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震驚於上面的結果,丫丫竟然是我的女兒。這怎麼可能啊。我不知道是哭還是笑,覺得太荒唐了。
我的孩子當年就死了啊。怎麼會還活着,而且還是可愛聰明的丫丫。
一時之間,我腦子裡都是懵的,忽然想起傅容庭之前說什麼認丫丫爲乾女兒的話,他是從那個時候就知道丫丫是我的女兒?
還是在那之前?
可他怎麼會知道?
就因爲我跟丫丫走得近?因爲楊歡當初說過一句我跟丫丫長的有點像?還是因爲丫丫的年紀跟我當年的孩子相仿?
傅容庭既然知道丫丫是我的孩子。爲什麼又不挑明?
一時之間,腦子裡冒出不少疑惑。當初沈晨南的一句話也浮在腦子裡,他說我遲早會回到他身邊。如果我不想錯過太多,不想後悔,就回到他的身邊,那時候他指的就是丫丫?
腦子裡亂極了。傅容庭有了這份親子鑑定報告,又看了這u盤,所以他最近纔會如此冷漠?
我慌亂的將東西放回原處。急急地回了臥室,拿起手機正想給沈晨南打電話。問清楚丫丫到底是怎麼回事,忽然我發現不對勁了,肚子開始微痛起來。然後慢慢的變成陣痛。我已經不是第一次懷孩子,這種陣痛足夠讓我意識到什麼。
我盯着肚子看了一眼,下身忽然一股熱流,牀單上染了一抹紅,我驚慌不已,手捂着肚子:“孩子……”
我讓自己迅速鎮定下來,哆嗦着手撥打了120先叫了救護車,叫了車後,我已經痛的不行,肚子的絞痛就像是拿了一把刀子在肉裡不斷的攪着,額頭上大顆大顆冷汗冒了出來,手心也全是冷汗,腿間的血不斷冒出來,這毫無預兆的情況讓我知道這不只是單單地見紅這麼簡單,可我無力阻止。
我給傅容庭打電話,他卻遲遲不接,在年會上,他好像是不帶手機的,腹部的陣痛已經讓我有點受不住了,我又急又怕,連撥打幾次,傅容庭依然沒有接,我又給樓簫打電話,同樣的,沒人接。
我慌亂的翻通訊錄,這寂靜的夜,是我哀婉綿長的哀痛聲,夜色如涼,卻沒人知道我跟孩子在生死一線,就如當年,所有的事情都只能自己扛着。
我痛的手機都快拿不穩了,蜷縮在牀上,當然也是因爲慌亂的原因。
我一時慌的不知道還能打給誰,這時手機上打來一個電話,是沈晨南的,也顧不得之前的事,顧不得丫丫的事,我顫抖着手指接了,他低沉的聲音傳入我的耳朵:“還沒睡嗎?樓笙,今天我生日……”
不等他把話說完,我急急切切的打斷他:“沈晨南,我見紅了,我不知道孩子怎麼樣了,救護車遲遲不來……”肚子疼的我已經快說不出話來,牀單上已經染了不少的血,我忍不住就哭了:“沈晨南,你救救我的孩子,救救我的孩子。”
沈晨南也是慌急了,我聽見裡面傳來關車門的聲音,然後就是呼呼風聲,好像是在奔跑着,他喘着氣說:“樓笙,別慌,我馬上上來。”
我不知道他說的馬上上來是什麼意思,後來才知道當時他就在紅鼎天下的門口,他本是來找我的,而那道遠燈就是他的車。
沈晨南怕我害怕,沒有掛電話,一直不斷地跟我說話,問我的情況,轉移我的注意力,沒一會兒我就聽到他說:“我已經在門口了,你能不能起來開門?”
