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1 十三年

處理藥材,思考藥性,配置藥方,煉製丹藥……這一套程序下來,時間必不會短暫。

當百曉生封上丹爐,升起火焰時,半年已經過去了。這是他第一爐丹藥。不對,不能說丹藥,他把珠鏈丟入了其中,煉的雖是丹,卻以珠鏈爲主。

珠鏈吸收藥力,是一個長時間的過程,一般煉丹,還需要時間呢,這上等的靈丹更不是短時間可以練成的,如今把藥力練入珠鏈內,花費的時間只多不少。

坐在丹爐前,百曉生注意着火焰色澤,時刻準備添着炭火。他雙眼似閉未閉,整個人顯得懵懵懂懂的,好似在夢遊一般。

百曉生沒有童子,這所有的事只能一個人做,前面那些雖累點,卻也有限,可這看火的事卻不能馬虎啊,得時刻有人在旁看着、添柴,簡單卻煩人。

他也想過讓林鳳嬌與秋生幫忙,不過二人都不曾煉過丹,秋生也小,且二人有自己的事情做,看火這事也就沒打擾二人。

望着色澤豔麗的火焰,百曉生嘆道:“早知就不在院子裡煉丹了。”

他有想過,是否跑入空間中去煉丹,只是林鳳嬌太熱情,把一切都準備好了,而且空間裡也沒火啊,去裡面煉丹也只能想象,不然也不用這般無聊了。

添上一勺炭火,百曉生起身活動了一下,搖了搖頭,走到一旁書架前,自上面抽下一冊書籍,回到丹爐旁坐好,一邊看書,一邊觀注爐火。

不久。腳步聲響起,一人推門走了進來,道:“道友,如何了?”

百曉生回頭對他笑了一下,道:“已經都準備好了。只要火不出問題,其他的就沒有什麼。”

林鳳嬌道:“我可是聽說,煉丹最難的是成丹那一步,道友還是小心點的好。”

百曉生一愣,笑道:“道友提醒的是,這些日子忙下來。我也有些大意了。”他沒有說,自己煉的藥不需要成丹。他煉藥,主要是把藥材裡面的藥力煉出來,讓其在封閉的丹爐中轉動,供珠鏈吸收。他這一手根本不用成丹。如何會有困難?

“對了,道友不是出去幫縣城的吳老爺看風水去了嗎?怎麼回來了?”百曉生隨意的問了一句。

林鳳嬌道:“這點小事,看一眼就能決定。”他嘆了口氣,道:“現在的人啊,已經大多不信我們這些老東西嘍。”

“哦?發生了什麼事?”百曉生想得到,畢竟西學的進入,使得中學面對了極大的挑戰,甚至大多被打坐封建迷信。 шшш● тtκan● ¢ ○

林鳳嬌道:“吳老爺家有個小子。今日纔回來,是學什麼西學的。老爺子知道自己身子不好,兒子回來了。便想要把自己的墓地確定下來。那小子說,隨便找塊地方就行,老爺子不樂意,便請了我去堪虞,尋找上好的墓穴。吳家小子可是把我大大的奚落了一番啊……”

百曉生拍了拍他,安慰道:“你也不用難過。我們這些學道的,在世俗人眼中一直都是封建迷信的騙子。這事。還得怪那些不學無術的人,不然我們老祖宗留下的這些好東西也不會被糟蹋成這個樣子。對我們這些人來說。修煉、傳承是最重要的,其他的都淡薄了一些。道友已經有了一個弟子,好好教導,不辜負一身所學,便問心無愧了。”

林鳳嬌點頭,臉上綻放出一個笑臉,道:“讓道友見笑了。這些事情我也見得多了,事到臨頭自己又想不開,還是心性不夠啊。”

“哈哈……誰不是這樣呢?這事不說到了道友身上,便是我遇到了,也一樣覺得不得勁。”

二人扯着閒篇,百曉生想到了一個問題,問道:“道友,這古往今來,元神出竅的時間是否有定製?”

