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眼時間,既然跟和尚不知不覺嘮叨了大半個小時。正好一輛出租車過來。也幸虧和尚沒收我這最後的兩百塊錢,不然連打車的錢都沒有了。
站了這麼久。實在累得慌,一坐進車裡,空調吹的整個人神清氣爽的,當煩躁褪去之後,腦子裡又浮現了和尚的話。他最後說我們還會再見,這句話一聽就知道是騙人的。這茫茫人海里,與一個陌生人擦肩而過都得多少年修行去了。哪裡能再遇見第二次,除非這和尚專挑我坑。
不過多年之後,我真見到了這和尚,而且不止一次……
回到家裡已經很晚了。全家人都在等我吃晚飯,徐慧還一直住在家裡,顧雲生半點沒有要來接的意思。而徐慧也既然真的就這麼不吵不鬧的安心在徐家住了下來,也是神奇了。
徐建豪今晚上又去應酬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老太太見我回來了,杵着柺杖過來:“小笙啊。怎麼這麼晚纔回來。臉色還這麼難看。”
在太陽下站了這麼久,又立馬吹空調,起初覺得挺涼爽的,後來也就有點頭疼了,我搖了搖頭說:“就是吹了點風頭疼,一會兒就沒事了。”
“這頭疼的事可大可小,待會兒讓你媽給你揉揉太陽穴,這快到預產期了,睡眠一定得足了。”
這確實,頭疼起來這覺也就沒法睡了,我媽從廚房裡出來,聽着說我頭疼,立馬關心道:“笙笙,這怎麼回事啊,怎麼忽然頭疼了。
看她們都這麼緊張,我還真有點壓力,給我媽一個安慰的笑說:“我沒事,媽,先吃飯吧,想必大家都餓了。”
丫丫之前餓了,跟着我媽去了廚房找吃的,嘴裡還咬着一個雞腿,聽到說我頭疼,這小丫頭也很懂事的說:“媽媽,待會丫丫給你揉揉,揉揉就沒事啦。”
“我的小公主最疼媽媽了,走,去吃飯吧。”
我們幾人去了飯廳,徐哲愷很少回來吃飯,保姆去樓上叫徐慧下來吃飯,老太太看了看時間問正下樓的徐慧:“你給你哥打電話沒有,怎麼這麼晚了還沒有回來,老婆子的話是不是不管用了?一個個都不回來吃飯。”
“已經打了,他沒空,晚上他帶着小女朋友在外面搞聚會。”徐慧走了過來,拉開椅子坐下說:“奶奶,你要想哥以後回來吃飯,不如給他找個老婆管着不就行了。”
徐慧的建議老太太還真聽了進去,點着頭若有所思道:“這哲愷也三十二了,該成家了,成天在外面也不是個事,小慧,你回頭留意留意,有什麼合適的姑娘,給你哥介紹介紹,他身邊那些個狐狸精不適合當徐家少奶奶。”
徐慧給自己盛了一碗湯說:“奶奶,這件事我可幫不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哥只聽你跟爸的話,我的話哪裡會聽進去,而且我跟他的審美觀不同,他喜歡的都是那些網紅臉,你讓我去哪裡找?再說了這圈子裡誰不知道哥的花名,除了那些個小狐狸精,哪個敢嫁啊。”
徐慧說話雖然不好聽,但說的都是實話,老太太想說什麼也沒話說了,最後嘆氣道:“你們真是一個個不給奶奶省心,還是小剛跟小笙好,讓老婆子我舒心,當然還是寶貝丫丫最貼心。”
丫丫嘴甜,笑的那叫一個燦爛:“外祖母最好啦,丫丫喜歡外祖母。”
丫丫的話讓老太太樂開了花,趕緊給丫丫夾了一塊肉:“沒讓外祖母白疼你喲,真是個古靈精怪的小丫頭。”
飯廳裡充滿了丫丫跟老太太的笑聲,這晚飯也有了氣氛,沒人去提徐哲愷了,不過徐慧倒是精神有點不好,餘光多次去看丫丫,只有看到丫丫的時候,她的眼裡纔有了點光彩,我想她這是在想自己的女兒了。
一個女人,再怎麼要強也會被自己的孩子,丈夫給掣肘。
晚飯的時候,老太太問了我爲什麼這麼晚回來,我將遇到和尚的事說了,本來有點不好意思的,畢竟這怎麼看也是自己被騙了,這種事肯定不好拿出來說,但老太太聽後立馬說:“寧可信其有,小笙,你把日子給挪一天,大師的話可一定要謹記,都說大隱於市,說不定你就遇見了高僧,是佛祖特意派來給你指路的。”
老太太信佛,那和尚的話她自然信,在老太太的眼裡,我媽之所以能回來,能清醒,都是跟她信佛有關,是佛祖保佑。
本來我也不把和尚的話當一回事,聽老太太這麼說,想想反正也就是挪一天,沒什麼問題,這樣還能給自己一個心安。
決定好後,我給傅容庭發了一個信息過去,告訴他手術的日子挪後一天,至於醫生那裡,只好明天再打電話了。
傅容庭估計有事,沒有立馬回我信息,今天在外面出了不少汗,身上黏糊糊的,我也就先去浴室衝了一個澡。
從浴室出來剛換上睡衣,頭髮還沒來得及擦乾,外面響起了敲門聲,我將毛巾搭在脖子上,一邊系睡衣帶子,一邊朝門口走:“來了。”
繫好後,我打開門,見到徐慧我有點訝異:“你找我有什麼事?”
