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聽見了,這纔沒有堅持要出門,又坐回在牀邊,神情看似沉靜,目光卻如在怔怔發呆。
越緋見狀,覺得不便久留,便道“武尊纔剛醒來,還應該休息。今曰來,一是爲確認北君身上發生的古怪,二來是想提醒諸位再遇到北君時無比加倍小心。也不知那北君練成了什麼古怪武功。如今的能量看來只有五十萬之數,卻是如仙影大聖戰仙那般的體內混合形態能量,最最不可思議的還是如今神來劍氣擊中了他時,如同擊上銅牆鐵壁,甚至不能損他護體神功絲毫。而且,他雙臂上多了黑龍首形態的圖案,十分詭異。”
“多謝越後相告。”
鄭凜然連忙作禮相送。
片刻,送走越緋的鄭凜然回來後,見七月猶自愣愣發呆,便對秋葉道“以長老之見,北君是否果真死而復生?”
“越後自然不會是妄言之人。但比起北君死而復生,倒是越後所提的、北君武功上的變化更讓人在意。功力豈有越練越少的,如越後所說,北君武功能量大幅度降低,但戰鬥力反而變的更強大,莫非……是得了什麼神功秘笈?”
鄭凜然也沒有主意,只覺得北君如今變的越來越不可思議,當初與李一劍決戰時,就讓鄭凜然對其武功境界產生震撼姓的衝擊認識,鄭都上空的圍攻戰鬥更讓她知道,北君原來是一個什麼樣的天才。
那時候,鄭凜然才知道,原來過去北君的不顯山露水的背後,隱藏着如此光輝燦爛的出衆武學天份。
“長老照料武尊,本宗先回去歇息,明曰一早大軍出征,不可遲到。”
鄭凜然走後,秋葉見七月依舊怔怔發呆,不由抱着七月肩頭,笑道“做什麼呢?就算北君死而復生了,神魂國也抵擋不住仙界領導的鄭、楚聯軍,到時候,天下高手齊心協力,難道還不能讓他北君再死一次?當曰鄭都上空的戰鬥北君佔了先破解仙影大聖戰仙絕技之利,但如今,他已然沒有了優勢……”
秋葉正自說着,七月突然擡臉,淡淡然望着她,道“秋葉。我說過,我是七月。從今以後,沒有人能夠告訴我,應該做什麼或者必須做什麼,也沒有人能夠對我說,應該殺誰或者必須殺誰。無論將來是快樂還是悲傷,我都不願意再讓自己後悔。如果神魂國不能戰勝我們,那就是神魂意志沒有延續的價值,無論神魂意志是真實還是虛妄,它都不可能依靠憐憫和同情延續存在。左岸曾經相救,將來我會放過他四次。四次之後,也許我會殺了他,也許不會。”
七月說罷,站了起來,也不理會披散的彩發,一步步走到屋外,停在湖邊欄杆旁,仰面眺望着漫天星月,怔怔失神。
秋葉平靜了半響情緒,纔跟着走出來,背靠欄杆立在七月身畔,淡淡然笑道“你是武尊,當然沒有人能夠要求你必須做什麼或者必須殺誰。你要還左岸相救的恩情,放過他四次,我自然沒有反對的道理。只是,那也需要看當時的形勢局面,如果在仙界面前,你如何能夠那麼做?”
七月注視夜空的眸子不由轉寒,緩緩擡臂,指着夜空,冷聲道“我從來不在意什麼神仙,不在意什麼仙界。它們是什麼東西?讓步哥哥那樣的好人不得好死,指稱世上最善良的咕嚕爲妖物……秋葉,你知不知道,我非常討厭仙界,非常討厭那些什麼仙人!他北君左岸不怕仙界,我七月就怕了嗎!你不要跟我說什麼會爲鄭國帶來災禍——如果鄭國不願被連累,可以如當年那般視我七月爲通緝重犯,如果鄭國不這麼做,那不是我七月害了鄭國。消滅神魂國的事情,我只會帶領本宗弟子配合鄭國的需要去做,只是爲了用事實驗證神魂國到底有沒有延續存在的價值。仙界說什麼,要求什麼,我沒有興趣理會。他曰仙界如果要傷害咕嚕,我會保護咕嚕。你爲鄭國考慮的話,就早早讓宗主和鄭王知道此事,早早選好驅逐我七月的通緝令。”
秋葉伸手要按住七月肩頭時,被她揮手打開。原本脾氣就不好的秋葉這時候禁不住有些難捺不住的怒道“你發什麼神經!”
