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天剛剛暗下來的時候姚嘯龍就帶着丁平和阿豪再次去了不夜城,姚嘯龍已經早就是老大,所以這些話還是他說了算,不夜城他想什麼時候去就什麼時候去,想帶什麼人去就帶什麼人。
但是今天還是像以前一樣,姚嘯龍只是帶了阿豪和丁平過去,丁平可以陪自己喝酒,有阿豪在自己的身邊就是放心。
但是出發之前丁平要求阿豪之後趕到,原因是丁平覺得今天有事情要發生,所以囑託阿豪在後面帶領一幫兄弟,但是絕對不能讓大哥知道,因爲他的個性就是說一不二。
這兩天以來,丁平和阿豪一樣,有一種令自己不自在的東西在自己的心裡攪動。
兩天,已經整整兩天,回家去的陳真也在今天傍晚的時候才感到。
夕陽近黃昏的時候,還有一個小姑娘在草地裡割草,小姑娘家裡有一匹馬,還有一頭牛,她每天要乾的事情就是把這裡的新鮮嫩草割回去儲存,要不然晚上牛和馬兒餓了的是後會大叫,吵醒自己不說,還會吵醒自己的母親。
小姑娘十二三歲,穿着很簡單,臉上的皮膚不像城裡的這個年紀的姑娘一樣白淨,她的皮膚在農村經不住太陽的日曬已經有一些黃和黑,但是她不在意,看上去還是那麼清純,擦擦額頭上的水珠之後繼續彎腰割草,她的自然正是這裡的一道風景,這裡的鳥兒和花花草草都認識她,她叫陳英。
陳英就是陳真的妹妹。
陳真回來的時候知道陳英就在老地方幹着同樣的事情,他們三兄妹在一起的時候彼此很團結,自從三人的父親仙鶴之後,重的體力活就交給了陳真,像這種簡單輕鬆地割草放牛的事情就交給陳江和陳英,但是他們都無怨言,反而還是覺得這就是自己想要的生活。
所以陳真回來的時候故意經過這個山坡,因爲通常這個時候英子就在這裡,這裡有他們太多的回憶!
果然,英子還在這裡和大自然一起親密無間,再次擡頭擦 汗珠的時候無意間看到山下來了一人,陳英的預感告訴她自己,那人就是他的大哥。
這一天,自從陳真離開的時候就在等待,人的感情就是那麼奇怪,分別之後又要再次想起,兩個多月以來,兩個哥哥會奇蹟一般出現在自己的面前,那就是陳英的一個夢想。
陳真走進之後陳英再也按捺不住自己內心的激動之情,丟下自己手中的鐮刀朝着陳真喊了一聲:“大哥!”之後就跑下山去。
兩兄妹緊緊地抱在一起,放佛那天的黃昏就是最美的。
“二哥呢?他怎麼沒有回來?”陳英問。
“他在學校,暫時走不開我們都想家了所以我回來看看,不用擔心啦,阿江的各個功課都很好,他很用心的!”陳真掛了一下陳英的鼻子說:“走吧,我們一起把草揹回去,孃親大概還在等着我們吃飯呢!”
“嗯,哈哈!”
回到家之後果然正如陳真所想的那樣,今天陳母多準備了飯菜,事實證明母子連心那句話是沒有錯的。
但是陳母和陳英的表情也是一樣的,看見陳江沒有回來還是有一點失望,但是當陳真把陳江從遠方帶來的思念給她們的時候,陳母看見那個圍裙的時候再次落下了自己的眼淚,可憐天下慈母心。
陳英看見陳江讓陳真捎回來的手絹時也是高興帝不得了,馬上就珍藏了起來。
陳真一回來就幹了很多事情,把所有自己該乾的事情都給做了,這段時間的這些事情都給補償了回來。
真正離開家的時候纔是明白什麼叫做“思鄉、念家!”
