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先生是王至道嗎?”
問話的是一個身材瘦小的中年人,看他一臉卑微低下的樣子,顯然是某個大人物的奴僕。
王至道停止了與鄔心蘭等人交談,問這中年人道:“我就是王至道,閣下是誰?”
中年人半低着頭道:“小人只是我家主人微不足道的僕人而已,名字不值得一提。我家主人想請王至道先生移駕一見。”
“你家主人是誰?”
“我家主人的名字小人不方便說出口,只要王至道先生移駕一見就知。”中年人仍然半低着頭回答。
旁聽的鄔心蘭忍不住道:“連名字都不敢說出來,可見你家主人是個見不得光之輩,非奸即盜。至道,你不用理他,他家主人想見你讓他自己過來吧!”
劉振東江湖經驗豐富,見狀也勸道:“王師弟,你大戰在即,陌生人的約見,還是不答應爲妙,免得發生不可預測的意外。”
張保仔則直接罵道:“他孃的,藏頭露尾的算什麼東西,要是見不得人就滾遠點,我的兄弟豈會見一個縮頭烏魚!”
王至道微微一笑,對那中年人道:“你家主人讓你邀請我,想必不會讓你無功而返吧!不知道你家主人準備了什麼後着讓我會應他的邀請?”
中年人的神色不變,平靜的從懷內掏出一樣東西遞上,口中說道:“我家主人說,只要王至道先生如果看到這個東西,也不打算來見他的話,那他就不會勉強你。”
張保仔瞪眼道:“這是什麼鬼東西,我兄弟看了這東西爲什麼會去見你家主人?”
劉振東與鄔心蘭也是神色疑惑,不解的瞧着中年人手中的東西。顯然都不認得那是什麼。王至道卻神色微變,中年人手中的東西張保仔、劉振東與鄔心蘭都不認得,但是他卻認得,那居然是一顆手雷,一顆屬於二十一世紀的軍用手雷。
這個東西要是在這兒爆炸……
王至道額頭滲出冷汗,勉強地笑道:“好吧,你說服了我,我去見見你的家主人!”
鄔心蘭見狀心急道:“至道。我也跟你去!”劉振東、張保仔也瞧出王至道的神色不對,紛紛要求跟去。
中年人淡淡的道:“對不起,我家主人只邀請了王至道先生一人,別的人請止步!”
張保仔聞言勃然大怒,捏起拳頭就要揍這個中年人一頓,王至道忙阻止他道:“大哥不要亂來,你們放心,我不會有事的!”阻止了張保仔後。他對那個中年人道:“請你等我一會兒!”
王至道拉着鄔心蘭遠離了中年人的視線,低聲問道:“鄔師姐,威爾士王子新送給我的槍呢?”
鄔心蘭嚇了一跳,道:“在我身上藏着,至道。你不是要用它吧?”
王至道神色凝重地道:“我這次所見的人可能是我平生最大的敵人,我相信他不會在這個時候害我,但是我卻打算收拾他,所以這一去可能兇吉難料。我走後你去把二師兄他們聚在一起。還有把我的那十個徒弟叫來,讓他們都帶上槍,統一聽從二師兄的指揮。如果你們聽到我開槍的聲音,就衝向槍聲響起的方向,那說不定就可以找到我了!”
鄔心蘭聽得發呆,急急的問道:“至道,爲什麼要冒險,你不去見那個人不行嗎?他總不可能在此強行帶走你吧?”
王至道笑道:“我剛纔說了。不是他要對付我,是我要對付他。放心好了,我不會出事地,你不是一直很相信我嗎?這次再相信我一回吧!來,把槍給我!”
鄔心蘭無奈,悄悄的從懷內取出了“金箭”,遞到王至道的手中。
回到原地後,中年人面露譏笑的道:“王至道先生。又不是生死離別。何必還要交待後事呢!”
王至道假裝聽不懂中年人的譏諷之意,微笑地道:“走吧。帶我去見你家主人!”
…………
中年人帶着王至道擠出了觀衆羣,轉了一條街後,來到一座有四層樓高的酒樓,招牌上寫着“福江樓”。中年人領王至道上了最高層的一個門前,輕輕的敲了下門,尊尊敬敬地道:“主人,王至道先生帶到了!”
“進來吧!”裡面響起一個陰柔又尖銳的聲音。
門被推開,王至道看到這是一個靠窗的房間,從大開的窗戶向外望去,正好看到萬國競技大賽的擂臺。房間擺着一張大八仙桌,桌上擺滿了酒宴,宴席上坐着兩個人,卻是張嘯林與張士傑,靠窗之處還擺着一張大黑板,上面用粉筆寫了不少的字,而有一個身穿黑色燕尾服、頭上還戴着高帽子的傢伙正站在黑板面前,用粉筆在上面寫寫畫畫的。
王至道仔細地一看,卻見燕尾服的傢伙在黑板上寫了幾個人的名字:柳生鬥魂,拓本雄一,武田惚角,猿渡飛角,張士傑,王子平,霍殿堂,加上自己的名字一共有八個人。
王至道盯着那個穿燕尾服,在黑板上寫寫劃劃的傢伙,口中卻問張嘯林道:“張嘯林先生,是你請我過來的嗎?不知道你有何事?該不會是因爲我賭拳贏了一點點錢,讓你心頭冒火想殺了我泄憤吧?”