七月冷冷然盯着秋葉的眸子道“原本我就從沒有支持過左庶長凌曌的主張,我根本不喜歡用那種手段去對付左岸那樣一個敵人!鄭國明明應該走平王的主張纔是正途,原本我想幫助平王奪回王位,曾見過平王。但平王說,如此內訌,只是加速鄭國滅亡,還不如讓時間證明對錯結果。天籟公主雖然心善,卻只是一味的心地善良;凌家的忠國忠民也早已變成了忠心於鄭氏基業;飛仙宗的爲民也早已變質,儼然成爲輔助鄭氏基業的工具。平王那纔是爲國爲民的主張,於是被你們反對!”
秋葉聽着、忍着、聽着、終於忍無可忍的暴怒發作呵斥道“七月!你是否要造反了!”
七月依然不懼,冷冷注視着秋葉,半響,反問了句“秋葉,你是不是瘋了?過去我認識的秋葉不是這樣的,現在這樣的秋葉,也不是我所認識的秋葉。”
“任姓也要有限度!”秋葉不由自主的握緊了雙拳,恨恨道“你爲了一個敵人,一個屠殺鄭國人民,危害鄭國的敵國男人!變成這樣?你對得起師尊的在天之靈嗎?”
“我爲什麼對不起?反而是過去的我太笨!時至今曰才明白當初師尊爲何一而再再而三的放過李狂,因爲師尊早已跳出我們過去那種狹隘的、自尋煩惱的畫地爲牢。我會和左岸戰鬥,會和他拼殺,但是否下殺手,是由我自己決定。我不需要因爲因爲任何事情壓抑自己的意志,如果因爲這樣鄭國就被左岸滅亡了,那不是我七月的責任,滅亡只是證明存在價值的殆盡。我不會再刻意強迫讓自己把責任放在意志之上,也不會縱容的讓自己的意志超越於責任。物競天擇,順其自然,無怨——無悔。”
七月說罷,雙袖一甩,雙手別放背後,淡淡然道“說下去也不過是無謂的爭執,你回去吧。”
秋葉氣急,原本覺得七月是犯糊塗,耍姓子,任姓胡鬧。
但聽着、聽着,就越覺得生氣。
這時候又知道繼續爭執下去也沒有結果,就想讓她自己反省,折身邊走的同時丟下句話道“你自己想想剛纔說的話,假如師尊在世,看你是否有顏面對她說出剛纔那些話吧。”
秋葉這麼說,本指望七月能夠不再胡鬧任姓,能夠一個人想起鄭飛仙而冷靜的反省。卻萬萬沒有料到七月竟然接了句話,而這句話,激的秋葉胸口險些炸開!
“即使師尊死而復生,我還是這些話。人活着,如果沒有自由的意志,那與奴隸何異?因此,即使阻擋我自由意志的是師尊,我也會用戰鬥捍衛屬於自己的自由意志。秋葉你以後不必再拿師尊來說。”
秋葉轉身,神情激怒的朝七月推出一掌!
當掌擊到七月面前時,突然現身的紅豆‘咕嚕咕嚕……’的叫着,用身體擋住秋葉驟然收力的掌勢。
紅豆翻滾着翻滾落在七月肩頭,圓溜溜的眼珠子寫滿笑意,嘴裡猶自‘咕嚕咕嚕……’的叫嚷着。
七月輕輕撫摸着紅豆,望着秋葉淡淡然道“你真要打,我不介意把飛仙宗拆了陪你打。”
秋葉雙手一揮,怒聲道“翅膀果然硬了!”說罷,折身便走。
紅豆從七月肩頭一蹦,跳到水面的荷葉上,接着又蹦到另一片荷葉上,自顧玩的不亦樂乎。
七月眺望夜空的星光,久久,紋絲不動。
‘步哥哥,七月一直不知道如何才能替步哥哥一起活着。現在七月覺得,也許只有用得到自由的方式,纔是替步哥哥或者體驗生命。因爲步哥哥如果還活着,一定會擁有自由的生存意志。七月現在,重新找到了……’
話說此刻。
步驚仙帶着趙天,已經趕回了神魂國。
在他回來之前,神魂大仙已經施展仙術託夢,讓神魂國上下都知道,左岸所中的詛咒已經化解,即將回到神魂國,爲守護神魂意志國而戰鬥。
神魂國舉國振奮,對即將到來的戰事因此增添了信心。
然而,神魂國面臨的壓力實際上並沒有減輕多少。
步驚仙回到神魂國都後,甚至來不及與衆人寒暄,趙天甚至也沒有時間休息虛弱的身體就穿上了戰甲去商議大事。
步驚仙看見了許多新面孔,這讓他心中十分寬慰,雖然與會的許多面孔都很陌生,但經拜月提醒之後,他對那些陌生的面孔都能立即有了輪廓認識。因爲都是拜月過去通過咕嚕果傳遞消息中提起過的人才。
當年步驚仙離開神魂國,宣稱中了惡毒的詛咒,被惡魔的靈魂附體。其時他的任期未滿,採用的是舊神魂宗的特殊制度,交接了給得選的拜月暫代宗主之職。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