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難受的永遠是他自己

依霏和岑荊的關係正式宣告破裂, 當天晚上便打車回去,把自己的東西全部搬到了對面的高殊家。

高殊是自由攝影師,成天在家貓着, 一出去又是一兩個月, 這天正在準備幾天後出發去關島。

“你說紀文蔚?”高殊想了想, 腦海裡跑出來一個標準美女的身影。

“就是那個池彥清的新寵?”

原來大家都以爲紀文蔚的目標是池彥清, 依霏心裡這麼想着, 替戰無不勝的池少抹了把冷汗。

“這麼說着是有些可疑,不過我覺得那女生雖然表面上冷冷的,卻不像會做這種事的人。”

依霏有苦難言, 不知道她和郝天之間的事的人,怎麼會懷疑到紀文蔚身上去, 也只有她和蕭丹, 第一個就想到了紀文蔚。

“可是蕭丹幫我查過了的, 短信是她的一個朋友發的!”

依霏對於高殊倒是沒有怎麼隱瞞,和着把整件事說了一遍, 還好高殊並沒打算刨根問底,只是皺着眉頭問她:“蕭丹?”

高殊記得那個叫蕭丹的女孩,有幾次去岑荊的公司,都會感到被一種敵意的眼神緊盯着,她回頭, 那個叫蕭丹的女孩子總是會望着她微笑。畢竟是涉世不深, 自以爲隱藏得很好, 既然這樣, 何苦擺着一副討好的面孔?現在聽依霏這麼道來, 倒是一下子想到了蕭丹,依霏單純, 總以爲身邊的人都和她一樣,稍微有誰做得過分了,便不爲自己接受。不過現在她也不敢妄下定論,畢竟依霏現在只有這麼一個朋友。

其實整件事做得漏洞百出,短信號碼在那,玫瑰園的門卡不是誰都可以拿得到……只要有心去查,總會水落石出,倒是眼前最關鍵的是面前這個,和對屋那個。

“你就打算住我這兒了?”

“殊殊姐……”

“得了,別一副流浪小貓樣兒啊,不是我不要你住,對面那個馬上就回來了,看到你沒了還不發狂了?”

依霏是不打算再見岑荊了,回想幾個小時前和他的爭吵,好像是從她開始罵了紀文蔚,他便抓狂似的朝她吼,擱在以前,雖然也會朝她大吼大叫,最後卻總是馬上道歉,總不至於像今日一樣,看着她走了都不阻攔。

“他纔不會呢……”

這傻孩子該不會真以爲岑荊看上那個紀文蔚了吧?高殊心裡暗爽,想到岑荊平時對她總是一副不耐煩的樣子,這次想要抓住機會整整他,一串溜話就蹦出來了:“也是,紀文蔚可謂是極品美女了,還沒見到哪個男人對她免疫的吧……”

說的人是一個意思,聽的人卻又聽成了另個意思,依霏愣在那,心裡兜兜轉轉了幾個來回。

高殊見她這樣,以爲玩笑開過火了,馬上賠着笑臉解釋:“我開玩笑的哈,誰都看得出來岑荊這小子眼裡只有你一個……”

已經不是第一個人這麼對她說了,可是話從高殊嘴裡說出來,依霏還是有些震驚。

“殊殊姐,你別亂說好不好……”

這個反應,該不會那小子一直瞞着依霏吧?高殊樂得很,卻又不敢表現得太明顯,放着獨自生氣的依霏在客廳,自己跑到臥室給岑荊打電話。

…… …… …… …… …… …… …… …… …… …… …… …… …… …… ……

結束完酒會已經將近十一點,岑荊揉揉眉心,對趕來的池彥清大發脾氣:“不是要追紀文蔚麼?這麼個機會都不要!”

“拜託……我爸媽也在誒,我也想攜美人隆重登場啊,被他們知道我在外面開公司,今晚你見到的就不是我的人了,是屍體!”

岑荊靠在椅背上,有些疲累的說:“以後不要這樣了……”

紀文蔚從裡面出來,兩人馬上停止了交談,岑荊想起高殊那個電話,又是一陣頭疼,等不及和他們打招呼,馬上開着車離開了。

回到家果然是一室的黑暗,岑荊壓下心中的怒火,轉個身掏出鑰匙打開了高殊家的門。

兩人正坐在地上看碟,矮桌上放了一桌的零食,每人抱着一包樂事吃得正爽,聽到開門聲一齊回頭朝玄關處望去。

依霏還沒完全反應過來,就見岑荊黑着一張臉朝她們走過來。

“Hi,回來了?”高殊朝他揮了揮手。

岑荊‘嗯’了一聲,在依霏身後的沙發上坐下。

高殊瞬間感覺氣壓驟降,拿了幾包零嘴準備回房,後面的岑荊冷不丁冒出來一句話:“明知道她胃不好,還拿這麼多垃圾食品給她?”

