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是比較陳舊的小區,煙火氣息濃郁。
此時恰逢是人放學下班後回到家中的時間段——拖鞋在地板上走動的聲音,說話的聲音,做飯的聲音從鄰里間四面清晰傳來。
而少年就在這種喧囂卻又算是別樣靜謐的環境中,閉目睡着了。
體溫槍測出他發燒到38.5。
感冒是會讓人嗜睡的,怎麼會不犯困呢。
盛鳶看了會兒時硯,而後從凳子上起身,走到牀頭邊,伸手,將時硯身上的被子,避開掛水的那隻手,往上拉了拉。
他睡得很熟。
側頭靠在枕頭上。
一側臉陷入在陰影中,額前的碎髮覆下,鼻樑弧度高挺。
生病的原故,平時看起來總是冷淡的眉眼,此刻看起來多了幾分清雋的溫和感。
“喵~”
白色的異瞳長毛貓踩在灰色的牀鋪上,仰頭衝盛鳶叫。
盛鳶手指比在脣邊,用氣音對着它“噓”了聲。
…
時硯再次醒來時,窗外的天徹底暗了下來。
他的房間也是暗的。
關着燈,關着門。
哪裡都是靜悄悄的。
腦袋不再發沉,意識恢復清爽,時硯動了動手,感知到手背上的吊針已經不在,用另隻手一摸,摸到一塊觸感不平滑的止血膠布。
時硯睜着眼睛,慣性放空幾秒,忽的反應過來,迅速下牀,穿鞋。
他幾乎是急切的拉開了自己的房門。
——不是預想中的空無一人。房間門拉開,客廳燈光傾瀉而入。
正在給貓倒貓糧的盛鳶聽見動靜,轉過頭,與衝出來的時硯四目相對。
“……”
盛鳶蹲在地上,耳後有一截長髮滑落到肩前,她手上還拿着計量勺,神情奇怪地看着時硯,不解道:“你,跑什麼?”
“……”時硯站定在原地,緩慢呼出一口氣,眨了下眼,低聲回答:“沒。”
“它好像餓了,自己翻到裝貓糧的盒子吵着讓我給它倒。”盛鳶將勺子放回盒子中,蓋好,站起身,打量時硯的狀態,問道:“你感覺怎麼樣?還有哪裡不舒服嗎?”
“沒有了,”時硯回答,他環顧一圈:“那位醫生——。”
盛鳶:“給你掛完水很早就離開了。”
“……”時硯注視着盛鳶,詢問:“你在這裡,呆了很久嗎。”
盛鳶沒什麼扭捏,如實回答:“我一直在這。”
“嗯。”時硯低頭,輕輕抿了下脣。
“醫生給你在茶几上留了些藥,你按照上面的說明書吃。”盛鳶指了指茶几上的藥盒,說着,拿起旁邊的體溫槍,走到時硯面前,而後擡手,無比自然地時硯說出兩個字:“低頭。”
時硯幾乎是沒什麼猶豫就照做了。
頭髮有點亂糟,穿着白T恤灰色長褲的高大少年,弓下頭,將額頭送到體溫槍前。
“嘀。”的一聲。
盛鳶拿下體溫槍一看:“嗯,已經退燒了,再吃兩次藥,應該就好了。”
“好。”
時硯看着盛鳶,像是突然想起來:“你吃晚飯了嗎?”
盛鳶:“沒有。”
原本司機聽從盛鳶的話,從商場掉頭回別墅,才過一條街道,就又聽見盛鳶報出時硯小區的地址,然後直接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