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你姐。”我拽着樓簫就往外走,已經見過樓簫太多次這樣的情景。我忽然氣不起來了。
我要讓樓簫跟我走。可跟着樓簫的這一羣人可不依,眼看着將樓簫灌的如此醉。到嘴的肥肉怎麼可能就此放手,攔着我:“這位美女,你這麼突然的將簫簫帶走,還真不把我們哥幾個放眼裡了,你誰啊你。”
我掃了一眼說話的男人。不過就是十七八歲的小男孩,故打扮成熟。染着五顏六色的頭髮,自以爲很拽。一臉的混混氣息。
我沒心情跟這些人囉嗦,冷聲道:“放開,我帶我妹妹回去,跟你們沒關係。”
“妹妹?”男人笑了。前俯後仰的,一臉酒氣噴在我臉上:“簫簫還是我們哥幾個的情妹妹,你說沒關係?美女。既然你說是簫簫的姐姐,看你長的也不錯。不如坐下來陪哥幾個玩玩,多少錢你開。”
沙發上另一個微胖年齡稍微大些的男人碎了一口,眼神猥.瑣的看着我:“美女。你這姿色可比簫簫好太多了。不如今晚跟哥哥我走?”
我笑了,沈晨南跟我說這種話我都鄙視,更別說眼前這個小混混,我知道跟這些人糾纏下去一個也走不了,仗着自己人多,看我跟樓簫兩個女人,好欺負,幾雙猥瑣的眼神掃在我跟樓簫身上,我二話不說抄起酒桌上的酒瓶子,砰地一聲砸在大理石的酒桌上,我拿着支離破碎的瓶口對着那些人說:“今天是讓我們走還是不讓?”
我這動靜鬧的有點大,酒吧裡不少人看過來,沙發上那幾人愣了愣,樓簫在我肩膀上醉的胡言亂語,囔着還要喝酒。
楊歡這時也找了過來,看着這局面,立馬過來幫着我架着樓簫,這羣人都是狐假虎威罷了,我若來真的,這些人自然也慫,沒誰真願意牡丹花下死。
他們沒攔我們,我跟楊歡架着爛醉如泥的楊歡回了我的公寓,將她扔在沙發上,我跟楊歡都累的不行了。
緩了一會兒,樓簫酒喝多了難受,囔着要喝水,我一邊罵咧着她,還是得起來給她倒水,水剛喝進去沒一會兒她就吐了,難聞的氣味直衝鼻尖,讓我忍不住作嘔。
見她還想吐,楊歡眼疾手快拿來垃圾桶,讓樓簫吐了個痛快,吐完了之後就躺在沙發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我站直身子,盯着沙發上的樓簫又是忍不住罵道:“真想不管你,讓你醉死在外面得了。”
楊歡癱坐在沙發上,看着我笑說:“你也就彆嘴硬了,就算她真不認你這個姐姐了,她出事了,你肯定得拎把菜刀跟人家拼命,自己再擔心個不停。”
楊歡戳中我的心思,我無奈的嘆了一口氣,拿拖把收拾樓簫吐的污穢,一面說:“她也就才二十歲,我怎麼能不管,可我也真是心力交瘁了,再這樣下去,樓簫的人生就算是廢了。”
“你這個當姐姐的也算是操心了,人這一輩子說長不長,說短不短,沒走到最後,誰知道是廢了還是成功了。”楊歡想掏煙出來抽,我想着她纔剛做完月子,搶了過來,她也就訕訕的笑了笑說:“現在都這個樣子了,抽一根也無所謂了,樓簫別看着現在廢,有時說話挺讓人恨的牙癢癢,但只要她走出去,未來也不會差到哪裡去,至少她是無限可能,而我,估計就只能跟顧雲生捆綁一輩子,跟徐慧鬥一輩子了。”
“別說這些喪氣話,命再怎麼苦,還能苦過我們當年?現在不管怎麼樣我們也都住着大房子,不用爲了生計發愁了,路長着,別想太多,走下去就是了。”我忍着作嘔收拾好,又拿了毯子出來給樓簫蓋在身上,給楊歡倒了杯水,也給自己倒了杯水,兩人相對窩在沙發裡。
楊歡喝了一口水,手撐着頭看我,笑說:“你說的也是,至少現在我們不會只能看着五毛錢的辣條流口水。”
想到小時候的日子,真是苦過來的,可農村的孩子誰不是苦過來的?
我捧着水杯,頭仰在沙發上問:“你還真打算跟顧雲生死磕着?”
“話都已經放出去了,不然呢?”楊歡無所謂笑笑說:“就像你說的,走一步看一步,對了,昨晚你跟傅容庭怎麼樣了?你問了沒有?”