林鳳嬌搖頭,道:“這要看一個人的基礎了。基礎厚的人,時間會長一點,基礎不夠的人,就快一些。在我們茅山的記載中,出竅最早的是三年。三年時間,夠幹什麼?道友光準備這些東西就用了三年了,你可想那人後果。”

“哦?”百曉生一樂,道:“那出竅時間最長的呢?”

林鳳嬌道:“十八年!”

“十八年!”百曉生唸叨了一句,暗自沉吟。

林鳳嬌跟着道:“不錯,正是十八年!我們修道人凝聚元神時,會有一次出竅,那是天人合一的徵兆,想必道友已有體會了。這第一次出竅,你看到的東西會沉入元神深處,被元神漸漸消化吸收。基礎深厚者,得到的自然多,消化的時間就要長一些,反之則短些。第二次出竅與第一次不同,第一次是元神凝聚,力量爆發,自身不會有影響,第二次卻需要打量的真力支撐。若早早凝聚金丹,自然不怕,道友不曾凝聚金丹,就只能走外丹的路子。以我茅山記載看,道友此次收穫,足以支撐元神出竅了。”

這些事情百曉生以前也與四目、一休大師等人探討過,聽他們說過。

元神凝聚,貫通天地之力,故第一次有天地能量爲本,不需耗費自身能量,還會對自身有所助益。第二次出竅,卻是元神生生自體內飛出,遨遊天地之間,這自然需要能量支撐。過了這一次,還有第三次、第四次,只是越到後面,出竅的難度就會越低,而隨着一次次出竅,你也會加大對自身元神的控制,直到得心應手,把元神所消耗的能量降至最低。

到時,元神就不會隨意出竅,而是你想要他出竅就出竅,不想就不動。

這就是元神境界修煉的第一步。這一步對正宗的佛道修士而來,並不是太危險,說危險,說的是百曉生這等左道修士。

而且,也是自這一步後。兩者的修煉就會有明顯的不同。

正宗的佛道修士在走完元神出竅的第一步後,元神會徹底穩固,與金丹凝結一體,剩下的功夫便是打磨金丹,補益元神。直到金丹化嬰。

其實,金丹是人一身真力最鼎盛的狀態,用現代話說,氣態、液態、固態,固態最高,不是嗎?

簡單也是這樣。而其後所化的元嬰,並不是以真力爲主,而是以元神爲主。說白了,這是自你體內誕生了一個嬰兒,這個嬰兒是神。不是力。

百曉生的護法修煉與之是反着的,他在控制了元神後,需要把元神徹底禁錮在*之中,磨合兩者,使*一點點的吸納元神之力。圓滿狀態,便是二者完全合一,再也不分彼此。這絕對是一個長時間的水磨功夫,也是在開始時。他這種修士的戰力會比較高,可進步速度慢啊。相反,正宗元神道士進步卻會很快。尤其是那些天資出衆的,只要一個頓悟便會是一個境界。

簡單的說,護法的路是蠢人走的,只要你夠勤奮,便行了。而元神的路,是天才走的。看來二者沒有高下。可這一說出去,不是白癡的。誰會選擇前者。故古往今來,佛道兩門選取護法時。也會選擇那些身體出衆的人。

七七四十九後,百曉生開爐了,丹爐中,只剩下了藥渣,覆蓋着裡面的珠串。丹丸,卻沒有哪怕一粒。這讓一旁的林鳳嬌可惜不已,同時也安慰百曉生道:“道友,煉丹本就不是一個簡單的事情,這一次失敗了,下一次成功就可以了。”

他這話說的百曉生暗笑,失敗了?那是你以爲的,我可沒有失敗。

在林鳳嬌走後,百曉生拿出了藥渣中的珠串。這珠串看起來與以前大不相同了,本是木製的圓珠卻一個個有了晶瑩剔透的圓潤感。

它們的本質,發生了改變。

很快,百曉生把準備好的第二爐丹藥放入了丹鼎之中,再次起火,煉製第二爐丹藥。

他這樣略顯毛躁的動作讓林鳳嬌暗自皺眉,可一看百曉生咬牙的模樣,卻也沒有勸解,只是搖頭嘆氣。在他看來,煉丹這事不能亂,就如修煉一樣,亂了你就不會有收穫,可能還會把自己搭進出。百曉生搭進去的不是自己,是藥材。這也足夠浪費了。

