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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沉沉，京市這座繁華的城市被霓虹燈裝潢得金碧輝煌。
勞斯萊斯穩當的行駛在高架橋上，司機恭敬詢問盛鳶目的地，盛鳶剛想說時家主宅，聽見身側低磁的男聲已經報出一個位置，一個類似小區的名字。
盛鳶微疑惑轉過頭去。
時硯開口，說了句，“我搬出來了。”他大概是真的有些着涼了，說完，又低咳嗽了兩聲。
司機依言將車掉頭，不到十五分鐘，停在一片高檔主宅入口，門廳保安亭裡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員覈對完戶主信息卡後摁下開門按鈕，勞斯萊斯一路往地下停車場的方向開。
“這邊。”下了車，盛鳶跟在時硯身後，看他從大衣口袋內掏出張黑色的電子卡，“滴”的一聲，電梯門打開，很快抵達四十層。
一梯一戶的戶型，玄關門道燈是常亮的，時硯側身停頓，等盛鳶出來才伸手用指紋解鎖開門，屋內的電器貌似安裝了智能系統，門打開，所有的燈全部亮起。
時硯從鞋櫃中拿出一雙拖鞋彎腰放到盛鳶的面前，盛鳶換好後走進去。
將近五百五十平方米的大平層，全通透落地玻璃窗，窗外是可供全角度觀賞江景的觀景陽臺。
超寬敞客廳，裝潢是單調的黑白灰現代風，除卻基本傢俱，置物架與沙發上看不見半點私人物，偌大的空間透着股冷淡的意味。
時硯環視了一圈，突然發覺自己這裡無聊到什麼都沒有，走過去動作略微侷促地憑着慣性在茶几的抽屜裡翻找到了遙控器，第一次打開了這臺電視機，而後將遙控器放到了盛鳶手裡。
“想看什麼你摁。”
說完，他進了廚房，打開了冰箱，而後動作頓住，像是才發現因爲入住還沒兩天，裡面是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放。
時硯冷清的眉宇似是懊惱的輕皺了下，皺完關上冰箱門，拿起流理臺上的熱水壺往裡注水，等水開的間隙，他並沒有聽見客廳傳來電視機頻道響起的聲音。
轉過頭，發現盛鳶不知什麼時候站在廚房門口看他。
“……”
時硯開口，大概因爲着涼咳嗽的緣故，他低磁的嗓音有一絲啞，“要等一下。”
他指的是熱水壺。
盛鳶輕輕搖了搖頭，說了句我不用喝水，她徑直走了進來，擡手又摸上了時硯的額頭，再次確認體溫沒有任何異常後，還是不怎麼放心，問，“真的不用醫生來看下嗎？”
“不用，我吃過藥了。”熱水壺傳來提示音，時硯轉身要去拿空杯子，衣袖卻忽然被人拉住了。
他停住，一低眸，就看到一隻纖細白皙的手掌正輕輕抓在自己的黑色大衣上，他擡頭，對上少女清凌漂亮的杏眸，他聽見她又問。
“那你，還生我的氣嗎？”
盛鳶能感覺到的，儘管崽崽會叫她的名字，會任由她牽，會乖乖的低頭讓她摸額頭，但和往常的樣子還是不一樣，他明顯沉默了很多，直覺告訴盛鳶，這次，崽崽沒那麼容易哄好。
果不其然，兩人安靜地對視了一會兒，時硯彆扭的側過頭，低低的“嗯”了一句。
時硯當然生氣，但，是那種後怕的生氣，當得知她瞞着他退還了戒指，心臟幾乎是瞬間慌亂的空了拍。
她是經過深思熟慮決定的嗎，還是不是，如果不是，很輕易的話，是不是就意味着，她其實不怎麼在乎他的，所以，纔會如此輕鬆的可以就此放棄掉他……
時硯垂着眼眸，疏密的睫毛在冷白的眼下投下一小片陰翳，側臉線條幹淨流暢，莫名透着種淡淡的受傷。
盛鳶幅度很細微地晃了晃時硯的衣袖，很誠心的，小小聲的問，“那怎麼樣纔可以原諒我呀？”
話落，時硯擡眸，漆黑的瞳孔盯着盛鳶，視線落在她臉上，眸底似有讓人瞧不起的情緒幾經翻涌。
良久，他目光沉沉的看着她，削薄的脣微動，忽然開口，說了兩個字。
“牽我。” 這麼簡單麼。
盛鳶鬆開了時硯的衣袖，很自然的伸手，握住時硯垂在身側骨節分明修長的手掌。
而後她問，“這樣嗎？”
時硯看着她，繼續道：“抱我。”
“好。”盛鳶繼續照做，她沒有鬆開時硯，用另一隻空着的手，人上前一步，靠近時硯一些，抱住了他的腰。
“然後呢？”
因爲擁抱的姿勢，盛鳶的視野都被時硯的懷抱所佔據，所以她看不見時硯的臉，自然也就沒有看見，時硯抿了下脣，眼睫微動，好看的喉結似是極度緊張的滾動了一下。
以至於低磁的字音都輕上許多，但足夠清晰的傳入了盛鳶的耳中。
他說，“親、我。”
“……什麼？”
盛鳶以爲自己聽錯了，大腦空白了一瞬，整個人都愣住了，下意識的擡起頭，直接撞進時硯無比認真的眼眸中。
直到聽見時硯又清楚的重複了這兩個字，盛鳶才確定，自己沒有聽錯。
“……”
周遭的空氣彷彿一下子都安靜了下來。
少女怔怔的神情倒映在時硯眸底，她沒有說話，也沒有動，時間一秒一秒的過去，漫長到時硯眼裡的光一簇一簇都黯下，最後直至熄滅。
時硯因緊張而快速跳動的心臟都漸漸趨於平靜，感覺到自己變得有點僵硬的手臂，但還是慢慢抓住了盛鳶的手腕，讓她鬆開了自己。
他慢慢的垂下眼睫，乾澀的動了動脣，“我明白了。”
牽手和擁抱都可以，但代表着意思截然不同的第三種要求……不可以。
他的語氣裡帶着像是“總算弄懂了”的落寂意味，聲音變得很低，很淡。
“盛鳶，你不喜歡我。”
並不喜歡他，所以退還戒指，給他那樣可以劃清界限的許諾的疑惑，他得到解答了。
時硯艱難的說完這句話，後退一步，眼眶有點發熱，冷清的眉宇被沉鬱覆蓋，聲音聽上去是平靜的悶。
“很晚了，我送你下樓。”
說着，時硯就要轉身，卻在動身之際，再次被抓住了衣袖，沒有等他回過頭，聽見一句。
“喜歡你。”
而後衣袖上的手轉移到腰間的位置，時硯感受到一股輕微的借力。
下一秒，少女微微墊腳，仰頭，柔軟的脣覆上了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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