楊歡指的是問傅容庭心裡是不是有我。
想到傅容庭接到蘇姍電話急忙的樣子,我扯了一絲苦笑,環看了一眼公寓說:“接到蘇姍的電話立馬就走了,楊歡,我們都一樣,可能就這樣守着一座大房子孤獨終老,整日盼着愛人歸來。”
對於我承認愛上傅容庭的事,楊歡沒有訝異,我們倆有着相同,又不同的境遇。
對於楊歡,名分難求,對於我,愛情難求。
她看着我搖搖頭說:“樓笙,你跟我不一樣,你有爭取的資格,我連光都見不了,不管你現在怎麼選擇,別忘了,沒人任何一個女人願意將自己的男人共享,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你還是防着點蘇姍,別最後像我一樣。”
“我知道。”我喝了一口水說:“別聊這些不開心的了,楊歡,不如你也像我找份工作,也算是打發打發時間了,至於徐慧的事,你就別想了。”
其實我是想讓楊歡轉移注意力,從死去孩子的痛苦之中走出來。
楊歡懂我的意思,說道:“你就別擔心我了,我不會有事的,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徐慧心再怎麼狠,那也不過是出生讓她囂張跋扈,可我不一樣,若真狠下來,六親不認,我之所以還跟着顧雲生,有徐慧的成分,也有自己的私心,當然,也是因爲他能給我足夠的錢,養老家那一羣米蟲,樓笙,你是不是覺得我特別愛,口口聲聲囔着愛顧雲生,到頭來兩人都心存着各自的心思。”
愛再也單純不了了,誰都不是聖人,當生活跟愛情衝突時,沒了麪包,愛情也無法繼續。
“我又何嘗不是,我也想過離開傅容庭,可是他不肯離婚,而我也需要這個身份,需要他給我錢。”
我媽的醫藥費一個月就將近五萬,我就是不吃不喝也支付不了,所以我離不開傅容庭。
忽然我們相視苦笑,又一起沉默,我們的愛情都回不了頭了。
時間太晚了,我將楊歡留了下來,我們很久沒有一起睡着覺聊天,這晚我們倆在被窩裡聊着從前,聊着現在,聊到未來。
聊着聊着,楊歡哭着說好像不管家裡那羣人,她受不住了,坐月子的這段時間,她媽隔三差五的打電話過來要錢,從來沒有關心過她在外面過得好不好,這次直接開口要十萬,說是給楊攀買輛車出去跑跑貨。
若楊攀真能吃苦掙錢,楊歡咬咬牙,也就給了,可她知道,不是,這十萬拿出去,又得打水漂。
楊歡肩膀上的重坦壓了她太多年,家裡的房子她給修了,哥哥娶老婆的費用,她出了,給二老的養老錢也定時給回去,可現在,她哥有了老婆孩子,五口人都張着嘴,伸着手向她拿錢。
聊着聊着,我也哭了,那些傷心事冒出來,心底的酸澀總是擋不住,然後流流淚發泄。
我們這晚睡了一個好覺,楊歡說她已經很久沒有睡的這麼踏實了,而我又何嘗不是呢。
可踏實之後,又有煩心事等着我們,不,應該是說等着我,而罪魁禍首就是樓簫。
樓簫酒醒後發現自己回來了,也沒什麼特別大的反應,叫了我一聲姐,說自己餓了。
我之前給自己跟楊歡煮麪的時候順便就給樓簫煮了,她醒來也正好,面還溫的。
吃了之後,樓簫就又想着出去,我攔着她說:“樓簫,我千辛萬苦把你帶回來,不是讓你養足了精神繼續出去給我浪,在家給我好好待着,過兩天跟我去商場上班,以後踏踏實實的做事,那些亂七八糟的地方不準再去。”
“憑什麼啊。”樓簫一向跟我唱反調慣了,盯着我說:“我都說了,出了這個門,你也別再來找我,昨晚是你自己帶我回來的,現在我要出去跟朋友玩,你管不了。”
“朋友?”我笑了:“你所說的朋友就是一羣混混,等着把你灌醉,然後你連自己被誰上了都不知道,這就是你所謂的朋友?樓簫,你到底是有多犯賤?”
“我犯賤不犯賤用不着你管,我愛跟什麼人在一起就在一起。”樓簫被我的話可能有些傷了吧,紅着眼睛朝我吼了一句拉開門就要出去。
我拉住她說:“樓簫,這次姐說什麼也不會讓你再出去,給我老老實實的待在家裡,這次我就是綁也要將你留在我的眼皮子底下。”
樓簫想用力甩開我,楊歡也過來幫着我說:“樓簫,你再這樣浪下去,這輩子就真完了,你姐爲了你,也算是操碎了心,你就聽你姐一次話,別再跟那些人出去混。”
樓簫誰的話也聽不進去,大聲說道:“我想出去就出去,你們都沒資格管,我就喜歡跟那些人在一起,我樂意,這不是跟你們倆一樣,都是各取所需,你們不都是爲了男人們的錢才各種這樣的日子,有什麼資格管我。”
樓簫的話讓我跟楊歡同時愣了愣,在她眼裡,我跟楊歡都是爲了錢出賣自己的人,而她也是,所以我們都一樣。
趁我怔愣間,樓簫掙脫我跑出了門,我站在門口帶着懇求的吼道:“樓簫,你給我回來,你就別再我爲你擔心了,爸沒了,媽又管不了你,我這個當姐姐的不能再讓你跟那些男人鬼混在一起,那些都沒有一個好東西,還有那個小剛,他是徐家的人,像那種人都只是玩玩,不可能跟你認真的。”
樓簫頓住了腳步,我以爲她要回頭,可她卻看着我說:“我知道,徐家我高攀不起嘛,我樓簫就是一個爛.貨,我跟他也就是玩玩,上.牀又怎麼樣?你一邊跟姐夫伸手要錢,他給你大房子住,你還不是又一邊跟沈晨南上.牀,我都看見了,你有資格說我嗎?”
樓簫的話讓我渾身冰涼,原來到最後她是因爲誤會我跟沈晨南又在一起所以才放縱了自己,我想解釋,可來不及了,因爲當樓簫吼出這句時,電梯打開了,從裡面走出來的人正是傅容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