起初我還以爲是我媽又給我送宵夜來了,沒想到是徐慧來找,同住在一個屋檐下,我們就算是同桌吃飯,也不說話的那種。
徐慧換上了一件淺灰色絲質睡衣,頭髮半乾,腳上套着一雙粉色拖鞋,想來也是臨時想起過來找我,她的一隻手揣在睡衣的口袋裡,右手端着紅酒杯,裡面盛着紅色酒液,隨着她手腕慢慢扭動間輕輕搖曳着。
可真是會享受。
她神情淡淡:“我睡不着,來找你聊聊天,方便嗎?”
雖然我這搖身一變,身份跟徐慧也低不到哪裡去,而且怎麼說也是傅太太,但畢竟我還是從農村裡出來的,在徐慧眼裡,我始終是上不了檯面的,就像楊歡一樣,註定低人一等,而我是傅容庭的妻子,現在卻跟母親住在徐家,這怎麼算都不像一回事。
其實傅容庭有提出讓我就住在梨園,那裡什麼都不缺,而且在那,我的安全完全可以得到保證,但我不想讓我媽擔心,也不好去跟老太太解釋,也就算了,反正這也快生了,到時總不能在梨園坐月子,還是就在這裡了。
在我面前,徐慧有一股來自身份的優越感,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在說話間,她已經進來了,嘴上徵求着我的意見,可事實上沒將我放在眼裡。
她雖嫁出去了,這裡卻還是她的家,我只是一個寄人籬下的人。
我沒去跟徐慧置氣,門敞開着沒關,看着在房間裡隨意走動的徐慧說:“我習慣了十點休息,現在九點,你有一個小時聊天的時間。”
“放心,用不了你這麼久的時間。”她走到窗口,撩起了之前我拉上的窗簾,外面的月光很好,清冷的月光傾斜下來,不用燈光也能將徐家後園照亮,這可是難得一見的好夜色,她十分不客氣的坐在窗前的沙發上,看了眼旁邊的沙發說:“過來坐吧,挺着個大肚子你也不嫌累。”
我有在窗前看夜色的習慣,所以這沙發都是擺放在窗前的,就連飄窗上也鋪了一張毯子,放了兩個軟枕,平時我後背枕一個,拿一個墊腳。
這房間是我的,我自然不會站着跟徐慧聊天,我走過去在她旁邊的沙發上坐下來,漫不經心的擦拭着頭髮:“這是耐不住寂寞,想找我說點什麼?”
徐慧整個人都窩在沙發裡,一隻手抱着膝蓋,一隻手端着酒杯,放在紅脣邊抿了一口,擡眸仔細看了看我說:“我很想知道,傅容庭都不要你了,現在傅氏集團完全就是在傅宛如跟楚天逸的手裡,傅容庭可謂是一無所有了,你怎麼還能沉得住氣?還要跟他生孩子,或者說你打算讓徐家,讓我爸來替你養這三個孩子?沈可妍她可是沈家的人。”
傅容庭的事,我只告訴了我媽,徐家人誰都不知道,就算徐建豪在爲傅家的事出力奔走,我也沒說,不是不信任,而是少一個人知道就多一分保障。
我擦乾了發尖,對於徐慧的話並沒有太在意,只是淡淡地說:“你這是下逐客令的意思?丫丫是沈家人,但也是我的女兒,我在哪裡,她自然也會在哪裡,至於你說讓舅舅替我養孩子的說法,我想你真是想多了,而且這也輪不到你一個嫁出去的人來管,除非你想好了要跟顧雲生離婚。”
最後這句話直戳徐慧的痛處,她沉了沉臉色,目光如炬地盯着我:“你是巴不得我跟顧雲生離婚,這樣你的好姐妹就有機會上位了,但可惜了,我不會離婚,死都不會。”
我笑了笑,睨了一眼徐慧,旋即將視線轉向窗外,雲淡風輕的說:“你要不要離婚與我何干,只是徐慧,你除了出生,換句話說,你也就是投胎技術好,除了這點,你哪裡比得上楊歡?論合適,楊歡是最合適站在顧雲生的身邊,男人都是理智型的動物,他能明白自己想要什麼樣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