高殊尷尬的笑笑,心虛的伸手拿依霏手上的薯片。

依霏從他進門的那刻起,好不容易壓下去的火氣蹭的又冒上來,偏偏他還是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前一刻才和她吵架,這一刻又想着多管閒事!沒等高殊拿到薯片,依霏用手一擋,惡狠狠的說:“要你管!”

一旁的高殊再也受不了了,撒腿就往臥室跑,‘砰’的一聲就把自己和他們隔絕開來。岑荊眯起眼睛,盯着面前那個倔強的小腦袋,心裡忽然就有些泄氣,到底要多久,他要給她多長時間,她才能忘記那個男人?

“跟我回去!”

依霏被他從地上扯起來,雙手怎麼用力也沒能掙脫,心裡的火焰早已熊熊燃燒起來:“要你管!就不回去!你憑什麼管我!”

“憑什麼……”是啊,他憑什麼?她三番五次的質問他,他確實沒有身份管制她,她就一直抓着這一點,“要我證明憑什麼才能管你是不是?”

依霏恐懼的看着他越來越近的臉,想要掙扎,雙手卻被他製得牢牢的,頭一偏,他的吻落在她的臉頰上。

“你無恥!!”總是拿這一招對付她,依霏心裡委屈不已,一邊拳打腳踢,眼淚也大滴大滴的往下掉。

“宋依霏,看來以後不對你狠一點不行的了。”岑荊見她哭了,忍住心軟,在她耳邊說完這句話,彎下腰一把扛起她,也不管她激烈踢打的腿腳,直接往自己家走去。

對屋的高殊躲在臥室把他們的談話偷聽得一清二楚,心裡激動得撲通亂跳,正在興頭上的人總會找些事情來發泄,高殊也一樣,馬上拿起手機給老媽打了個電話,一接通,就迫不及待的說道:“老媽!以後不準再笑話我和岑荊了!我看人家愛依霏愛得走火入魔了已經!!”

那邊的高母安靜了半天,只問了一句:“依霏在岑荊那兒?”

高殊默默無語的咬着手指,一時的興奮讓她忘記了那邊是個多麼精明的母親,心裡悔恨不已……

…… …… …… …… …… …… …… …… …… …… …… …… …… …… ……

“……不準吃零食,每天給我認真看書,聽清楚沒有?!”岑荊把她丟在牀上,交代了一系列的話,理所當然的遭到她的反對。

“我不喜歡你!……我不要和你住在一起!……”依霏抽抽搭搭說着,旁邊的岑荊根本不理會她,拿了她的衣服作勢要給她洗澡。

“你走開啦!我自己洗!!”

根本沒想到寄人籬下會是這種情況,宋依霏蹲在浴缸裡,嗚嗚的哭開來了,花灑的水聲遮蓋了她的哭聲,她只覺得格外的想家,想老爸,想爺爺……可是馬上又想起了童年,心裡像是針扎過般疼痛,爲什麼這個世界上最親的人都要騙她,爲什麼讓她想起親身媽媽死時的慘狀。她以爲碰到一個對她好的郝天,她以爲自己的生活簡單透明,從未想到過今日這種畫面,岑荊收留她,卻爲了她討厭的人這般待她……一瞬間依霏只覺得自己在這天地裡孤苦無依,沒有了一個可以信賴的人。壓抑得胸腔一陣缺氧,哭得也有些提不上氣了。

門外的岑荊皺着眉頭,清清楚楚聽到浴室裡壓抑着的哭聲,心裡也有些後悔,往回想想,自己似乎對她太兇,可是隻要一想起郝天,他的怒火就全部往外跑,根本不受自己控制的對她吼出聲。今天她這麼反常,想必就是看到了紀文蔚,她不喜歡紀文蔚他是知道,他也知道她不喜歡紀文蔚只有一個原因,偏偏那個原因最讓他接受不了,既然她還在意,那就是她還沒放下那個男人……

等到裡面的哭聲漸漸小下去,岑荊走到牀邊坐下,又隔了十幾分鍾依霏才走出來。一雙眼睛已經紅得跟兔子一樣,頭髮還在往下滴水,見岑荊坐在她牀上,依霏站在浴室門口不願意靠近。

岑荊嘆了口氣,拿着浴巾走到依霏身邊,站着幫她把頭髮擦乾,有心想緩和氣氛,於是語氣也不復先前的嚴肅:“以後等頭髮幹了才能睡覺,知道麼?”

依霏權當沒聽見,一言不發的推開他的手,走到牀邊掀開被子就躺了下去。

岑荊氣得一把甩開手上的浴巾,幾步走過去把她扯起來,有些頭疼的發現他竟然拿她沒有一點辦法。剛剛纔打算對她兇一點,也許她會聽話一點,卻沒想到她在他面前永遠是軟硬不吃,到頭來看到她哭,難受的永遠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