陳真還是喜歡家鄉的感覺,喜歡聽蟲鳴鳥叫的聲音,喜歡呼吸山裡清新的空氣,總之就是喜歡在農村不被打擾的感覺。
但是,今天早上的天空灰濛濛的,遠處罩着淺淺的一層白霧。
這樣的天氣在這裡很常見,但是並不能阻止陳真上山打獵。
早早地,陳真就騎上自己家的那一匹黃馬,帶上自己自制的弓箭行走在山林之間,這匹馬被陳英給照顧得肥肥的,陳真離開家這麼久馬兒還是記得自己,這點倒是令陳真欣慰。
對於一個在農村長大的孩子陳真來說,自己也是在馬背上長大的,對於這些山路自己早就熟悉,知道哪裡有野物,所以不到一會兒就打到兩隻野雞,拴在馬背上掛着,活生生一個獵客。
“這下,英子就有口福了!”陳真自言自語。
突然之間從山下傳來幾聲“救命”的聲音,陳真以爲是山間一種叫做‘娃娃雞’的野物在叫,但是在聽的時候就是人的聲音,而且還越來越激烈,並且還夾雜着槍聲。
“駕,駕、、、、、、”陳真騎着馬快速來到附近較高的山頭,遙望過去,正是自己所在的村子傳出來的,再看,有的房屋已經開始着火。
陳真來不及思索,再次騎着馬飛奔下去。
這不是土匪在搶劫,也不是村與村之間在鬥爭,而是一羣日本兵在到處找吃的,他們剛靠岸太餓了。
陳真在上海的時候就見不慣這些日本人,沒想到陰魂不散。
但這不是陳真想的,陳真此刻最在乎的就是自己的母親和妹妹平安無事,因爲陳真都已經在山上看見有日本兵屠殺村子裡的人。
“娘,快跑啊,搶劫的來了!”陳英衝開門進去就喊。
陳母還在忙活別的事情,對外邊的事情一無所知,見陳英這麼慌慌張張就問:“發生什麼事情?你的大哥呢?”
“大哥出去打獵了,我們先山上避一避!”陳英拉着陳母就要開始往外面走。
但是已經來不及,一個日本兵就在外邊開始拉着拴在木樁上的老黃牛,對於一個農民而言黃牛和土地就是自己的一切,陳母雖然不知道這些人是日本人,但是知道他就是搶劫的。
“你混蛋,那是我家的,你在幹什麼?”陳母看見那個日本兵在開始想要牽着黃牛走的時候就阻止。
但是那個日本兵聽不懂中國話,就算是聽懂了也不會放手。
那人大怒,然後“八嘎”一聲之後就把陳母推倒在地,陳英看見自己的母親倒在地上就趕緊出門去攙扶,大概畜生與人之間還是有感情的,看着陳母倒在地上之後不僅沒有乖乖跟着日本兵走,反而倒是朝天嘶吼。
日本兵不肯罷手,舉起自己的槍就朝着老牛的頭上就是一槍,那頭跟從自己這麼多年,已經有了感情的黃牛就在陳英的眼前倒了下去,自此之後就再也沒有聽自己說話、也沒有犁地的了,陳英腦海中一片空白,再也不怕什麼槍和日本兵猙獰的面孔,衝上去就抓住日本兵的衣服又打又吵。
但是陳英的反抗顯然不會起到作用的,陳英的力氣沒有他大,一把就把她退出老遠,日本兵還不肯放棄,再次上膛之後就舉起槍朝着陳母開槍。
“不要”,槍響之後倒下的不是陳母,而是陳英,一顆子彈深深扎入她的胸膛之內,瞬間口吐鮮血說不出話來。
“英子,英子,你怎麼了,別睡啊,啊、、、、、、!”
這一幕,陳真還在幾十米遠的地方纔是看見,自己的妹妹就在自己的眼前被日本兵殺害。
那個日本兵打算一槍解決一個,但是就在他打出第二槍的時候,一根弓箭穿插進他等後背,直接從前胸射出來,陳真下馬跑過去一把就將他的脖子擰斷。
“英子,快起來啊,大哥還要帶你去上海看二哥,醒醒啊!”陳真從陳母的懷裡一把搶過陳英,陳英還是沒有說出話來,用盡最後的力氣把陳真的手和陳母的手拉在一起,之後就低垂了腦袋下去,再也沒有醒過來。
陳母已經崩潰。
“英子,英子、、、、、、!”這個堅強的男人朝天大吼,親人的離去,憤怒的眼淚,竭力的吶喊,一時之間點燃所有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