果然,就如林鳳嬌想的一樣,百曉生的第二爐丹藥也廢了。此時,他鄭重其事的勸解百曉生道:“道友,你太着急了。我看你還是歇一歇吧,在四周轉一轉,總結一下得失,再考慮煉丹的事。”

百曉生心裡早就笑破肚皮了,但看林鳳嬌的樣子,知道其是爲了他好,點頭道:“道友放心,我曉得了。”

林鳳嬌點頭,他看到百曉生果然不在悶在裡面,反而出來曬太陽了,很是欣慰的笑了。

殊不知,百曉生這傢伙曬着太陽,看着珠串,嘖嘖稱奇。

兩次的藥煉,珠串吸收了大量的藥力,發生了改變,第一次還不明顯,只是有了那種感覺,可這次出來後,珠子的材質完全變了,不僅摸起來不像木頭,看起來也不像,有點讓冰疙瘩。

以他想來,這東西再祭戀一兩次,就成玉石打磨的了。

‘還真是奇特啊,只是不知這其中的變化該怎麼解釋?用現代科技來看,似乎很難說的通啊。’吧唧着嘴,百曉生右手舒服的攆着珠子,人躺在躺椅上,搖啊搖的。

休息了半個月,百曉生開啓了第三爐丹藥,這一次,他成功了,煉製出了七顆丹藥,藥香濃郁。

看着這七顆滴溜溜的金丹,百曉生很是滿意。這是他的一次實驗,是他一次對煉丹的總結。這爐丹藥被他稱作開靈丹,乃他根據藥性與所知的藥方總結而出,想不到一次就成功了。

“看來我很有煉丹的天賦啊……”拿着丹藥,百曉生很是得意,他拿出兩顆,遞到林鳳嬌面前,道:“道友,多虧了你的幫助我才這般順利。這兩顆丹藥,就算我的謝禮了。”

林鳳嬌也頗爲欣喜的看着兩顆金丹,如此光澤的金丹,他也沒有見過,在當今茅山之中,似乎也沒人能夠煉製出如此好品質的金丹啊。

其實,茅山根本不擅長煉丹!

有了這一爐丹藥,林鳳嬌放心了,對百曉生的觀察也鬆了下來,而百曉生趁此又開了一爐丹藥,用他的話來說,就是再接再厲。可惜,他這一爐丹藥失敗了,讓林鳳嬌又感慨了一回煉丹的困難。

百曉生只是笑了笑,可如果你注意他不煉丹時的手腕就會發現,他那裡帶着的珠串材質又變了。霧濛濛的珠子變得晶瑩剔透了,只是還不夠透明。相信只要再來一次,這珠串就成了玻璃珠子的了。

百曉生準備的藥材不少,他用這些藥材開了七次爐,兩次成功了,五次失敗了。這成功率似乎很低,可不要忘了,他煉製的不是一般丹藥。那邊林鳳嬌雖然可惜不已,可暗地裡也長長感嘆,說百曉生是一個煉丹的天才,他要專注這方面,絕對會有成就。

不過這話他沒有拿出來說過,只是背地裡想一想罷了。

用完了丹藥,時間過去了兩年,百曉生也再次告辭,說是出去尋找丹藥,而且他還帶上了丹爐,說可以一邊尋找藥材,一邊煉丹,以防萬一。

林鳳嬌對他這個決定也頗爲認可,因爲這都快去了五年多的時間了,誰知道百曉生的元神出竅什麼時候到來,多準備一些,也多一些保證啊!

而百曉生這一走,就是七年左右的時間。前前後後,一共有十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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