張嘯林冷哼一聲,轉過頭去不回答王至道的問題。那個穿燕尾服的傢伙停止了在黑板上寫劃,轉過身來對王至道呵呵地笑道:“王至道先生,別誤會,請你來地不是張先生,而是鄙人我!請容鄙人自我介紹一下,姓洪,名不二,目前擔任洪門的門主。”
“洪門門主?”王至道有點疑惑地道:“剛纔你的僕人請我來的東西是你的?”
“的確是!”
“你從那來地?”
“是我自己製造的,功效絕對不會比你見過的差。”洪不二呵呵的笑道:“你不用疑惑,我跟你是同一個地方來的。所以你與我才擁有這時代的人所沒有的東西。”
張嘯林與張士傑一臉疑惑,顯然是不明白洪不二與王至道在說什麼。
王至道奇怪的道:“我還以爲你是日本人呢!”
“你沒猜錯,我地心的確是屬於日本!”洪不二說道。
“原來如此,我明白了。這真是諷刺啊,沒想到你居然會流落在異國他鄉?”
“那沒什麼可惜的,我一樣能爲自己的祖國服務。”洪不二微微一笑,中止了繼續談論這個話題,轉移話題道:“王至道先生。你知道我找你來做什麼?”
王至道淡淡的道:“我正在洗耳恭聽!”
洪不二指着黑板上寫的八個名字,問王至道:“對於武術的認識,相信這時代無人能比得上你,所以我想請教一下你:這上面的八個名字,是我預測地萬國競技大賽的最終八強,請問王至道先生,你認爲我的預測準確嗎?”
王至道想也不想就回答道:“將那四個日本人的名字換掉,大概就有九成的準確性了。”
洪不二呵呵一笑。也不跟王至道分辯,在八仙桌地首座坐了下來,然後指着自己的對面道:“王至道先生,你請坐!”
等到王至道在對面坐了下來,洪不二再次開口道:“相信你我都明白。在這個時代想改變自己的祖國的屈辱,必須要先令自己地祖國成爲這個世上最強大的國家,只要祖國成爲世界上最強大的國家,未來的屈辱就可以被改變。到時候不論是美國,還是歐洲,都會向我的祖國屈服。而我,正在朝這個目標努力。目前我所做的,就是賺大量的金錢,有錢才能令我有能力計劃這些理想。所以我與青幫的張嘯林先生合作,用萬國競技大賽地開賭。本來以我的分析力,我們可以只賺不虧。但是我卻沒料到你也會參與賭拳。雖然你在其他的方面可能遠遠比不上我。但是對於武術的認識上,我不得不承認,我不如你。所以我們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你不斷的贏錢。”笑了一笑,又道:“張嘯林先生認爲你可能贏夠了錢,也許不會再賭了。但是我卻不這麼認爲,你我雖然第一次見面,但是我卻比任何人都瞭解你。你現在不賭,只不過想轉移一下張嘯林先生的注意力。目的是在之後幾場關鍵地比賽中下重注。以你地眼力。不下而已,一下穩贏。說不定到後來。我們會輸得連賠都賠不起。我猜得對嗎,王至道先生?”
王至道微微一笑道:“所以你請我來此?不知道你們打算怎麼做呢?求我放棄賭拳,還是打算在此暗殺我?”
洪不二笑道:“你敢來赴會,相信你應該明白我們不會在此暗殺你。你現在是上海的大名人,又是萬國競技大賽地熱門,更與不少大人物有關係,如果不明不白的死掉,說不定會引起大亂子,導致萬國競技大賽停止,那我們就吃虧了。”
“分析有理,那你打算怎麼辦呢?”
洪不二道:“你是個聰明人,應該知道惹火了我們並沒有好結果,洪門與青幫結合的勢力只怕不是任何武術門派惹得起的,更別說是精武門了。所以我希望你自動放棄賭拳,當然,我們也不會讓你吃虧,你說個數,我們直接付給你,當着你的收手費。不過我想提醒你一句,任何事情都有個底線,你要是越過了這個底線,就不會有好果子吃!你報數吧!”
王至道仰天大笑,慢慢的站了起來,對洪不二道:“我想告訴你,你錯了兩件事:第一,你根本就不瞭解我;第二,你不該請我來!”
話音剛落,王至道右手快若閃電般的一翻,“金箭”出現在手中。衆人大驚,其中以張士傑的反應最快,腳一踢,將八仙桌踢立了起來,試圖擋住王至道的視線。可惜的是,他的動作再快。也快不過王至道開槍的速度。“嘣”地一聲,在八仙桌被踢立起來之前,王至道已經扳動板機,子彈脫膛而出,命中洪不二的眉心,直接的將他的腦袋打穿透了。
張嘯林嚇得一邊趴到地上,一邊大叫道:“王至道,你瘋了嗎?他是洪門的門主啊。你怎麼敢亂殺人?”
