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0 抉擇

百曉生並沒有離開鎮子,他只是離開了毛小方等人的視線,暗中,他在考慮自己的事情。

殭屍先生的劇情很簡單,無非就是發現了一個殭屍,把其消滅的過程而已。這個殭屍,便是鎮子上的任家老太公,百曉生想要找到他的墓穴,不是難事。

想要讓自己變成殭屍,必須要有殭屍,任家太公就是一個選擇。只是……這個殭屍很廢,不如殭屍叔叔中的殭屍利害。

那個殭屍,自雷電中而生,出則成精,威能莫測。若是可以得到那隻殭屍的殭屍血,就好了。

夜幕下,百曉生立身任家太公墓前,面上帶着一些猶豫之色。

要不要盜屍呢?

真的要把自己變成殭屍嗎?

他心中,一直都在猶豫,無法下定最後的決心。

修武多年,真的要變成殭屍,放棄自己曾經努力的一切嗎?

百曉生如此問自己。

也不知站立了多久,百曉生嘆了口氣,道:“如果自己盜走了任家太公的屍體,那毛小方一定會懷疑吧,畢竟不能有這般巧合的事情。”

這是一個藉口,一個他猶豫不定的藉口。

他修煉武道的時間不簡單了,心性之堅定可想而知,若不是這突然的變化,他根本就不會猶豫。爲了以後的路,百曉生必須做出抉擇,可這個抉擇不好做,他只能在鋼絲上徘徊,拖延,爲自己找着藉口。

是自武道之上搏一把,還是成爲殭屍?

該如何選擇呢?

百曉生沒有走遠。他站在墓地不遠的林子中,淡淡的看着任太公的墓。沒兩天,任家就帶着毛小方一行來了,棺材被啓了出來,擡回了義莊。

他注意到。棺材出來時,一股黑氣沖天而起,不遠處林子中的鳥獸都被驚起,呱呱大叫。

任太公,已經成了殭屍!

隱在暗中,百曉生看到了殭屍殺人的一幕。也看到了他被打的狼狽而逃,躲在郊外林子中,動也不能動的慘狀,看到他吸老鼠血而復原,又殺無辜村民。

百曉生的心似乎麻木了。竟然看着無辜村民慘死而不出手相救。

他的心裡再掙扎,武道與殭屍,選哪個?

選殭屍?那現在就是機會了,讓殭屍咬你一口,就行了啊!

選武道?你該一往無前,一劍去劈了這個怪物!

似乎百曉生的心緒波動太劇烈了,周身氣息都有些無法控制,他背後的淵虹自發劍吟之聲。響徹其心。“吼!”一聲低沉的嘶吼,卻是殭屍發現了他這個不速之客,蹦跳着撲了上來。

百曉生身子一閃。躲到一旁,一腳直踹,踢在殭屍胸口之處。巨大的力道,瞬間把這殭屍掀飛了出去,遠遠的摔在地上。

殭屍怒嘯,身子一縱。高撲而下。只是他的動作太簡單了,若不是他這一身銅皮鐵骨。剛纔那一腳就足以要了他的小命。

“哼!”

冷哼一聲,百曉生不閃不避。目光精光一閃,擡腿就是一腳,瞬間把這殭屍又飛踹了回去。

他看着倒在地上又飛速起立的殭屍,眼中殺意陡增,背後淵虹長吟,自動出鞘。“斬!”握住寶劍,百曉生一劍豎劈而下。

劍光清亮,劍吟呼嘯,寶劍光華一閃而沒,自殭屍頭頂劈下,劃出一道長長的劍痕,印在地上。

他一劍,就把殭屍劈做了兩半,兩截屍身齊齊倒在地上,沒了動靜。

百曉生一愣,怔怔的看着死去的殭屍與自己手中的淵虹寶劍。

這殭屍,也不怎麼利害啊,還擋不住自己一劍。一劍下,殭屍便死。那麼,自己還變作殭屍幹什麼?百曉生有些無神,心中卻也明白,這是剛纔的強大給自己的一點安慰,這殭屍弱,是因爲他等級太低了而已。

就說現在吧,百曉生是把殭屍劈了,可他若不燒掉這殭屍,山中動物吃了殭屍血肉,都會化作殭屍動物,到時也是一場災難。

普通的火是無法燒掉殭屍的,只有陽性之火纔可以,殭屍先生中毛小方說過,用荔枝樹的樹枝可以燒掉殭屍,其他的如桃木、楊木,都可以。

只是,不是什麼地方都有這些樹木的,而道家術法就利害多了!

