一番,典韋則是打算帶崔州平和石韜回長安覆命……本是來這邊賜婚的,結果連杯喜酒都沒喝上,就一路殺到了幽州。
這一趟差出得值,太過癮了!
隨後兩天,大軍逐漸抵達九原城,而呂布和張遼也將橋樑修好,又在石油基地埋了十來個大油罐,整個基地逐漸有了現代石油產業的雛形。
這會兒李裕採購的水泥樁也已經到貨,呂布告別石油基地的衆人,開車前往九原,準備修築黃河大橋,順便給九原裝一些風力發電機,再架上水泵,讓九原成爲糧食連年豐收的塞上江南。
他興致勃勃出發時,水滸說岳世界的張飛,則苦惱的看着地圖,偶爾搓一下他那毛茸茸的大黑臉:
“朔州附近居然有好幾個煤礦在大肆開採?之前一點消息都沒有啊……”
喬道清說道:
“咱們還沒打到那邊,所以情報也以軍事方面爲主,這類等打下來,咱再談開採也不遲。”
張飛看着斥候拍到的照片,一臉心痛的說道:
“這都是咱們的煤礦啊,居然被遼國人大肆開採,這咋能行呢?”
再一想到榆林那邊隨意流淌的石油,他就更心痛了。
打,得趕緊打,把石油和煤礦搶回來!
張三兒圍着地圖打轉,嘴裡還唸叨着紅警圈裡的黑話:
“我的油田我的礦,蓋凌波零磁力棒,幹他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