沒有人回答,等到張士傑將八仙桌移開時,卻發現王至道已經不見了,至於領王至道進來的那個中年人,已經倒在門口,動也不動的,不知生死。
王至道以最快的速度下了“福江樓”,老遠就看到鄔心蘭、張保仔、劉振東、霍廷覺等人和自己地十個徒弟向這兒奔了過來。顯然是聞槍聲而趕來的。看到其餘的人都被槍聲驚動,向這兒瞧了過來,王至道急急的奔到鄔心蘭等人的面前,阻止他們說話道:“別說話,馬上往回走。當着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也不要說我跟那個中年人離開的事情,就說我一直跟你們在一起觀看比賽!”
負責萬國競技大賽的巡捕們也被槍聲驚動,正在急急的向“福江樓”奔去。在亂哄哄地人羣之中,他們倒是沒人發現王至道這些人的異樣。
不動聲色的回到擂臺下的觀戰區,霍廷覺低聲問王至道:“王師弟,你到底是在搞什麼鬼?”
王至道淡淡的道:“沒什麼,只是殺了一個漢奸而已。這個傢伙幫小日本做事,出賣我們中國人。剛纔他與張嘯林想害我,被我一槍幹掉了。”
“什麼?”霍廷覺吃了一驚,小心翼翼地向四周看了看。責怪道:“王師弟,你怎麼這麼衝動,在這個地方殺人,有這麼多巡捕在此,他們會讓你坐牢的。”
王至道微笑道:“我不承認不就沒事了,只要你們一口咬定我沒有離開過,我就有不在場的證明,巡捕房的人也拿我沒辦法。以我現在地名氣。巡捕房可不敢對我亂來的。再不行的話,讓威爾士王子給我擋一下好了!”
劉振東皺了皺眉頭。低聲問道:“王師弟,有多少人看到你殺人了?”
“就兩個,張嘯林與張士傑,不過他們兩個的證詞沒用,我可以說是因爲我贏了他大把的錢,他心生忌恨而誣陷我!”
“你到底殺的是誰呢?”霍廷覺終於問出最關鍵的問題。
“是洪門的門主洪不二!”
“……”
槍聲並沒有影響到擂臺上地戰鬥,洪世威與羅光鈺之間的戰鬥已經接近了尾聲。這兩人的實力果然如王至道所預料那樣是勢均力敵。洪家拳法對七星螳螂,中華傳統拳術之間的精彩萬分的較量看得在場的觀衆們目不暇接,個個感嘆不虛此行。也正是因爲洪世威與羅光鈺的精彩表現吸引了觀衆們的眼光,甚至連“福江樓”地槍聲都沒有令他們離開自己地位置,故除了精武門的人外,倒沒有一個人發現王至道離開過。
洪世威與羅光鈺打到這個時候,大概彼此之間開始惺惺相惜,故都沒有下重手,只是盡力地將對手往擂臺下趕,意圖以將對手趕下擂臺來結束比賽。雖然是這樣,比賽仍然是精彩萬分,到最後,羅光鈺終於因爲下盤的功力比洪世威差了一點點,被洪世威慢慢的逼到了擂臺邊緣,終於被擠了下去。
當由宋世榮老爺子起身宣佈比賽的結果時,在場的觀衆們再一次的掌聲如雷,顯然對這樣的比賽滿意萬分。
就在這個時候,幾個巡捕從觀衆羣中擠到王至道等人的面前,神色凝重的對王至道說道:“王至道先生,你涉嫌剛纔在福江樓發生的一宗命案,我們想請你去巡捕房接受調查!”
“什麼,你說什麼?對不起,剛纔太吵了,我沒聽清楚,麻煩你再說一遍!”王至道裝聾作啞的道。
巡捕無奈,等觀衆們的掌聲靜下來之後,再次將剛纔的話重複了一遍。
王至道勃然大怒道:“你們這是什麼意思,我和師兄弟們一直在這兒觀看比賽,那兒都沒有離開過,在福江樓發生的命案怎麼算到我的頭上來了?靠,你們該不會是受到什麼人使指,故意陷害我,想讓我不能再繼續參加競技大賽是吧?”
王至道故意說得很大聲,因爲觀衆們已經靜了下來,結果他的話讓周圍大部份的人都聽到了。
觀衆們是很容易受到影響的,再加上王至道在上海深得人心,又在第一場比賽表現精彩,不少的觀衆們早已經將他視爲偶像,故聽到他的憤怒之言,立即紛紛起鬨。
巡捕們那料到會有這樣的後果,面對情緒激昂的人羣,不由個個感到心頭髮怵,冷汗流了出來。
“什麼回事?”關鍵的時候,有人出場解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