百曉生把自己的火焰術使了出來,憑空之火自殭屍屍身上燃起,烈焰很快吞噬了殭屍的兩截屍身,不大的功夫,便化作一團黑灰,消散了個乾淨。

可就這樣放棄武道,百曉生真的很不甘心!

“啊!”

心中的鬱結讓其仰天長嘯,嘯聲滾滾如雷,一浪又一浪,似狂風突襲,吹的四周樹木四下搖擺。不遠處鎮子中,這突然的嘯聲更是嚇了所有人一跳,毛小方聽着嘯聲,心頭一動,快速走出了屋子,往發生處跑去。

很快,他就看到了站在林子中的百曉生,百曉生握着劍,一幅失神模樣。

他嘆了口氣,擡起腳步,突覺不對,這裡氛圍有些陰沉。

毛小方眼中光華一閃,卻是看到了消散的污穢之氣,他看了一眼百曉生手中寶劍,猜測百曉生可能已經殺了殭屍,這很好。

“兄臺……”

百曉生回頭,看向毛小方,苦笑一聲,道:“道長,你來了。”他走到一邊,一屁股坐了下來。

毛小方搖搖頭,走到他一旁坐下,道:“兄臺爲何心中苦悶啊?”

百曉生苦澀一笑,道:“道長又何必瞞我?我已經猜到,只要我變作殭屍,便可解決到自身隱患,可對?”

毛小方苦笑一聲,道:“想不到兄臺如此聰明,卻是想到了這一招。不錯,這正是我口中第二個方法。不過,兄臺既然想到了,爲何不做,反而殺了殭屍呢?”

百曉生看了他一眼,嘆息道:“我自幼習武,幾十年啊,說放棄就放棄,怎麼可能?不瞞道長,我心中一直都在猶豫,卻始終拿不定主意啊。”

毛小方似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兄臺若不嫌棄,不若在我這裡盤恆幾日,聽貧道講一講道法,如何?”

百曉生點頭,心神依舊沉浸在苦海之中。

他與毛小方回到了義莊,毛小方告訴大家,殭屍已經被百曉生殺了,大家不用擔心了。這讓鎮子上的人大鬆了口氣,其中感謝、恭維之聲不絕於耳,只是百曉生卻好似一句也沒有聽到一般,整個人都呆愣愣的,形如癡呆患者。

他如此模樣,別人不瞭解,毛小方卻是知道他陷入自己的心神爭鬥之中。這是很危險的事情,若他做出不好的選擇,麻煩就大了。

毛小方把他帶回義莊,就是爲了助他一臂之力,以道法之力,爲其講解天地自然,助其脫離成爲殭屍之念。

推脫了衆人,毛小方把百曉生帶入自己房間,讓秋生、文才去外面守着,他親自講解天地自然之道。百曉生雖心神沉入心海,卻也有幾分神智在外,頗有些無意識的與毛小方對話。毛小方以道家真言之力,藉助百曉生自身的話語,把其所講直達其內心深處,震動識海,讓百曉生心緒一時平緩下來。

二人就這樣有意無意的說着話,聊着天,談着道,不知不覺便過了一夜。到公雞打鳴,毛小方突然喝了一聲,百曉生渾身一震,整個人清醒了過來。

他似有些茫然的看着四周,待目光聚焦到毛小方身上,精神一震,昨夜種種浮現眼前。

苦笑一聲,百曉生趕緊起身拜謝,道:“若不是毛道長,在下恐怕會沉浸心海而不自知,無法自拔啊!”

“兄臺客氣了。”毛小方擺擺手,道:“兄臺有自強之念,不然只憑貧道的這點本事,也喚不醒兄臺。”

兩人各自恭維了一番,一起吃了早飯,百曉生拉着毛小方請教道法,仔細尋問道家術法到底是怎麼回事?也向他打聽自己這種情況,道家是如何記載的。

說話間,便又是一日功夫,夜間百曉生坐在房間中,細細思索着得自毛小方那裡的知識,心頭保持一片空明,把自己映照而出。

一個人,修爲越深,越難執着一件事,可同樣的,你執着了,便會深陷其中,就如百曉生。

他就是執着、猶豫着,才深陷其內,無法自拔。沒有毛小方相助,恐怕真的會把意識困在識海之中,成就一個呆傻之人啊。

清醒過來,百曉生自也後怕,所以不再往深裡想,而是請教毛小方各種知識,結合自身情況,研究自己的武道。

也許,他心中還沒有堅定自己的武道之路,可這種曲折的做法,可以分散其精力,給其另一條路。若有成,就等於變向的做了決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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