我疼地已經沒多少力氣了,可沈晨南就在門外,只有他能救我跟孩子,看着牀單上的血,我暗暗告訴自己,孩子一定不能出事,我要堅強,這是我跟傅容庭的孩子啊,不能出事。
我抹了抹眼淚,逼迫自己不去看身下的血,看不見心裡也就不會這麼恐慌,勉強撐着身子跌跌撞撞的出去,平常只需要用十幾秒就能走到客廳,我卻花了好幾分鐘,全身都是冷汗,睡衣緊貼着後背,髮絲也被汗水浸透黏在臉上,那腿間的血滴在地板上,綻放着一朵朵生命之花。
好不容易手觸到了門把,卻沒了力氣擰開,那種無力讓我無奈又恨自己,一手託着肚子,腹部源源不斷的陣痛讓我幾乎站不住,腿不斷的打顫。
沈晨南在門外不斷地喊我,給我鼓勵,我緩了好一會兒才擰開門,倒在了沈晨南的懷裡,他擔憂地喊着我的名字,看了眼地板上的血,將我橫抱起來,急忙地往外走:“別怕,我來了。”
這一月的天氣比那十二月還冷,外面下着大雪,我身上只.穿着單薄的睡衣,沈晨南也來不及給我拿衣裳,在電梯裡我已經冷的瑟瑟發抖,手攥着沈晨南衣服,帶着哭腔哽咽道:“沈晨南,你救救我的孩子,一定救救他。”
沈晨南將我抱緊了,試圖給我溫暖,他也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情況,也是慌急的,但男人總歸是比女人冷靜,他沉聲安撫着我:“沒事的,別怕,我這就送你去醫院。”
沈晨南對我說別怕的時候,我的心稍稍安定了一點,可腹部的一道陣痛便將我剛剛堆起的堅強全部瓦解。
那電梯一層一層往下落,我的心也跟着一點一點往下沉,就算看不見身下的血,卻依舊能感覺到肚子的陣痛程度愈加厲害。
出了電梯,外面更冷了,那雪花落下來,打在人身上真寒。
沈晨南抱着我急急地朝外面走,恍惚間,我看見對面那棟樓的出口站着一個人,是蘇姍,她衝我冷冽地笑了笑。
很多事情我都來不及去想,就連我這孩子怎麼好端端地會出事,我也是想不通,也就更想不到那黑暗中不知多少雙手朝我伸過來了。
沈晨南將我放進車裡,撫.摸着我被汗水浸溼的臉蛋,臉色難看極了,我抓着他的手,想起之前沈晨南用電話折磨我,又給我寄u盤,丫丫如果真是我的女兒,我怕他不會真心救我跟傅容庭的孩子,我乞求道:“沈晨南,我知道你心裡怨我恨我,你有恨都衝我來,我們的恩怨,不關孩子的事,救救我的孩子,你一定會救他,對不對?”
他抓着我的手,眉毛都攢到一塊了,那時他眼神裡的複雜我看不懂,只聽到他說:“我不會讓你們母子出事,放心。”
他脫了衣服蓋在我身上,又將車內的溫度調高了,發動車子猛踩了油門朝醫院開去,一路上他不停的跟我說話,試圖轉移我的注意力,也不讓我昏了過去,爲了孩子,我也堅持着跟沈晨南說話,可一般都是他說的多,我只能發出哀痛的聲音來回應他。
沈晨南的車技在今天超常發揮,也就用了十來分鐘就將我送到了醫院,停了車將我抱出去時,我已經疼的一點力氣也沒有了,意識都開始模糊了,身下的血好似有的凝固了。
被他抱出去時,外面的溫度跟車內那真是天差地別,我冷的顫抖,也因爲冷,讓我稍稍有了點意識,我躺在沈晨南的懷裡,模糊間,我看見他好似哭了。
命運真是捉弄,當年他自己的孩子出事,他卻趕不來,現在卻爲了我跟傅容庭的孩子而哭了。
他一面抱着我朝醫院裡奔,一面大吼着叫醫生,醫生跟護士都出來了,拿了推車,急急地將我往手術室推。
肚子裡已經漸漸沒了動靜,我原本是抱着一絲希望的,可當實在受不住要昏過去時,我聽見爲我檢查的醫生斥責沈晨南:“怎麼這個時候纔過來,孩子都已經沒了胎心,你是產婦的什麼人,現在必須馬上做手術將孩子取出來,否則產婦也有危險。”
沒有胎心。
這話對於我來說無疑是最鋒利的一把匕首刺進了我的心臟,我不想去相信,我抓着醫生的手悲慼的問:“你說什麼?這怎麼可能,我的孩子好好的,怎麼會沒了胎心,你騙人,騙人。”
我的情緒激動起來,盯着肚子,想着這孩子沒了胎心,我完全崩潰了,沈晨南抓着我的手,安撫我:“樓笙,你別這樣,孩子還會再有的……”
他安撫我,自己卻已經聲音哽咽了,我覺得自己已經瘋了,掙扎着想要從推牀上起來,滿眼恨意,目赤欲裂:“我的孩子好好的,不可能出事,你們都走開,沈晨南,一定是你串通醫生想要害我的孩子,你半夜三更的打電話折磨我,又寄u盤,瞞着我丫丫的事,現在又要拿掉我的孩子,你就是想破壞我跟傅容庭,我不要在這裡,傅容庭呢,我要找傅容庭……”
醫生跟護士按住我,急急地問沈晨南跟我什麼關係,必須馬上手術,要家屬簽字。
沈晨南眼底掠過一抹驚愕,旋即神色複雜的看了我一眼,他是沒想到我會知道丫丫的事吧。
我的情況危急,已經等不到傅容庭來了,我被強行推進手術室時好像聽見沈晨南說:“我是她丈夫。”
沈晨南刷刷地簽了字,手術室門合上時,我的目光依然恨恨地盯着沈晨南,彷彿他就是謀害我孩子的罪魁禍首,而他緊攥着雙拳,滿眼疼惜的看着我,一直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